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 禅院真希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究竟在发生什么事情。
休息室的格局与普通的和室布局相差无几,从地板上垒起的榻榻米只占据了屋子里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再其它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座位, 空置地只能留给人站立,坐着的地方也就这一块榻榻米了。
所以, 除了被迫举着黑相框跪在地上的虎杖悠仁, 也只有伏黑惠与钉崎野蔷薇环着胸站在对面听她说话,狗卷棘和我妻夏野早在一开始就脱掉鞋子爬上榻榻米, 窸窸窣窣黏黏糊糊贴在了一起。
禅院真希和胖达都是坐在了榻榻米的边缘,聚精会神地商讨着有些微变更的作战计划。
只不过讲着讲着, 她就发现, 对面的一年生表情渐渐不对了。
钉崎野蔷薇原本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不过逐渐的……她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向自己的身后,原本气势十足的环胸站立姿势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环着胸的手臂像是松懈力道一样滑下来, 满眼都是震惊,整张脸上仿佛都在写着几个大字——“那边究竟在干嘛”。
禅院真希顿时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不详第六感,她的话音就么停顿了一下, 眼镜后的眼神凝重地一扫, 挪到了伏黑惠脸上。
相比较钉崎野蔷薇更为活泼的颜艺, 伏黑惠要来的更稳重一点, 不过差别也不太大,头发有点炸的黑发学弟表情空洞,目光落点和钉崎野蔷薇一模一样,垂下来的手在微微颤动,同样被震撼到似乎下一刻就要捂嘴后退, 眼睛里烙着的同样是“该不该出声提醒”的纠结。
再往旁边的,是举着相框跪在地上的虎杖悠仁,此时已经木愣愣地把脑袋转了个方向,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身后,额头和脸侧在往下淌冷汗,一副看到了什么让他后怕到表情都控制不住的神情,嘴里喃喃着“该怎么和她说……根本是什么都做过吧”。
禅院真希沉默一下。
都在盯着她的身后……她的身后有什么?她的身后可是那对时不时就旁若无人撒狗粮的小情侣啊。
——糟糕,情况不太妙。
于是已经有所预感的禅院真希和胖达对视一眼,同时得出了个结论。
——后面可是棘和夏野……他们不会亲在一起去吧?
——我觉得有种危险,看惠和野蔷薇的眼神,悠仁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瓶子掉下来的声音,而且棘和夏野也半天没动静。
——……
通过眼神行默契的交流情报,然后,就在这种空气都小翼翼凝固了的氛围下,禅院真希和胖达一齐缓慢地扭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两人。
……
场面格外唯美,光是看上去就忍不住叫人脸庞发热,气温上升好几度,比他们之前看到的所有撒狗粮场景都要劲爆,称得上直接抬高一个层次,并且……格外富有x张力。
银发的同窗似乎是把什么人堵在了墙角,能看见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粉红色发丝,咒言师单膝半跪着俯身,半截踩脚袜踩在榻榻米上,一只膝盖挤在对方曲起的两腿中间,一瓶孤零零的喉药喷剂躺在一边,头颅低垂,紫眸牢牢盯着被捉出来的一小截粉红色的舌·尖——没错,被捉出来的,一截舌·尖。
一手捏着粉红色的小小舌·尖,搓揉一下,另一只手也称得上无所顾忌,拇指已经挤进人家脖子上那条显眼的黑色choker内侧,半扣着白皙纤细的脖颈,用指腹不紧不慢地摩挲着。
粉发少年则后背贴着墙面,眼角泛红,脸颊也泛红,粉瞳早就蒙上一层生理性的水雾,微微仰着头,随便对方怎么摩挲自己的脖颈,舌·尖也顺从地吐出来,极其温顺与配合,全然看不出来体术训练时候冲着致命处使劲的凶残恐怖,温顺到完全看不出一点抗拒的意思。
甚至,果禅院真希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神期待灼·热,好像盼望着再发生点什么更过分的事,两人好像沥干的柴火,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着,然后熊熊燃烧起来。
禅院真希吓得当场屏息。
棘!棘你和夏野究竟在做什么啊!有什么想做的不可以你自己的宿舍做吗!再感兴趣也不要现在吧,交流赛可是马上就开始!
