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擅闯宗祠,倘若放在宗祠观念最传统的古代,那不亚于破坏别人祖坟,扰乱先祖安眠,被视作大不孝,大不敬。如果是两个村之间的矛盾,绝对要爆发流血-冲突。
作为一群普通游客,哪里见过眼前这样的大阵仗,人人面色发白,不敢吱声,深怕正怒火烧天的村民们,手举锄头和镰刀,群涌上来。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张建明、赵泰、陈志勇三人的身影,如三堵城墙,死死抵在门口位置,防止有愤怒村民冲进宗祠,对无辜游客造成伤害,造成事态进一步扩散。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私自擅闯村里的宗祠!”
村长脸色发青,身体都气得在发抖,喝问张建明三人。
“村长,我这里有一个故事,村长先听一听我所讲的这个故事。”张建明一步未退让。
随后,张建明揭露出一段古人封建愚昧的黑暗历史。
从前有一个小山村,不供奉先贤圣人,而是供奉山神庙里的一座山神像。
山神庙里有一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的深井,村里老人们都说古井是直通往龙王寝宫,于是每五年向龙王献上祭品,祈求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这些自私自利的村民,每五年就要出山拐卖一对小孩回来,直到有一天,他们碰到一对为躲避战乱,逃难到附近的母子…再后来,全国改革开放,国家破四旧,破封建迷信,拆山神庙,废鬼神,哪怕这个山村藏在深山老林中,遇到激烈反抗,依旧被推倒了山神庙,废除一切牛鬼蛇神。
但是这个小小山村,愚昧封建不死,又偷瞒着外人,在山神庙原址上重新建了一座宗祠以掩人耳目,背地里又干着丧尽天良的事。只是随着改革开放,严厉打击一切拐-卖妇女儿童,如同魔鬼般疯狂的村民,开始盯上村里小孩,可他们没想到,山神被废,山神庙那口深井一夜干枯,变成了一口普普通通的废井,这时已经又有一对无辜可怜的小孩被害死。
古井已废,再后来,村民们彻底封上这口枯井,也是借此永远埋藏这段最黑暗血腥历史,而那一对可怜小孩,其中一名男孩正是村民李大山的儿子;另外一名女孩是村民郭立根的女儿,故事到此结束……
“这个小小山村,名字就叫古井村,不知道村长有没有听过这个村子的名字?”
张建明目光逼视着村长,以及环视一圈围堵住宗祠的村民,那一双目光中,正有怒火在压抑。
村长脸色变了。
就连宗祠里的游客,也全都脸色煞白,不敢置信所听到的一切。
只觉得遍体生寒。
过去的古人,想不到封建迷信至此,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草菅人命啊。
游一凡沉默下来,这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而另外叫郭立根的人,后来游一凡也了解到,是那名被张建明三人五花大绑抓组的那名村民名字。
至于他为什么要放走村民们家门口的公鸡,或许,正是出于一种报复的宣泄。
听着张建明的故事,围堵在宗祠外的村民们,大部分人都是两眼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有一小部分七八十岁年纪的老人,脸色大变,有谎言被当面戳破的慌乱,也有羞愧低下头的悔恨之意。
“血口喷人。”
“是谁敢这么抹黑我古井村声誉,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一个年迈苍老的声音,怒不可遏传来,只见村中几位长寿老人,被身强力壮的村民背着,脸色铁青赶至。
开口说话的老人,居然是前天在宗祠时,秉持公道的那位最德高望重的长寿老人。
那一天,他一口一个不要污蔑好人,人在做天在看,仿佛还依旧历历在目。
然而,此刻的张建明丝毫不怵这位老人,目光锋锐与其对视:“我在审问郭立根时,他曾提到最后一次私底下偷偷祭祀,害死他女儿的那个凶手,就是李宗长你!”
“我已把发生在这个村子的事情,全部汇报外界,如果要证据,挖开宗祠里的枯井就是证据!”
李宗长重重拄了下拐杖,勃然大怒道:“我看你们今天谁敢破坏我古井村的宗
祠!”
忽然,砰,一声似重物落地的沉闷大响,从宗祠内传出。
宗祠里一口被青石板埋在地下的枯井,被游一凡挖出。
“然后呢?”
然而!
眼前画面瞬间如镜面破碎,所有人惊骇发现头顶上空居然是黑夜,自己正站在一座黑暗没有灯光的宗祠院里。而在宗祠里,正摆放满了一口口棺材。
什么白天,村民,村长、李宗长这些人,全都不见了。
啊!
尖锐惊悚的尖叫声,一下撕裂夜幕。
很快有人发现,那些后来进村的自驾游游客,居然也从身边消失不见。
“啊,为什么有这么多棺材,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快看手机,手,手机显示的时间竟然是前天,我们遇到暴雨进村的那一天!”
“群...群消失了,我们建立的群不见了.......”
恐慌,惊惧,害怕,有人已经害怕哭出。
鬼打墙!
梦中梦中梦?!
游一凡脸色一变,居然是...可还不等他细想,忽然,悉悉索索,枯井里传出动静,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枯井石壁,即将要出来......
头发!
女人的黑色长发!
如潮水般,从枯井里疯狂生长出来,沿着井口,开始向着四周疯狂蔓延出去,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周围人都吓傻当场,两腿发软,一时忘了转身逃跑。
“他妈的!跑,都快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井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游一凡一声咆哮,终于让吓傻的人们如梦惊醒,所有人惊慌逃亡。
此刻,所有人都在疯狂向外逃去。
人人脸色惊恐,慌不择路逃跑,
恰在这时,张建明的声音响起:“都往村口方向跑,那里可以跑出村子!”
