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抱着年年进去, 看到宋妈妈正在客厅包饺子，面前摆着切好的面皮，还有一大盆饺子馅, 闻像是牛肉芹菜馅的，已经包了不少了。
年年一直在哭，宋妈妈听了给心疼的，立刻把饺子皮放下, 两只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下, 走过问他：“年年怎么了这是，快过，给姥姥看看，小心肝儿, 眼睛都哭肿了。”
宋离把年年递给她抱着，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宋妈妈只顾得去哄年年了, 也没注意他的异常, 看到面跟着走进的秦朗，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秦朗你别介意啊, 这么大的小孩子是吵了点，估计是尿了, 我进去给他换个尿片，你先坐, 不要客气啊。”
宋妈妈完就抱着年年进去了, 秦朗还拎着刚才宋离随手塞给他的包，看着沙发上的宋离，有些手足无措, 紧了紧手里的包带，走到他对面坐下。
宋离今天穿着浅蓝色的羽绒服，屋里有暖气，刚才坐下的时候就顺手脱掉了，现在身上只有一件米色菱格纹的圆领毛衣，这个颜色很适合他，衬得他皮肤润白，气色看也很好，如果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僵硬阴沉的话。
他真的很久没见了，可宋离却还是和他印象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还是一样的好看，干净。
三十岁的宋离，二十岁的宋离。
秦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依稀有些恍惚。
宋妈妈进房间一直没出，可能还在哄孩子，客厅里只有他两个，因为刚才一直在陪宋妈妈包饺子聊天，也没开电视，所以现在他两个都不话，就显得气氛格外的沉默和尴尬。
秦朗握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小声开口：“小……宋离，好久不见，你看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没什么太大的变，真好。”
宋离终于肯侧头看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冷声道：“这么久没见，你变得倒是不少，眼神这么不好使了，十年过去了，什么人会没有变。”
秦朗愣愣，脸上的笑容僵下：“对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看着现在的你，还是能想到以前，觉得有点慨，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秦朗的声音越越低，还慢慢垂下了头，这么高大的男人，竟有些可怜卑微的觉。
宋离看他这样，轻叹口气：“你不是在部队里吗，怎么有时间出，还跑这么远。”
秦朗看他语气好像没刚才那么锐利了，就又打精神回答他：“我早就退伍了，不过出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工作，就又继续留在部队当教练了，这次这边也是因为上头派过做演习的，可能会呆一段时间。”
宋离点点头：“你常年关在部队里，也没什么机会出，这次也算是个好机会，有空多走动走动，这个城市还是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的。”
秦朗忙着点头，看着他好像柔和下的表情，期待的问：“我在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人生地不熟，如果可以，希望你有空能带我到处看看……”
“秦朗。”宋离没等他完就直接打断了他，轻皱着眉头：“我已经结婚了。”
秦朗顿顿，轻轻点头：“我知道，刚才你妈妈都已经跟我了，你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过得也很幸福，我都知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到这个城市，知道你在这里，就想看看你，宋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你还怪我吗？”