胖达也被这架势吓一跳,禅院真希听见他在喃喃自语,念叨着“我是不是应该换宿舍,我觉得我太妨碍他们了”,然后用熊掌“羞涩”地捂住了脸——指缝完全没挡住眼睛的那种。
气氛顿时凝固到极致,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谁都是第一次撞见幅场面,完全不知道是该出声打破,是该当做没看见。
幸好的是,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在聚精会神玩了一小会儿舌·尖之后,大概是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突其来的安静,银发咒言师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
然后,银发的二年生慢腾腾地转过头来,脖颈好像没上过油的门轴,几乎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惊慌的紫眸也就这么和一二三四五双震惊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
两方均是沉默,过大概有几秒钟,咒言师的喉头才干涩地滚动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打个招呼:
“……海带?”
……那个,有事吗?
他边冒着冷汗停下来,而被捏着舌·尖的家伙倒是完全旁若无人,连一点眼神都没分给满目震惊的同学,粉瞳湿·漉·漉的,半张着的口还在吐湿气,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甚至还伸手轻轻扯了扯银发咒言师的袖口,试图把人的注意力拉扯回来。
——棘君,为什么不继续?
果我妻夏野现在能顺畅说话,他一定会用最甜最软的声音继续这么诱导下去,至少狗卷棘的初吻是绝对保不住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像被下定身术,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
禅院真希缓慢地把目光挪了挪,慢吞吞地落在了一眼银发同窗仍旧没松开的手指上,然后幽幽地挪了来。
狗卷棘立刻触电一样松开手指,火速缩了来,然后又好像猛的想起什么,转身迅速捏住粉发少年的衣领,“嗤拉”一声把拉链拉到最顶端,近乎把人的半张脸盖得严严实实,接着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衣领里,试图遮住自己刚刚做什么的“罪证”。
“棘。”
胖达叹息了一声。
“那个,棘,你的手指……擦擦吧。”
你可是玩人家的舌·尖……现在还亮晶晶的呢。
狗卷棘烧灼着脸颊低头,也确确实实看到了,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尖上,的确是盖着一层湿润的亮晶晶的……
对,对哦,他刚刚捏着夏野的舌·尖来着……又温软又有点滑,他当时干什么?为了不滑走,用了点力去捏夏野的舌·尖,甚至扯了出来,然后还带着掌控意味地挤进项圈,去摩挲脖颈上的动脉……
——他究竟都干些什么事啊!
理智与思考全部回笼,刚刚做的事在脑子里不停循环播放,觉得自己已经快社会性死亡的咒言师次彻底红成番茄,头顶冒烟,目光盯着虚空漂浮起来,连魂都快从嘴里飘出去。
——
与狗卷棘的种恨不得自己炸成烟花消失的反应不同,我妻夏野则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和难为情。
不仅不羞涩,他甚至还超级开。
棘君的动作完全是自发的呢,无论是choker,是喜欢拢扣我脖颈的动作,都代表了棘君对于我也有着占有欲,是一件好事,说明棘君就算没有意识到,也在下意识靠近我,试图与我更加亲近。
是潜移默化的作用,在这段时间的诱导下,棘君已经从心底里认为我们是可以做出这种亲密动作的关系!
这样的话,应该很快了吧,要不多久,棘君也会不满足紧紧是简单的拥抱和贴贴,只需要再推动一点点,棘君对于我的试探邀请的拒绝就会越来越薄弱,所谓的底线也会逐渐模糊,直致完全消失……因为,棘君也会想要做更亲密的事啊。
