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暗降临之时,游一凡毫不犹豫,全力运转体力魂气,赤芒覆身!
然而!
黑夜来得快,去得也快!
游一凡还未展开反击,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眼前的黑夜便已如潮水般退走了。
然后游一凡发现,他脚下的尸王尸体居然不见了。
他先是拧眉,思忖这入殓师冒险抢走尸王的尸体,又要搞什么事?
要不是已经吸收到了魂气,确认过尸王已经凉透,他都要怀疑连线师与尸王是一伙的,入殓师是假装背叛尸王,然后又出手救走了尸王。
可很快,游一凡马上反应过来另一件事。
“该死的!我还没洗手摸尸开装备呢,你倒是先让我摸尸开装备再偷尸啊!”
游一凡脸色不好看了。
尸王身上必定有重宝,要不然无法说得通,尸王身上明明没有携带兵器,他又是怎么凭空变出来两口长刀当拐杖的?
“这入殓师该不会也是跟我一样,都是看中了同一件宝物这才出手的吧?”
游一凡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极有可能。
游一凡心情郁闷至极。
打生打死,冒险连续击杀老人和尸王,结果除了收集到俩道紫色魂气外,就没有其它收获。
这怎能不让游一凡郁闷。
就在游一凡郁闷之际,忽然,他哎呀一声,这才想起来,刚才战斗声势太大,再加上生死之间无法分心,他把宫殿遗迹给拆了,白衣女子该不会给活埋了吧?
他连忙跑过去查看。
还好!还好!游一凡侥幸,白衣女子还没凉凉,他在倒塌的废墟里,找到依旧还安然无恙直挺挺站着,美丽冻人。
只是此时的白衣女子身上冰封,居然少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落的废墟给砸的,此刻全身有一半部分已经露出冰封之外。
只不过,此时的游一凡感觉鼻子一热,好像随时要有血气冲脑,鼻血喷出来。
因为长久冰封的关系,白衣女子身上的衣物沾了水分,此刻冰雪消融后,白色衣物高透的沾在白衣女子身上,将原本宽松款式的衣物一下变成了紧致修身版,把姣好身段凹凸得淋漓尽致,曲线挺翘无比。
甚至他的目光通过打湿后的高透白色纤维衣物,看到了某个不该看到的部位......
游一凡脸上神色露出古怪。
他终于明白过来。
尸王为什么能把韭菜四号模仿得这么以假乱真,除却身上那股腌制入肉的死鱼味外,简直传神又入木三分了。
感情这是照虎画猫。
能不像吗。
游一凡赶紧眼观鼻,鼻观心的收回目光,不敢在某个不该看到的部位上多停留一秒,他有些不放心,拍了拍她的脸,问道:“活着吗?要是活着,你就眨一下眼睛。”
“如果嗝屁了,没有听到我之前跟尸王的对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等了半晌,白衣女子一直没有动静,游一凡思考了一下,肩膀扛起,将她带走,既然能被尸王和那名老人惦记,无
论死活,都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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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层层弥漫,仿佛结了一层银纱。
这些雾气时不时搅动一下,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神秘大手拨动,就像是在雾气背后正蛰伏着什么恐怖怪物。
此时,在与游一凡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一座昏暗建筑物内,砰!
一具浑身焦透的黑色干尸,被人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声轻响。
赫然就是尸王的上半身尸身。
昏暗的建筑内,凄凉,荒败的石墙之上,有一道黑色人影被无限拉长。人影的主人,脸上戴着张永夜石面具,正是偷走尸王尸身的入殓师。
此刻的入殓师,蹲在尸王尸身旁,右手指尖看似轻轻划过左手掌心,却轻而易举就划开了掌心皮肉,大股大股的殷红鲜血,从向两边翻卷开来的伤口里流淌而出。
滴滴答答....殷红的血,不停打落在尸王痛苦张开,做着怨恨无声咆哮,焦黑碳化的尸脸上。
此时,黑暗里的那张永夜石面具,在昏暗世界之中,尤显鬼魅,阴森森。
入殓师以血为咒。
开始在尸王的尸身周围,画下一枚枚扭动似蚯蚓的古老咒语,随着入殓师画下来的咒语越来越多,原本极是静谧,静悄悄的昏暗建筑内,竟慢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凝耳细听,像是有人在黑暗中脚步走动声音。
再细细一听,又像是痛苦嘶嚎的声音。
可如果再仔细听下去,这声音不像是来自一个人,黑暗中聚集了很多人......
