清长老一直同东方说话,却不时观察郑东神色。见他虽一幅少年模样,实则稳重内敛的性子,心内早暗暗点头。
转向郑东,对东方笑问:“堂主不为老夫介绍一下吗?如今的神教中好像只有我这个糟老头还不认识年少有为的杨总管。”
东方笑而不答,看向郑东。郑东轻捏下东方的食指尖,表示收到。站起身来向清长老一礼到:“恭祝长老福泽绵溢,寿比南山。”又微笑说道:“晚辈早听清风兄说起过长老,心生仰慕,今日终于得见,恰逢长老大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翡翠伏雕的古银盒子。周围早有人注意着主人家同东方两人说话,听到此,也认真打量那件礼物。
清长老用手细磨着浮雕啧啧称奇,如此的雕刻中原着实少见。这是郑东上次在法国商人那里挑来自已玩的,他知道东方很重视看起来淡薄不争的的清长老方势力,要不也不会将清风清雨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当然,他自已是个例外。
遂将这个新奇的盒子也贡献出来,东方本不知道他的小礼品是什么,看到是郑东常把玩的东西,眸色一深。
清长老欣赏过盒子,对郑东笑道:“总管不介意我打开看看吧。”明显的陈述语气说着大家心知肚明的意思——现任教主疑心甚重,大家一样登记入库的礼品也就算了。如今这个多人看在眼里的精致盒子,若不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不定会被怀疑成什么样。
附近的十几双眼睛盯视下,清长老打开秘银环扣,装在盒中的却是一方砚台。不少人失望的呼出声。在场众人多是爱武嫌文之辈,对文人爱摆弄的东西自然毫无兴趣。清长老却欢喜得紧,一直挂着的和蔼笑容,也有了温度。将那方澄泥砚收回盒子里,对郑东拱了拱手,道了句多谢。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教主的贺礼送到。清长老忙离了主桌,去接教主的贺礼,连带感谢教主的心意。
郑东见清长老的神色,知道今日的行程算是没白来。松了口气,略带邀宠地看向东方不败。东方回给他欣悦一笑,凑近郑东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语调说:“干得不错,有奖励。”
郑东俏脸不禁微微一红,这个家伙!说什么奖励!每次都是奖励他自已才对吧!看众人的视线都被任我行的使者吸引,没人注意到他俩,佯装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东方适可而止,他也是有脾气的。
东方摸摸鼻子,何其无辜,他这次真没想使坏。奈何郑东不解他意,郁闷得差点内伤。
清长老送走了使者回来,马上吩咐下人开席上菜。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有来得早的,饿了也只是吃些点心茶水充饥。清长老也不想待客不周,可是教主那边没信,他也不敢不等着。为了弥补,吩咐上的菜码都用最大的盘子,吃得众人大呼过隐。
任我行这人少年时曾被少林的的高手打败,当上教主后一心专研武功,对天下第一的执念深得可怕,不但荒费教务,对后院之事也不上心,子嗣凋零,年过40家中也只留下个不到5岁的女儿。
他没什么雄材大略,又对教务不上心。下面的人自然阳奉阴违,时常做些小动作,又因他疑心甚重,只是暗中动作,自然滋生了教中的动荡不安、倾轧分权。这几年常被所谓的正道人士泼上脏水也无暇洗刷,忙着教中的权力瓜分。恶名积少成多,就成就了笑傲江湖原著里面的魔教名声。
教中众人除了几个死忠派外,都对教主或多或少有些不满。东方眼神微暗,凤目流转间心思已转了几个圈。他等的就是众人的不满达到临界的那个时刻,日月神教将改换成他东方不败的天下。
菜色非常丰富,众人尽兴的喝酒聊天,不管是真心假意,都做出一幅笑脸,普教同庆的样子,让清长老很有面子。几个微醉的堂主,拉住东方就不放手,他面上微笑,其实不耐烦极了。和郑东同居几月,他已被□□得喝酒之前必定先吃菜垫胃。
虽然他可以冷气全开,将人冻走,也没必要在他人的寿宴上如此做派。无奈之下,求救的眼到底转向郑东的方向。郑东等的就是他示弱伏软的这刻,立即上前挡酒,他也有些担心东方酒喝多了,伤了本就不舒服的噪子。
几人一看小小的少年挡在东方面前,东方又笑得一脸玩味,有人自恃身份,不好与个孩子为难,几杯过后,也就散开。郑东有些欣慰地想:这张正太脸在某些时候还是有好处的。
郑东为东方布菜后,也拿起筷子吃起来。他剥了只明湖对虾,自然而然地扔进东方碗里,东方也一口吃掉。两人的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地做完,郑东才后知后觉周围似乎短暂静了下。抬起头一看,同桌几人看着他俩都惊呆在那里。
见世面多的清长老打圆场,笑道:“你们感情真好,怪不得教务生活都配合默契!”
