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现在已经很习惯无辜中枪了。
听见海萝拉的抱怨后,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意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下学期就要回精灵皇家学院了吧。”
所以即使是考试及格，也完全无法影响他, 毕竟他拿的从来都不是圣殿学院的毕业证。
文森特当初是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圣殿学院, 时间是一年。也就是说下学期他就要回自己的学校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海萝拉惊讶问道：“什么？你要回精灵皇家学院了吗？”
文森特走了，自己岂是就又要做倒数第一了？！
海萝拉瞬间紧张起来：“神官是说你可以一直留在圣殿学院吗？”
文森特无所谓地说：“神官倒是有挽留我, 给出了很多优渥的条件。我拒绝了。”
他耸耸肩, 无奈地说：“知道为什么, 我祖父忽然下命令，让精灵皇室必须回精灵之森呆一年时间，度过成年礼后才能离开。我因为在圣殿学院做交换生, 所以可以等下学期再回去。”
文森特摸摸下巴, 说：“且我也很喜欢呆在精灵之森的气息。”
精灵之森是精灵的朝圣者的圣地，每只精灵的梦想都是回精灵之森，感受自然之母的气息。
文森特作为日精灵，回精灵之森是一件理所应当的情。
海萝拉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沮丧，一时间很难接受小伙伴要离开了。
文森特拍拍她的头, 安慰说：“我只用在精灵之森居住一年, 等我毕业后就回国都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玩游戏。”
虽然精灵之森的气息很舒服, 那里偏僻人迹罕至, 哪有热闹繁华的国都好玩。
突然得知文森特下学期就要离开的消息后, 海萝拉都没心情挑选任务了。
她不会阻拦自己朋友，她也没有立场这么做。
第一天照例会上课，神官讲完入学项后大家便可以回家了。海萝拉和维尔特洛他们往校外走去，走到校园门口时才发现这里十分热闹。
许多年轻人等待在学院门前, 骄傲而矜持，彼此小声交谈什么。
这些都是今年来学校报道的新生。他们意气风发，神情中充斥着对未来新生活的期待。
海萝拉看见他们，很快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圣殿学院报道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一心只想找个工具人好朋友抄作业，因为知道学院中大多是眼高于顶的贵族，所以并觉得自己能在其中交到什么好朋友。
没想到转眼一年过去了。
圣殿学院门打开，海萝拉和维尔特洛他们从中走了出来。门外是众多新生和围观的路人，许多双目光同时落在走出来的几人身上，其中得到最多关注的则是圣子和海萝拉。
与几名站在最前方的新生插肩而过时，海萝拉能清楚地看见她们崇敬又羡慕的神情……
人群中，人在窃窃私语：“她就是传闻中的黑暗女巫吗？”
“神明的宠儿，下一任女巫协会会长……她看上去真漂亮，那顶帽子真可爱。”
“这些人是她的朋友吗……”
海萝拉已经出名很久了，她以前从没感受到这种热情。
大家大多都是偷偷看一看她，且很怕被她发现。时候弄得海萝拉都要怀疑大家是不是把她当作了什么可言说的黑暗势力，才这么畏惧她。
当然后来她在酒馆工作的时候，魔法学徒他们用言行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海萝拉此刻，罕见地有一些知所措。
与此同时，她也真实地感受到有什么太一样了。
一年前的现在，她穿廉价女巫袍，忐忑站在校园门口，想要结交新朋友却屡屡碰壁。
此刻，她被称为最令人艳羡和想要结交的女巫。她有了很多朋友，再是他人口中所谓的落魄黑暗女巫，是被花环和赞扬声簇拥的焦点。
跟文森特他们告别后，回家的路上，海萝拉一直都十分安静。
维尔特洛和往常一样专程送她回家。
察觉到少女的反常后，他转过头凝视少女，轻声问道：“怎么了？”
海萝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小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习惯。”
在维尔特洛温柔的目光下，她缓缓说出了自己刚才心中的想法，最后道：“他们开始讨论我，我很担心，因为我并没他们说得那么厉害……如果在克洛厄勒海域我没有碰见你，说不定就死了。”
自从克洛厄勒海域这件事后，海萝拉对自己的能力就充斥着确定和怀疑。
她以前在国都接触的人和都太少了，她遇见过敌人，比如玛格丽特和死灵学徒等，她们其实都只是一个渺小的缩影，并不算特别强大。
绯月女巫倒是很厉害，海萝拉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过了她。