这些声音很轻微,就像是有人趴在你耳边正轻声耳语,可假如仔细去听的时候,又什么都听不清。
随着时间流逝,入殓师在地上所画咒语越来越多,原本悉悉索索的轻声耳语声音,开始越来越响彻。
“娑诃…迦檗(bò)驮涅…嚩(pó)唎儞(nǐ)摩耶…醯(xī)墀(chí)夜,醯墀夜,醯墀夜……”
呢喃声音越来越大,竟似空气中有莫名的存在,正在念动经文…可四下里明明没有一个人,但空气里的经文声还在越来越响彻。
隐隐间,似见到有许多透明光影,开始在昏暗建筑内走来走去,但这些光影实在太淡,再加之黑暗多带来的朦胧,无法看清这些光影到底是否的人的样子......
只能看到这些光影犹如恶鬼般在不停徘徊,似是想要冲出来,具现在人间世界。但有一道隐形屏障隔绝了这些光影,这些光影只能贪婪的恶狠狠盯着人间,暴躁徘徊,无法突破那道看不见的隐形屏障。
起初所听到的黑暗中脚步走动声音,正是来自这些光影。
这个时候,地上,墙上,残存的石桌,石凳,石柱之上,已被入殓师写满了血咒。
连线师好似并不在意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干,还在专注的写下一枚枚咒文,戴着一张永夜石面具下的面孔,无人能看清那到底是怎样一张表情,也无人能看得清连线师是否因流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只能看到,连线师依旧还在以血为媒介,继续在刻画下一枚枚咒文。
这个时候,四周的血咒已经覆盖满整个密闭空间,那些飘渺虚幻的光影开始被逼迫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狭窄。
当终于有光影触碰到一枚地上的血咒之时,光影消失,然后那枚血咒,居然化作一团像是有意识的血液,主动流淌向血咒中央的尸王尸身。
当两者甫一相触的刹那......
哧!
尸王尸身上多了一枚血色的古老咒文,仿佛隔空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烙印皮肉之上,发出皮肉烫烙的哧响...那烙印上的殷红血色咒文,恰好正是地上消失了的那枚血咒!
接下来,开始有越来越多光影触碰到地上、墙上、石柱上...的血咒,越来越多光影消失,然后化作一团团流动的血液,烙印在尸王身上。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幕,就好像是一种流传自十分古老的仪式,或是祭祀,透着股邪性。
就在祭祀进入最紧要关头,终于,地上最后一枚血咒也烙印到尸王身上之时,忽然,原本密闭空间的建筑物穹顶,没有征兆的撕裂开一条裂缝。
那裂缝,似福地里的天道崩裂,又好似门后住着伟岸神力的神秘门户打开,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一斗笠、一蓑衣、一白骨身影,坐在船头,正捏着一个个小泥土人,然后抛入涛涛河浪之中,最后这些泥土人都化作了一个个人,从河底下上岸,脸上表情麻木的渐渐远去。
呼!
建筑内凭空阴风大起。
时间流逝…那斗笠蓑衣的身影,终于捏完泥土之人,开始摇着船桨,小船悠悠,逐渐接近裂缝,要降临下来。
连线师还在专心做着手里的事,其就像是对外界毫无所觉,就像是没有看到头顶穹顶上的裂缝门户,没有看到门户后黑暗世界的小船。
此时的连线师,在最后一枚血咒烙印在尸王尸身上后,走到尸王尸身旁,两手抱住尸王那瞪着怨恨两眼的头颅,两根拇指,深深按压进尸王的眼眶里。
噗!噗!
两颗眼珠子当场爆掉。
接下来的一幕,就更加诡谲了,只见烙印在尸万身上的那些符文,开始逐个没入尸王体内,然后,有黑色流质的神秘物质,顺着被压爆眼珠子的那两个眼眶,钻入入殓师两根拇指。
黑色流质一路快速游走,经过手腕,手臂,攀爬上脖子,面具,最后全都齐齐钻入连线师面具后的两只眼珠里。
虽然不知道这入殓师又要有什么阴谋,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难猜出来,连线师这是在吸干尸王。
这个时候,入殓师的两只眼睛,开始逐渐黑化…而此时的裂缝后小船,已经快要近在咫尺,那小船上的斗笠蓑衣身影,也已经站了起来。
一只森森白骨的骨手,缓缓探出裂缝,眼看就要抓到连线师时…就在这时,尸王眼眶里不再有黑色流质流出来,而入殓师的两只眼睛,也整个彻底黑化,只剩下黑色眼瞳而没有眼白。
澎!
尸王尸身炸作漫天齑粉,被入殓师挫骨扬灰。
欺师灭祖连线师!
而连线师那对彻底黑化的眼睛,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裂缝后的小船。
也就在这时,穹顶的裂缝消失,小船消失,斗笠蓑衣白骨人消失,一切回归现实世界,刚才的阴风阵阵全都不见。
小船、斗笠蓑衣身影,重新退回了裂缝后的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