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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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奈搬离后第一百九十二天,医院。

“我不曾坠入爱河,所以不要忘记,这不过是一段荒唐可笑的时光,仅仅是因为,我打电话给你……”磁带盒里播放的是10cc乐队的流行歌曲《I'mnotinlove》,这部随身听和里面的磁带《劲歌金曲1》都是男孩的妈妈送给他的的生日礼物。

在医院里听这样的流行音乐似乎有些不合适,但彼得·奎尔不想被这里昏黄的室内基色和惨白灯光影响而感到压抑,因为这种压抑让他隐隐地察觉出不详。

“彼得。”一位老人走过来,蹲下身子看着半闭着眼睛听歌的彼得他的外孙。

“妈妈有话跟你说,别在听音乐了,快过去吧。”老人把耳机摘下,收好放在男孩的手里。

男孩眨了眨眼睛,左眼的红肿处还在发痛,他慢慢走进那个病房,唯一的病床前围坐着亲朋好友,妈妈就在床上躺着。

脑癌的折磨让她形如枯骨,化疗除去了她长发,它现在就在药水味弥漫的病房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等男孩走近窗前,她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点光泽。

“为什么又跟别的孩子打架,儿子?”气若游丝的她看到了男孩的眼眶处,那无疑是小孩子之间打架留下来的痕迹。

“他们杀了一只无辜的小青蛙,用棍子把它捣碎。”男孩小声说。

“你跟你爸爸真是一个性子,长的也像,他是一位天使,散发着纯洁的光芒……”回想到已经离自己而去的丈夫,她的语气激动了起来,肺部的活动让本就极度虚弱的她更加痛苦,所有人都能听出来。

“梅瑞,你不是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彼得吗?”老人在一边说到,希望她能歇口气。

“哦,当然。”她的手边就是那个用彩色礼品纸精心包装的礼物盒,下面还有一封信,几根好像枯柴的手指搭了上去,她想要改变手持的方向,她应该拇指在上,其余四指在下地把它拿起来递给他的儿子,但她没有翻动手腕的力量,于是老人把礼物和信拿起来,装在了男孩背后的书包里。

“等我走了,再把它打开,好吗?”

男孩无声地点点头。

“现在,拉住我的手,儿子。”她的手伸展这,男孩只要轻触一下就能将之握住,但他没有,他没有这个勇气,他害怕自己心中的不详感,幻想着只要自己不去触碰,妈妈就能永远活着。

“儿子?”妈妈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急促,她已经看见死神向自己举起镰刀,请等一下,让我的孩子能够……

“彼得!”男孩的外公在一边催促,这就他女儿最后的心愿了。

男孩还是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她的心跳正在衰竭,心率仪上的线条趋于平稳,男孩仍然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结束了吧?”死神问道,然后挥下镰刀。

然而就在这时,男孩闪电般地像她伸出了手,有些微湿的小手握在包皮的枯骨上,坚定得不像孩子。

死神讶异地顿了一顿,给她露出笑容的时间,以温柔到极点的一刀取走了她的生命,仅仅是肉体的生命。

心率仪平稳,结束了,男孩仍然握着妈妈的手,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哭叫声响彻整个病房,外公一把把他抱住带出了房间,让他等在这里,然后回到女儿的身边。

男孩开始害怕,独自一人让他不知所措,有医生去到了妈妈的病房,他们是要干什么?妈妈……死了?

这个结局不容置疑地摆在他的面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可怖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要待在这里!

男孩开始奔跑,他疯了一样地向医院的门外冲过去,他所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一名戴了口罩的“医生”也跟着他跑了起来,男孩就这样除了医院的门,在没有星星的夜里狂奔,脚下是崎岖不平的草地,他也许摔跤了,也许没有,他只管狂奔,冰凉的风吹着,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一束灯光照在面前。

天上有什么东西,发着金属光芒,建筑物,不对,这是一艘飞船啊!

看过不少漫画和动画片,男孩对于“宇宙飞船”这个概念还是有所了解的,但天上的东西跟他想象的不同,那玩意就像是用铁片拼起来的,探照灯发出的光也没有一丝“未来感”,怎么回事,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初见宇宙飞船的兴奋没有敌过不安和恐惧,关键是在于这艘飞船的样子,就像一个畸形的钢铁怪物,有着各种各样的非法机件和略显粗制滥造的外壳,发出柴油马达一样的轰鸣声,完全不像是宇宙守护者宇宙飞船,这怎么看都是反派的战争机器吧!

“彼得,小心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男孩一愣,那张脸他记得,屠奈哥哥。

屠奈一路上已经把自己的白大褂和医用道具全扔了,他可不想让小星爵知道自己在医院蹲了半个月,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你,你怎么在这儿?”小星爵睁大眼睛,一个完全没有可能出现的人偏偏在这时候现身,巧合吗?

“先不说这个,过来。”屠奈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抱住了他,然后把手按在他的小脑门上。古神低语发动,这次是让他忘记哀伤,虽然古神低语对手的位置还有发动的姿势没什么要求,但屠奈觉得这杨很带感,仅此而已。

……

拾荒者飞船指挥室。

“老大,除了那个小‘零食’还多出来一个人,怎么办?”这艘飞船的大副问他的船长。

“没关系,一起搞上来,时候给加帕尔那几个吃了,这点事都要问我吗?”船长答复道。

“那就这么办,启动传送仪。”

……

屠奈能感觉到一束光打了下来,那其实不是光柱,而是某种传送装置,然后他就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空间跳跃的感觉,比自己的虚空召唤要难受的多,果然是拾荒者,装备比较次。

再睁眼时,屠奈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狭窄的小空间里,空气中满是润滑油的味道,脚下的地面有各种诡异的污渍,好了,这里就是勇度的飞船了,计划通。

小星爵还在自己的怀里,他看了看四周,好奇地转着头,很好,古神低语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他暂时忘记了失去母亲的痛苦。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屠奈用心象视野看了一下,四个人,思维体活动跟他所常见的地球人有一定差别,勇度应该就在其中。

“欢迎欢迎,小朋友,你现在在宇宙飞船上哦。”人未至,声先到,第一个出现的就是一个蓝皮肤的,头上安着红色机械鳍的青年男人种族明显不是人类,身后跟着一个脸上长着奇怪瘤子的地球人和两个……站着的蜥蜴。

“你谁啊?是坏人吧?”小星爵问的直白。

“嗯……”勇度偏了一下头“很直率,真像我小时候,你先过来,我跟那个哥哥有事要谈。”

“找我有事?”屠奈想了想,再结合心象视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货找自己根本没什么事,就是想把小星爵从自己身边支开然后把自己乱枪扫死。

行,来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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