宋离没想到他还真的能问出这种话，好笑的看着他：“秦朗，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立场和心情问出这句话的，别的不，如果不是你突又出现在这里，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会有你这么一个人了，当年那件事，受到伤害的也不是我，如果你真的要道歉的话，其实应该是向另一个人道歉，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可能压根就不想接受，因为他会觉得恶心，恶心你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秦朗握紧的手抖了又抖，深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对不，我知道我当年那样做很卑鄙，害得你吃苦受委屈，虽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该提戳你的心，可是这么多年我心里也一直很不安，每次想到那件事就会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宋离，我快受不了了，我真的是跟你道歉的，你相信我！”
秦朗的情绪很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握紧的双拳手背上青筋鼓，胸膛也在急促的伏。
宋离却仍只是冷漠的看着他，语气也没什么波澜：“我原谅你了。”
秦朗蓦抬头，眼眶瞪得很大，可看到宋离漠的表情，却又颓丧的卸下身上的力气。
“宋离，你心里还是在恨我。”
宋离皱一下眉头，刚要什么就听到面宋妈妈从房间里出的声音：“哎哟，可累坏我了，咱年年今天怎么这么会闹，费了我好大劲才把他哄睡着。”
宋离只好憋下到嘴边的话，侧头把脸扭开。
宋妈妈捶着腰走过，坐到他家间，却发现气氛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奇怪的瞅瞅他俩：“你两兄弟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怎么看着都不开心啊，小离你也真是的，人秦朗这一趟不容易，还想着特意过看你，你怎么也不好好招待一下，你小时候在家那会不是玩的跟亲兄弟一样吗。”
宋离却好像铁了心不打算拉下脸，即使宋妈妈这样了他也没有主动开口，气得她用手轻轻在他身上掐了一下。
秦朗看到这副情景，苦笑一声开口：“阿姨，没事儿，今天就是我冒昧过打扰，我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一时有些生疏也是难免的，没事儿，反正我暂时也不会走，最近有空就经常过看看。”
“哎那挺好啊。”宋妈妈有些高兴，坐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秦朗现在有出息了啊，都成部队的教官了，阿姨也是很久都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你妈还有我那些姐妹现在都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也没回去看看她，她肯定该怪我了。”
“不会的阿姨。”秦朗摇摇头，认真的：“她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带带孙子打打麻将，我上个月回去还听我妈念叨您呢，是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想城里看看您。”
“那可就太好了！”宋妈妈开心的拍拍手，站：“改天我就给你妈打电话，我两姐妹得好好唠唠嗑。”
秦朗笑着点头：“我妈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那就好。”宋妈妈心情很好，端着刚才包的饺子往厨房里走：“我去下饺子，阿姨包的饺子味道还可以，特别是这牛肉芹菜馅，秦朗你今天可算是巧了。”
秦朗跟着站身：“阿姨我去帮您吧。”
“不用不用。”宋妈妈不让他动：“你坐你的，好好歇着，跟小离聊聊天，你两兄弟这么久没见，别整的这么生疏，多聊点以前的事，一会就又熟络了。”
秦朗回头看宋离一眼，扯着嘴角笑一下。
宋妈妈哼着小曲进去下饺子了，又只留下他两个面对面相顾无言。
宋离明显是不想搭理他，秦朗想话，可看他这个态度，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午三个人坐在一吃饺子，宋妈妈怕不够吃，还又炒了两个菜，秦朗吃了三大碗，连连夸宋妈妈手艺好。
宋妈妈乐得嘴都合不拢，不停给他夹菜。
吃过饭没一会秦朗就要走了，宋妈妈还怪舍不得的，非要让宋离去送送他。
宋离不愿意，坐在那嗑瓜子，也不动。
宋妈妈看他这样，脸色也不太好看，低头用手推他一下，小声：“你这孩子，从早上就闹别扭，人秦朗好容易一回，甩脸子给谁看呢。”