很快,快,棘君就可以彻底属于我。
藏在挡住半张脸的衣领后,我妻夏野微微眯了眯眼,用有点麻的舌尖顶了下上颚,然后舔舔唇。
真可惜……如果刚刚棘君没有发现的话,是可以做到接吻的。
虽然已经看到日记上记录件事,是真的被打断,是很遗憾啊。
于是,下一刻,“打断”小情侣贴贴的其他人就看到了,刚刚温顺地被捏舌·尖摸脖子都没反应的我妻夏野,幽幽地用粉瞳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碍事”。
“……有点不知道是谁先呢。”
已经注意到两人之间主导地位的胖达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
禅院真希则扶住额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狗粮很香,是吃多也会撑,顺便一提,她也觉得起事件的主导者,其实是旁边满脸无辜的粉毛猫猫来着。
(伏黑惠:就算狗卷前辈之后变得超级可靠,我也绝对不会再尊敬他。)
***
由于队伍中增加一个虎杖悠仁,所以禅院真希不得不临时更改了计划,原定的分三路不变,是人员全部进行大改动。
“主要是关注京都的东堂。”
在团体赛开始前,禅院真希面色严肃地这么说。
“一切改动都与他有关,果东堂的目标是悠仁,那么就计划不变,棘和夏野尽快扫荡整片区域,祓除评定指标内的所有咒灵,而一旦东堂的目标是夏野——”
如果目标是我,真希前辈制定的计划里,应当是由我拖住那个家伙……不过样一来,棘君会去继续狩猎咒灵,就没办法和我待在一起了。
我妻夏野歪下头,粉瞳蒙上一层暗色。
这是不可以的,因为这段时间可是我在国外出差前最后一段和棘君待在一起的时间了,绝对不可以被讨厌的家伙打扰。
打扰我和棘君谈恋爱的家伙,都应该去死。
“那么就只能让他先出局。”
于是,我妻夏野扬着一张可爱无辜的脸蛋,两手乖乖地背在身后,用乖巧的语气轻飘飘地开口,只不过话语中的血腥气令人直侧目:
“因为不允许杀人,所以我只在武器上淬了麻醉剂,真希前辈放心吧,不会死人的。”
毕竟,仅仅是这种赛事,也没有必要动手,会给棘君惹麻烦的。
多余的事情也可以不做。
“不过夏野的机动性和术式都很实用,被东堂拦住实在是太可惜。”
而禅院真希在这个时候推了下眼镜,目光慢悠悠地移到了虎杖悠仁脸上。
“所以,具体会变成什么情况,除了关注京都东堂的目标是谁之外,就要看悠仁你的。”
——
一行人在开始信号响起之后,就飞速向着两所学校的初始区域交界处飞奔而去,因为这是禅院真希和胖达总结出的经验。
“算作‘目标’的二级咒灵基本上会出现在东京与京都队伍区域的交界处,因为这算是默认的规矩,两方的队伍都会向着中间进行汇合……选择这个位置应该也算是某种恶趣味吧。”
胖达搔着自己的后脑勺,解释道:
“东京和京都两所高专都是互相争抢比拼的,果见面,不出意外都会打起来,把作为目标的二级咒灵投放在战斗区域的话,极有可能引发更进一步的混乱……上面那些家伙好像很愿意看到这种场面来着。”
“鲑鱼。”
狗卷棘也点了点头。
彼时,已经是队伍分散开的情况了,不出禅院真希的预料,东堂葵完全没有和京都的大部队一起行动,而是独自一人提前追到了两方队伍的边界线,毫不掩饰地冲着边就过来了。
“他原本的目标应该是我,不过虎杖同学在把他拦下之后,似乎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我妻夏野眨了眨眼,头顶的呆毛被一股风吹动,粉红色的一撮毛翘在头顶软软地晃晃:
“样很不错呢,我就不用和棘君分开。”
可能是得知了“deus”无法解放,也可能是那个家伙对于有着“宿傩容器”的虎杖同学更感兴趣,不过样也方便地多,节省中空麻醉剂的子弹。
我妻夏野惯用的狩猎手·枪甚至可以当做短距离狙·击·枪使用,杀伤力比起普通的手·枪要来得更惊人,也可以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层次。
胖达之前提到过,京都校也有一个使用枪·械的学生,和禅院真希是双胞胎的禅院真依,只不过她使用的手·枪就来得低级地多,左轮手·枪的装填子弹只能容纳仅仅6发,并且是没有特制的特殊作用子弹……和我妻夏野的“the contender”对比起来,简直不要低级得太明显。
其实我对于现在还有人使用那么老式的麻烦左轮很意外,咒术师都不接触黑·市的吗?