当大家跑到村口,第一眼就惊喜看到停在村口空地的那辆乡村巴士,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司机冲上车,所有人也都拼命往车上挤。
在生死间隙,人性自私一面在这一刻开始暴露,人人都疯狂拥挤着想要第一时间上车,第一时间逃离这个让他们恐怖的山村。
“啊!那些头发追出来了!”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忽然,有人绝望尖叫,所有人全身冰冷看到从宗祠方向,果然有更多黑色长发向四周蔓延,快速生长而出。
这一刻,他们仿佛如坠冰窖般的寒冷,绝望攀爬上每个人的脸上。
然而,就在这时!
张建明的身影忽然停下,沉声说道:“必须有人留下断后,为其他人争取跑出山村的机会。”
疯子!
所有人此刻全都如看疯子般的看着张建明,面对眼前恐怖的一幕,谁都清楚,谁留下断后肯定是死路一条。
十死无生。
是人就都惜命,这时没有人站出,大家依旧还在疯狂拥挤上乡村巴士,然后急声嘶吼着让司机赶紧开车。
张建明如一块磐石般,依旧巍然矗立原地不动。
一直与张建明并肩而跑的赵泰,一言不发的沉默了下,就见他止住身体,然后也默默站到张建明的身边。
这一刻,反而是最年轻的陈志勇,声音焦急道:“张班长,赵大哥,后面那东西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汽车,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安全离开这里的。”
面对未知的诡异事物,才二十来岁的陈志勇,眼神中明显带着慌乱。
“陈志勇,大声的告诉我,你是一名军人!”张建明朝陈志勇严肃,低沉道。
“张班长你怎么了.......”
“陈志勇,大声的告诉我,你是一名军人!”张建明再一次低沉道。
下一秒,陈志勇身姿一挺,大声喊道:“我是一名军人!”
“一天是军人,终身都是军人!就算我们是脱下军装的退伍兵,但依旧身负军人的职责和使命,军魂早已刻入我们的每一寸血肉、骨头里!军人的职责和使命就是在国家,在人民需要的时候能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因为!我们是永不倒的长城!我们是庄严的国徽!”张建明肃然。
“陈志勇,现在你大声的告诉我,军人的职责和使命是什么?”
陈志勇高高挺直身躯,用尽力气大声咆哮:“军人的职责和使命就是在国家,在人民需要的时候能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因为!我们是永不倒的长城!我们是庄严的国徽!”
张建明一字一句铿锵道:“你是军人,你有你的职责和使命,哪怕你已经是脱下军装的退伍兵,你的血液早已烙印上军魂的血,军魂,是永远冲锋在前,宁可流血,也不言退!”
“清楚吗?”
陈志勇目中信念坚定无比的咆哮道:“清楚!”
“我是军人,身体里流的是军魂的血,军魂,是永远冲锋在前,宁可流血,也不言退!”
声如穿云裂石,宣读誓言,说完,啪!
陈志勇朝家乡方向,敬上最笔挺,最肃然,最庄严的军礼,声音带着铿锵与决绝:“爹,娘,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给你们尽孝!我还要给你们当儿子!”
这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军人,坚毅虎目中无声落下两行清泪。
谁都清楚,这一次留下断后的人,将凶险未知.......
车上乘客,集体沉默。
羞愧底下头颅。
对不起......
心中羞愧道歉一句。
还未上车的其他人,他们还在排队着上车,却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留在身后主动断后的三名退伍军人。
因为,他们良心未泯!
他们感觉到了...良心的谴责和不安!
“你们都走,这不是你们的该干的。”忽然,一个非常虚弱的声音,主动说道。
是游一凡!!
然而,话还未说完,游一凡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般头痛,两眼一黑,在鬼打墙中接连受到精神重创的他,终于强撑不住虚弱袭来,人昏死倒地。
“游一凡!”
“游一凡兄弟!”
几个急促声音,昏过去前,游一凡似乎隐隐听到张建明焦急催促道:“你们带上游一凡兄弟,赶紧坐车从下山路离开,我们三人负责把身后那东西往山上引.......”
“出村后你们立刻联络外界.......”
看着乡村巴士一脚油门,急驶出古井村,张建明三人也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发现不远外,停着那些自驾游游客的私家车,SUV、三厢轿车、皮卡车…当跑至时,此地血腥气息弥漫,有死状凄惨的游客倒在血泊之中,脸上还带着生前的绝望与惊恐表情,似见到了什么可怕场景。
三人连忙从尸体上,搜索车钥匙,打算驾车把身后已不足百米距离的如潮水黑发,往山上方向引,好为其他人争取到足够逃跑的时间。
张建明蹲下身子,从一名背靠轮胎半坐着的游客尸体身上,找到车钥匙。
然而,就当张建明要起身时,游客尸体忽然无故侧倒,不知是否是巧合,倒下的尸体左手,居然正好抓住张建明的脚踝。
张建明数次想要掰开抓住他脚踝的手,可这游客尸体的手,仿佛如铁箍般怎么都掰不开。
张建明叹息一声:“你,安息吧,放心我会带你们一起离开。”
不知是否是张建明的话起了作用,当他再去掰开脚踝上的手时,这一次却是轻松掰开了五指。
“带上地上的所有尸体,一起离开古井村!”张建明抱起尸体,朝已经各找到一把车钥匙的赵泰和陈志勇,大声喊道。
“我们把车往山上开,引走地上这些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