宋离撩撩眼皮：“给他看啊。”
送妈妈脸一下就黑了，刚要发作，面的秦朗忙走过拦住她：“阿姨，没事，没事儿，您别生气。“
宋妈妈气不过，叹口气抱歉的：“秦朗你别在意啊，这小离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关系这么好也应该知道他的性子最是个温和好话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秦朗笑着摇摇头，深深看宋离一眼。
秦朗走，宋妈妈还是没忍住唠叨了宋离一顿，他越大越没有规矩，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他这个大学师怎么一点都不懂。
宋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她都唠叨完了，突问道：“妈，你是怎么跟秦朗我结婚的事的。”
宋妈妈正数落的口干舌燥，拿杯子喝一口水：“关于你结婚的事我也没怎么，还是秦朗问了，我才随意了一嘴，就你结婚才一年不到，其他的就没多了。”
宋离点点头：“那关于年年的事？”
“我也没提。“宋妈妈看他一眼：“我寻思着你跟小贺这也是特殊情况，不知情的人能少知道一点就少一点吧，何况秦朗又不可能在这久留，过玩这么天，跟人家那么多干嘛。”
宋离听她这样，也就没多问了。
宋妈妈看着他：“你今天什么打算啊，小贺又出差了吧，你跟年年在妈这儿住。”
宋离摇摇头：“不了，等年年醒了我就回了。”
“也行。”宋妈妈站身：”那我出去逛逛，有什么事跟妈打电话。”
宋离抬头看着她：“妈你出门走慢点，路上结冰了，滑。”
“成成成，知道了，得你妈我跟七八十走不动道了一样。”
宋离看她穿好外套，拿着包包出门了。
宋妈妈走，他一个人坐在那又想了很多事情，很多他以为自己也不会去触碰的年少时的荒唐回忆。
最是年年在房间里的哭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听着小家伙在里面“嗷嗷”的哭，宋离忙站身去了房间。
年年睡醒基是不会闹人的，除非他醒看不到周围有人，也怪他刚才想事情太入神，忘记了小家伙睡醒的时间，才让他平白哭了这一场。
“宝宝乖，是爹地不好，忘记你差不多该睡醒了。”宋离把小小的人从床上抱，顺着他的背温柔的哄他。
小家伙哭的直打嗝，一会一个，眼睛都肿成了小樱桃。
宋离给他擦干净眼泪，又放到床上换了个干净的尿布，又是亲他又是做鬼脸，这才把他逗得“咯咯直乐，吹着口水泡泡伸手抓他的头发。
总算是哄好了，宋离又给他穿上衣服，小帽子小手套都戴好，这才把人抱了。
他也没回家，是给薛桑打了电话，今天要去他那里。
薛桑现在还没开店，这天在家里也正清闲，一听他要去立刻开心的答应了，还嘱咐他一定要把年年带过去。
宋离回答他带着呢，一去，年年现在就是他的贴身挂件，走哪都离不得，可不得带着吗。
到了他那边刚按下门铃，门就立刻被打开了，薛桑的脸露出，直奔宋离怀里瞅：“我宝贝干儿子呢，快给我看看，想死干爹咯！”
宋离无语，门开得这么快，看样子他是一早就在里面侯着了。
小心把年年递到他怀里：“你轻点，别吓到他。”
“放心，我干儿子，我比你心疼。”
这话倒是真的，别看薛桑平时挺马大哈的，带孩子时倒真的是格外认真又细致，宋离还记得，年年刚出生那会，他个都在医院，个大男人里，竟只有薛桑当时抱的最有模有样，且没把年年给弄哭。
事问他，他竟是为了他的宝贝干儿子提前做了功课的，对着视频教学把枕头当孩子学了好天呢，还有喂奶换尿布什么的，他都学了，不像某些孩子的亲爸爸，连抱一下都不敢，真丢人。
好家伙，夸了自己还不忘阴阳怪气别人。
不愧是薛桑。
这么一会薛桑已经抱着年年进去了，宋离把门关上，从鞋柜里拿出他平时这里固定穿的那双拖鞋换上。
进屋瞅了一圈，没看到另一个人，奇怪的问：“怎么就你自己，叶毅呢？”
“他公司今天开工，要晚上才回呢。”
宋离点点头，差点忘了，现在春节假期已经结束了。
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正在玩闹的一大一小，叹口气：“还好叶毅不在，不一会那些话我还真不方。”
薛桑抬眼看他，还继续用玩具在逗他怀里的小家伙。
“什么事啊，还特意跑过一趟，手机不就好了。”
宋离从果盘里拿一个橘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很清甜好闻的橘子味，于是就低头剥：“这事都有点匪夷所思，也是你绝对不可能想到的事。”
薛桑刚要话，突被年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还“吧唧吧唧”用力裹了，立刻皱眉搭建：“小家伙，你怎么连干爹的手都吃呢，快放开放开，多脏啊。”