狩猎用手·枪的威力完全不容小觑,是能够一颗子弹放倒棕熊的杀伤力,使用这种手·枪的话,杀人很容易,是仅仅是伤人……至少对于我妻夏野来说,他更习惯于瞄准致命处攻击。
不过,就算种情况可以更方便让我和棘君待在一起……却多个电灯泡。
我妻夏野幽幽地扫了胖达一眼。
虎杖悠仁拦截住京都的东堂葵后,他留在原地,其他人分为两队,一是负责扰乱对方其他人阵营的禅院真希队,她带着可以指挥式神索敌的伏黑惠和术式出其不意的钉崎野蔷薇,另一队则是在我妻夏野和狗卷棘中间插了个胖达……美其名曰,咒骸的感知力更高。
但是,我使用未来日记行判断的话,效率会比胖达的感知要高,根本就不需要胖达。
本来还想偷偷引导棘君和我接吻……这样的话,刚刚因为被打断而害羞的棘君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我妻夏野有点嫌弃胖达是电灯泡,不过隔着一个狗卷棘,只熊猫倒是完全没有自己在发光发热的自觉。
他甚至还鬼鬼祟祟地试图询问银发同窗一些微妙的事情,内容都有点令人脸红的限制级。
“我说,棘,我想问你一件事。”
“鲑鱼。”
——你问吧。
并没有意识到这只熊猫会问什么过格的东西,狗卷棘毫无防备地同意了。
得到首肯之后,脑袋里塞满了黄色棉花的胖达就压低了声音,试图不被另一侧的我妻夏野听到,兴致勃勃地开始八卦:
“那个,棘,你和夏野……究竟做过多少次了啊?”
被震住的狗卷棘:“……”
听到了的我妻夏野:“……”
欸……胖达前辈已经么认为吗?
我妻夏野的脸颊上忍不住泛起一点潮红。
虽然,问题有点直接,不过对于“高中男生”来说似乎是很正常的擦边问题……不管怎么说,就算胖达前辈当电灯泡,感觉也可以原谅呢。
有种印象的话,我开,样大家都会觉得棘君是属于我的,胖达前辈……是好人啊。
边,我妻夏野捧着脸颊开始冒小花花,而另一边,狗卷棘在听到了个问题之后,当场直接来了一个瞳孔地震。
紫眸里翻滚着惊天动地的震撼,狗卷棘突然就意识到了,他的形象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同学的里岌岌可危了!
胖达这种喜欢八卦的熊猫,竟然问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你们做到什么程度了”,而是更加深入的“你们究竟做过多少次”……这说明什么,说明胖达已经默认他们两个已经上过本垒啊!
——是他们没有啊!
狗卷棘立刻瞪大一双紫眸,盯着胖达剐两眼。
“鲣鱼干!鲣鱼干!”
——他们没做过!真的没做过!都是未成年,能做什么啊!
也只有贴贴抱抱,他的道德底线很顽强的,就算在夏野潜移默化的腐蚀下有点松动,有时会无意识做出一些一丢丢的破格举动……但那也只是一丢丢,甚至可以被归类为“贴贴”中的,是相当纯洁的!
就像忧太和里香是纯爱一样,他和夏野也是纯爱啊!
(我妻夏野:并不希望纯爱,并且也不会是纯爱。
我妻夏野:果棘君真的打算一直纯爱下去,就算小黑屋下·药,也一定要突破纯爱哦。)
狗卷棘被胖达这个问题震得头皮发麻。
——为什么么看他!就算夏野打直球撩得他有时候都要冲澡,他也没下手!胖达你究竟在问什么没有营养的东西啊,你自己就住在隔壁,有没有听到过奇怪的声音,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他们睡觉真的是纯睡觉,最多当做抱枕抱一抱而已啊!
强调连续两句“鲣鱼干”,狗卷棘觉得不够表达他的否定态度,于是他抬起胳膊在胸前比出了一个大大的叉,并且一次斩钉截铁地吐出一句“鲣鱼干!!!”,为了表达自己的激动,甚至多加三个感叹号。
然而原本能听懂他饭团语的胖达就好像突然思维走偏,想法冲着另一个莫名其妙的极端去,顺便脑补出了完全不一致的意思。
胖达“嘶”一声,语气中带着敬佩地感叹道:“竟然次数多到都记不清……不愧是棘啊。”
狗卷棘:“……”
狗卷棘:表情渐渐消失.jpg
话音刚落下,胖达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感慨了一句:“不过你们的措施做的好厉害,我在隔壁偷偷贴墙都没有听到过声音……总是觉得我有点妨碍到你们了,安吧,我之后会多去找校长的,尽量不会妨碍你们的。”
狗卷棘:“……”
……原来胖达你曾经试图听墙角。
能忍吗?像话吗?现在他们还没做点什么,万一哪天做点什么,都被听到了怎么办?
忍无可忍的狗卷棘:“腌高菜!鲣鱼干!金枪鱼,鲣鱼干!!!”
——都说什么也没做,胖达你脑子里是不是装的不是棉花,而是黄色废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