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

奈良鹿平不妙地在心中暗道，努力稳住手中颤抖的毛笔不让字迹走样，将刚才的对话如实记载了下来。

现在的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尽可能淡化自身的存在，亲眼见证着将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幕。

千手柱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这种情况未来不一定会发生。”

大名吹散杯中的烟雾喝了口清茶，脱落的牙齿完全感觉不到茶香，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说道：“这些事情并不是你能做主，手底下的人会推动你走向这一步。”

“父亲！”

坐在大名身后的男子，将一直低垂的头颅抬了起来，睁起的双目中满是不甘。

“佐为，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将茶杯放在矮脚圆桌上的大名，捂着咳嗽的嘴巴，厉声斥责道。

一阵咯咯的咬牙声从佐为愤怒的脸庞内传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拳被捏得通红，从拳心流淌出的暗红鲜血静静地滴落在名贵的衣物上

鹿平停下了手中的笔，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心中犹豫着，不太确定涉及大名家事要不要如实记载在会议记录上。

最后身为木叶主编的身份提醒了他，这些素材如果公开将会是忍界中的群众，了解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的最好案例。

“我们体内可是流淌着无上之血的永世贵族，为什么要对这些跟赏金猎人一样忍者们低声下气，他们所组建的村落不就跟地下世界的换金所一样吗？现在说的好听为了和平，不过都是为了钱财而已！”

愤慨的质疑音在会议室内肆意咆哮着，让宇智波斑感到异常无聊，还没有他正在发生变化的身体有趣。

简直懒得搭理这种没有脑子的贵族，隔着衣物瞥了眼胸膛上肌肤的异动，默默注视着柱间的背影，在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再弄几块柱间的血肉，塞入伤口处加速阿修罗和因陀罗二者查克拉的融合。

“嘭！”

一记极为响亮的耳光响起，打断了佐为的声音。

动作迅猛完全不似老年人的大名，拂动着宽大的衣袖，浑浊的双眼中满是冷漠，俯瞰着小儿子，“现在明白了吗？这就是带你来木叶的原因。”

重新跪坐在软垫上的大名，面不改色地望向火影，尤其是对着走神的宇智波斑笑了下。

佐为木然地抬起手臂握着涨红的脸颊，睁大的双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为外人打他，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眼前景象尽收眼底的柱间，皱起眉头说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在我之后的历任火影保证做到刚才的请求。”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脸上挂着寒霜的大名，展露出满意的笑容，“更何况我只是个糟老头子，还不算不上君子，能力求一世就很不错了。”

见火影垂下眼帘没有应声回答，他瞥了眼窗外的村落，对着随风摇曳的树枝，苍老的声音蕴含着感慨万分：“上次来到木叶的时候大部分还只是荒地，没想到了如今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大名府，对于普通人来说忍者真是一种超乎常理的存在。”

在纸张上记录的奈良鹿平很清楚这个老头说的什么意思，他正在感慨忍者因为查克拉而充满了力量，不被世俗的力量所控制。

当分裂千年的忍者，在千手和宇智波的号召下各自组成村落，现在更进一步走向了联合。

和平的忍界内厮杀类的委托数量必然会大幅度锐减，忍村之间的矛盾也会逐步转移到世俗身上。

他握着毛笔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数记载下来，不由在心中佩服大名的老谋深算，能提前判断到未来的走向，前来木叶和火影进行一次开诚布公地密会，给后代留下一份荣华富贵。

“忍者则拥有无尽的可能，例如柱间他要想做的话，复制一片村外无尽的密林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突然被斑所夸赞的柱间，不好意思地抬起手臂抚摸着长发，弯起眼角，“我这木遁算不了什么，上次斑在岩隐村，当着上万人的面一剑将天空斩开了。”

“早就听说二位联手，不费吹灰之力封印最强尾兽的事迹。”大名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在软垫旁，点着头感同身受道。

以往深居于天守阁的他，只知道柱间和斑的力量在忍界中无与伦比，但始终没有一个参照物。

他通过手下忍者的汇报和根据木叶报纸的分析，让他终于有了个清晰的概念，在火之国内被称为天灾的最强尾兽。

九尾在他们手中不过是玩具一般。

而他手下的直属忍者部队，火之寺内的僧侣，以及偶尔听调不听宣混杂着武士的军队，和他们相比简直是沙砾一般。

无论如何是掀不起风浪的，正如手边被续满的茶杯中微微起伏的碧水，只能皱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澜。

当扉间离开木叶前往其他隐村，他通过自己的情报网也知晓了木叶接下来的举动。

建立忍者联盟。

他可能样样不行但政治嗅觉却极其灵敏，这也是他能以老年之躯稳坐大名宝座的因素之一。

柱间要建立忍村他乖乖奉上资金，反正火之国地大物博，能用钱所摆平的事情根本不是事。

但这次却截然不同，忍者联盟虽然只是联盟，最终发展的走向却难以预料，让他有种预感，散佚的古籍内只言片语所记载的曾一统世界的国度，可能会再次降临世间。

这次会议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他相信柱间所给予的承诺，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这算是为后代作出一点微小的贡献。

五世的荣华富贵。

之后会议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大名谈起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愉悦的事情，这一年的资金比以往要多出不少。

因为九尾这个拦路虎被封印了，让火之国内多出了一条便捷的道路，让许多重镇的商人们不用再绕远路前往其他国度，所以税收也增添了不少。

“柱间，关于大名家的私事要存档吗？”

大楼下拿着整理好会议记录的奈良鹿平，对着前方顶着烈日的火影询问道。

“嗯？”目送着大名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柱间扭过头来，看了眼斑手中正在翻阅的记录，“原件不做删减，重新誊写一份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