宋离看他一边叫的厉害，又怕会弄伤年年，不敢真的用力把手直接抽出，笑着从旁边的包包里拿出一根干净的宝宝磨牙棒递给他。
“你给他咬这个，年年最近在长牙呢，逮什么都想咬。”
薛桑“哦”一声，笑道：“可以啊，真有点新手爸爸的样了。”
把磨牙棒换到小家伙嘴里，薛桑低头看着自己满是口水的手指，被吮的红红的一片，小家伙还挺有劲。
宋离伸手拍他一下：“别研究了，我刚才跟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薛桑抽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翻个白眼看他：“还不是你丫给我卖关子，有什么事就直，磨磨唧唧的，我要是能猜到还让你跟我讲啊。”
宋离知道他性子离，话也直，把剥好的橘子递一半给他，时凑过去沉着声音：“今天，秦朗到我家里去了。”
薛桑刚把橘子塞嘴里，闻言被呛的嗓子眼一抽，剧烈的咳嗽。
年年还在他怀里，这下可被他吓得不轻，眼瞅着咧开小嘴就要哭了，宋离忙伸手把他抱了过。
薛桑咳的半天，脸红脖子粗，伸手拍着胸口，抬头看他：“你丫刚才谁？秦朗？哪个秦朗？是我都认识的那个杀千刀的秦朗？”
宋离拍着年年的小胸脯哄他，小声回答：“对，就是那个秦朗。”
薛桑顿了两秒，两眼瞅着他的两只杏眼越瞪越圆，嘴巴一张，额头上青筋都要冒出。
“我草……”
宋离立刻伸手捂住年年的两只小耳朵，在心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薛桑刚骂完，还不解气，从沙发上跳，掐着腰回的打转：“妈的，那个人渣，他怎么好意思敢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的，还他妈跑你家里去了！他想干嘛，故技重施犯一次贱啊！”
宋离知道他会炸，也没想到会炸成这样，无奈的：“你先冷静一点，看把你干儿子吓得。”
正咬着磨牙棒瞪着一双大眼睛在他俩间回滴溜溜看着的年年：……
薛桑看着年年，忍了忍，还是气得又“靠”了一声。
“那你，那人渣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去当兵了吗，这都多少年了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怎么突又冒出了。”
宋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退伍了，现在在部队当教官，这次算是出差，会在这边呆个一段时间。”
“还呆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是多久啊！”
宋离还是摇头。
薛桑越想越气，又问他：“那他去你家干嘛啊，怎么有脸去的，都跟你什么了？”
宋离回想一下他跟秦朗谈话的内容，还有他那张刚毅硬朗的五官上流露出的悔和真切的难过，轻声：“他好像，是特意道歉的，求我的原谅。”
“原谅个屁！他怎么不去死！”薛桑冷哼，一屁股坐下，看一眼宋离脸上的表情，伸手指着他：“你别给我心软啊我告诉你，当年在家那个人渣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是吧，这次你丫要是心软我掰你牙信不信。”
宋离没由觉得自己牙根一酸，吞一下口水，小声：“小桑，我知道你生气，我今天其实也挺生气的，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只是我仔细想想，这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且当年，你受到的伤害其实比我要严重的多，我觉得他就算是要道歉，也该是跟你道歉。”
“拉倒吧。”薛桑“嘁”一声，脸上的表情很不屑：“当年那情况，我要是不替你背着，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知道吗，你有可能连高考都没办法继续参加了，我就不一样了，就是身上一滩烂泥的人，也不差他那一坨了。”
话虽这样，可想到当年的情况，那些人对薛桑指指点点骂着那些很难听的字眼，他心里还是很难受，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小桑，对不。”
“靠！”薛桑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完没了了是吧，不这个了，还聊那个人渣，他突跑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贼心没死，当年就是他先撩拨的你，你这个人又傻又单纯，被人了两句喜欢就飘的上天了，事情被闹大，他倒好，孬种一样吓跑了，留下你一个人，要不是我当时脑子转的快，你能有今天。”