当时绯月女巫为难了她，久后对方便生病失去了女巫的身份……海萝拉到现在都有些迷迷糊糊，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死亡女巫的诅咒，则是黑暗之主帮助她破除和复仇，严格来说，海萝拉其实并没做什么。
许多人都说海萝拉无比强大，称她为最强大最具有潜力的女巫，她只感到茫然和无措。
在克洛厄勒海域一之前，她还能接受这个说法。经过堕神的追杀和异端所的阴谋威胁后，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想得那么厉害。
她赢得了女巫大赛，拥有强大的巫力，成为第一女巫……这样就说明她很强了吗？
并不是。
她很渺小。
她能成功走到现在，只是因为她很幸运。
克洛厄勒一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看清了自己。其实在此之前，最高祭司就已经提醒了她，是她当时并没有放入心底。
她的圈子太小了，她回到魔法界的时间太短，看到的东西太少了。
她在国都能遇见多少对手啊。这里在圣殿的掌控之下，可以说是伯利兰卡大陆最安全的温室了。
国都外面，异端所，龙族，吸血鬼、沼泽怪物和阴谋……
就连刚才，她在选择任务时看到吸血鬼，都不敢随便报名。要是从前，她肯定二话说直接膨胀地填自己的名字了。
海萝拉纠结这一切。她不知道圣子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也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
她小声说：“其实我只是，一点害怕。”
她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做一条咸鱼，一个无忧无虑的奸商女巫。魔法界的危险比她想得要多很多，更糟糕的是她没有自己和其他人想得那么厉害。
当她嘀嘀咕咕的时候，维尔特洛始终保持倾听的姿态，耐心听她所说的一切。
最终海萝拉沉默下来，她以为维尔特洛会安慰她。
是没，他只是轻声问道：“你想要去猎杀吸血鬼吗？”
那个一开始被海萝拉选择，又因为担心能力够放弃的任务。
海萝拉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如果我担心其他的，我会选择它。”
维尔特洛点点头，随后说：“那我们就去做这件事吧。”
海萝拉惊讶地抬起头，怔怔地看他。
维尔特洛笑了笑，说：“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自己之前便想对她说的话：“你用害怕。”
维尔特洛笑了笑，温和说道：“的人注定就是立于高处受人仰望，即使一时落魄，很快也会再次腾飞。”
他摸了摸海萝拉的小脑袋，轻声说：“你就是这样。你将会成为一位了起的女巫。”
他喜欢那个偶尔膨胀，在某些地方十分自信又奇奇怪怪的少女。
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海萝拉家门前。从维尔特洛刚刚说话时，海萝拉就一直咬唇没有说话。
直到此时，青年即将转身离开时，海萝拉神情犹豫地说道：“时候我会觉得，我好像就只是幸运了一点而已，没什么了起。你知道的，很多人都说我是被黑暗之主宠爱的眷徒。”
维尔特洛惊讶挑眉，笑了：“海萝拉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能够得到神明的眷爱，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起的情。”
他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一下海萝拉的额头：“你居然敢说只是幸运已？”
如果海萝拉这些话被其他人听见，恐怕大家都会嫉妒羡慕死她。古板的神官也会斥责她肆意妄为。
海萝拉摸着自己的额头，嘟囔抱怨道：“神明的偏爱本身就不是确切的存在……如果一天，黑暗之主不理我了，或者喜爱其他眷徒了怎么办。”
维尔特洛低下头，轻轻笑道：“你说得也是没道理。”
听见他赞同，海萝拉立刻说：“当然啦！”
维尔特洛看她，温柔说道：“如果是其他人，也许会为此担心。海萝拉必……你是一个幸运儿，并且你将一直幸运下去。”
他知从哪里变出一颗糖，放到海萝拉的掌心中，温柔笑道：“所以，开心一点。”
要茫然，要害怕。
你注定将站立于山巅，掌控强大的权力，缔造一个又一个传奇。
……
海萝拉站在女巫小屋外，怔怔地注视维尔特洛的背影。
她手指合拢，握紧掌心中仍带着青年温度的糖果。
女巫娃娃从她的书包里爬了出来，和她一起看圣子的背影：“圣子真是个好人，我也觉得去杀吸血鬼比抓地精好玩多了。”
抓地精难度大，到时候海萝拉肯定和文森特打游戏，没有游戏机可以玩的它肯定会被派出当苦力抓地精。
女巫娃娃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主人会怎么做了。
它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海萝拉：“我们……海萝拉，你脸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