郑东有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习惯性的将他吃着顺口的,又材料搭配合的菜,不自觉地给东方也夹一筷子。开始还有些顾忌,后来照着平常怎么做就怎么来。众人一顿饭下来,已被雷得习惯,对两人的模式已能淡定地接受。至于清长老寿宴后,教中高层的抗打击能力整体提高了一层这种小事,是任我行该头疼的,和郑东无关。
总之,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众人又被重新唤醒了共同排斥任大教主的阶级感情。东方觉得收获甚丰。带着郑东出了清府,骑上白马踏雪,并不回府,而是一路向西南的山峰行去。
山中的秋色真是极美的景致。漫山遍野的都是温暖的黄和热烈的红。有鸟儿小兽不时地探出头,清叫几声,从一个树头窜到另一个树枝上。郑东还看见一只胖胖的小松鼠托着个圆滚滚的胖身子,将一个几乎与他同大的坚果费力托着走。
两人并肩骑在马上,一手相互牵着,一手轻扶马缰。信马走在宽阔的林道上,郑东从来不知道这片林子里会有这么宽的路,想到东方从小在黑木崖长大,地形定是早就摸熟了的,也不问目的地在何处,只是随他向前走。马蹄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只是偶尔踩到枯枝才会发出些声音。
在如此广阔的天地中,郑东更觉得生命的美妙与奇迹。他感激着上苍将他送到东方身边,让两颗孤寂的心都有了归宿。东方似有所觉,也正看向郑东,两人相视而笑,心灵相通般,都感到此刻的隽永与静美。只要是在此人身边,便是吾心安处。
一阵和风吹过,带着凉爽清新的醉意拂过脸颊与发丝。东方最近懒散惯了,头发绑得松松的,也许是他发丝太顺滑,风过之时竟将他的发带也同时吹落,郑东伸手去接,奈何却被东方牢牢握住。又一阵风起,直将银色的发带吹得好远,再也看不见。
郑东嘴角微抽,看东方又一幅面气定神闲的样子,气道:“你是故意的!眼见它被吹走了,也握着不放手,到底搞什么鬼!”
东方面色红润,只柔柔地看着郑东,淡淡道:“一个发带而已,就是大夏将倾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郑东没料到遇到如此忽如其来的告白,狼狈地红了脸。他碰到这家伙后,将他两辈子的红脸蛋全贡献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冤家!竟能让他这个披着正太皮的大叔脸皮越来越薄。
郑东又抽了回手,这次东方却没有拽住不放,他用手指代梳将东方的发丝拢好。将自已的发带解下,给他细细的绑上。不是他爱多此一举地拆东墙补西墙,这里虽是山林中,行人很少,到底也不是没有,外一叫人看到东方披发雍懒的样子,他多亏啊!
东方和他相处日久,哪里能不明白他可爱的小心思。只笑笑,任他摆弄着自已的头发,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他从不让人进身。更何况是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两人一左一右骑在马上。倾身束发,郑东的手指修长温凉,好看的指甲修理得整齐干净。偶尔东方被触到头皮,总像有一股电流滑过。东方身子微弯,错落开的视线,能瞥见两人的影子交措重合在满是黄叶的地上,一时之间,心底最深最深的一处,猛然便浸透了滚烫的幸福。
两人快到山脚下时,东方又带着郑东绕了几圈,来到一个静如铜境的湖泊前。她像一位美丽又坚定的少女,静静地守护着这坐高山。倒映在湖中的山色平静而悠远。郑东兴奋极了,此等自然又瑰丽的景色前世无缘得见。先不说他一直忙于生计无瑕他顾。相信在环境遭到严重破坏的现代也很难还有原汁原味的这般奇景。
郑东以为东方是浪漫心起,要在这美丽的湖边来次浪漫的约会。谁知东方下句话打破了难得的好气氛。他说:“这湖里的鱼又大又鲜,今天特意带你来捉几条,晚上回去加菜!”
郑东翻了翻眼睛,蹭到东方身边,看他用丝线和树枝做钓杆。便也动手在湖边湿软的土地上开始挖秋蚓。他俩果然是一对俗人,对着美丽的湖泊只想到鲜美的大鱼,也算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