薛桑骂的一点也没错，宋离现在想想也觉得可笑荒唐，他当年都还住在乡下的家，那时候社会风气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更不用性婚姻合法这样异想天开的事情。
他又是在那样思想封建闭塞的乡镇里，两个男人在一，如果被暴露出，就意味着这两个人一辈子就都完了。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跟秦朗在一过，只是当时秦朗喜欢缠着他，对他献殷勤，小小的乡镇里，像秦朗这样高大阳光，家境也还不错的男生真的很受大家欢迎，他偏偏对别的女孩子没有一点想法，只喜欢每天缠着宋离。
时间久了，自就有一些女孩子觉得嫉妒，看着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怪异，直到有一天秦朗不知道抽什么疯，放学的时候把他带到学校的小树林去，双手用力箍着他的肩膀，通红着眼睛一遍遍的喜欢他。
宋离当时那么单纯害羞的性子，压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肩膀被他捏的生疼，他眼睛里那些疯狂炽热的东西也让他害怕的想逃。
可是秦朗又怎么会让他逃，他看宋离红着脸，躲闪着的眼睛清亮又羞涩，像是受了惊的小鹿，看的他心里烧的难受，竟低头就要去强吻他。
宋离都吓懵了，想都没想就拎手里的书包砸到他头上。
秦朗没亲到他，抱着头痛苦的蹲下身，宋离逃命似的跑开了。
以为这事会就这样一笔带过，没想到第二天学校里竟散布开了他在小树林的照片，还是秦朗按着他要强吻的那张，应该是偷拍的，很模糊，看背影明显是秦朗，可宋离因为比他瘦弱很多，被完全遮了，根看不到他的脸。
宋离吓坏了，不敢跟家里人，只敢偷偷的把这事告诉薛桑。
薛桑当时就已经是学校里的混混头子了，平里除了那些不学好的小混混跟他在一玩，师和学根就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加上他长得漂亮又张扬，就有人传他喜欢男人，卖屁.股，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薛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压根不往心里去。
只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宋离哪里经历过这些，学校里查这件事的时候，他怕的觉都不敢睡，躲到薛桑家里，吓得发了好天高烧。
薛桑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偷偷跑去找秦朗，谁知道那家伙有贼心没担当，是个典型的孬种，竟在学校开始查的时候被他家里人弄去当兵了。
他一跑，如果查下去，不就只能是宋离一个人背锅了，薛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想了一整晚，咬紧牙关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学校自首了，当时因为这事学校里已经是沸沸扬扬，家长都在集体抗议非要让那个败坏学风的小变态退学，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影响了学校里其他正常健康的孩子，学校领导没办法，加上薛桑也就是个问题学生，最一致决定让他退学。
事情到这里其实就告一段落了，薛桑退学就打算一个人去大城市打拼，宋离送他时哭的跟什么似的，不停的在跟他对不。
又过两年宋爸爸接到调令去了城里，宋离他一家举迁搬走了，宋离也高考完顺利上了大学，他在这个城市的生活也算是稳定下，也没有回过那个乡镇。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这段对他不算光彩却忘不掉的回忆也被一次猝不及防的挖了出。
宋离当也是生气的，只是毕竟过去了那么久，他实在不想跟秦朗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离离，离离。”
薛桑的声音把他从杂乱的思绪叫回，宋离抬头看着他，眼神还有些茫。
“发什么愣啊，年年一直在叫你呢。”
宋离低下头，果看到年年正“呀呀”的冲他伸着小爪爪。
宋离握住他的小手，低头亲亲他。
“宋离。”薛桑又在旁边叫他，语气严肃：“秦朗这事，你跟你公了吗？”
宋离愣愣，摇头：“没有，这么久以前的事了，没必要特意跟他吧。”
薛桑却是难得的严肃认真：“我有一种不好的预，秦朗这个人，者不善，我怕他还对你有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