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慕言已经久没有尝过宿醉的感觉了, 他不是然醒的，是恶心醒的。
头疼的快要裂开了，嗓子也干的难受, 伸出手下意识往旁边搂，却摸了个空。
翻个身，看到旁边的褥是空的，早就已经凉透了。
贺慕言眨眨眼睛, 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空落落的，慌的难受。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受，像是在做梦的时候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结果却只抓到了满手的空气, 那种患得患失的无力感。
他干脆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厌弃的闭上眼睛。
缓了一会宿醉的恶心感，贺慕言才起床去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从外进来的宋离。
看到他醒起来似乎还惊讶, 瞪着大眼睛：“你已经醒了啊。”
贺慕言刚用冷水洗完脸, 发梢上还掉着水滴，脸色比十一月的秋水还要寒, 他也没说话，看一眼宋离手里的端着的东西。
宋离注意到他的视线, 把东西举起来给他看：“醒酒的，我做了好久呢, 第一次做, 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挠一下下巴。
贺慕言看到那根手指红了一大片，好像还起了一个水泡。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了，一把抓过他的手, 仔细查看一遍：“做个醒酒汤，怎么还把手弄伤了。”
虽然是关心他的话，可语气听起来却是打的怒意和责备，宋离觉得他好像在生气，可也不知道他一大早的哪来的火气。
以前也没他有过起床气啊。
虽然觉得莫名，也知道他这是关心己，小心看着他的脸色，轻声说：“我好久没进厨房了，也是不小心烫的，没那么疼，我都冷敷过了，真的，你别生气。”
宋离说，你别生气，声音轻轻的，带这些讨好的绵软。
贺慕言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心里突然刺刺的疼了一下，他不喜欢宋离用这样的眼看他。
大手盖在他眼睛上，轻叹一口气：“我没有生气。”
宋离“嗯”一声，挣扎着把他的手拿开，又把碗端起来：“那你把这个喝了吧，衬衣我的做法，说是管用。”
贺慕言看一眼碗里的东西，伸手接过来，放到鼻子边闻一下，不觉的皱起眉头：“这什么味道。”
“我放了陈皮，绿豆还有一点人参和盐水，味道怪是怪了点，应该挺有用的，良药苦口嘛。”
贺慕言看起来还是有些抗拒，可看着宋离一脸期待的模样，又在不忍心拒绝他，最还是忍了忍，憋着气仰头一口喝光了。
味道有点涩，入口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怎么样，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难喝吧。”他刚才在厨房里偷偷试过了的，就是看着像药了一点，其味道也还好。
贺慕言抹一下嘴巴，轻轻点头。
宋离开心了，把碗接过来，转身刚要走就贺慕言抓住了一只胳膊。
宋离回头奇怪的看着他。
“离离去哪？”
宋离抬一下手里的碗：“把这个送下去。”
贺慕言当然知道他是要去送碗，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转身背着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他拉住。
宋离看一眼他的表情，把手里的碗放到旁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从上往下，小心圈到己腰上，己也伸出双手抱住他，在他怀里仰起头，像只小动物一样眨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了啊，从早上起来就怪怪的，不开心吗？”
贺慕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小脸，白生生的，又乖又嫩，一双清澈的瞳仁里清楚的映出己阴郁的色。
略低一下头就可以亲到他的嘴唇，柔软香甜，轻声问他：“刚才吃什么了？”
宋离伸出舌头给他玩，回答他时声音含糊不清的：“妈昨天让人送的桂花糖霜糕，说是你们的阿姨用院子里的桂花做的，纯天然，还送了桂花米酒，我不能喝，打开闻了一下，也好甜，你一会可以去尝尝，唔……”
贺慕言不让他说话了，吮着他的舌头把他搅的天翻地覆，像是要借此搜刮尽他嘴里所有的甜蜜。
宋离快他弄得不行了，两眼都是水雾，放开的时候舌头根子都麻的没有知觉。
贺慕言又在他额头上亲亲，在他耳边笑着说：“我已经尝到了。”
宋离连脸红的功夫都没有，软在他怀里缓气。
陈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下等了久也不有人下来，便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可能也不会下来了吃了，便又把东西都盖起来，留了一张纸条，让他们一会己热一下。
为宿醉的原，贺慕言今天就没有再去公司，李修也体贴的给他打电话说今天就让他在好好休息。
贺慕言他向来是放一百个心的，随意交待了他几句，便挂了电话。
宋离在旁边整理沙发上的抱枕，忍不住笑着跟他说：“我觉得李修可太能干了，有他这个左膀右臂，能帮你省多少。”
贺慕言半靠着沙发，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手指在太阳穴上轻捏，“嗯”一声：“我刚出来他就一直跟着我了，我的脾气了解，也培养出了该有的默契。”
宋离点点头，看他闭着眼睛好像还是不舒服的模样，走到他身帮他揉太阳穴：“你要不还是去睡一觉吧，反正今天在也没。”
贺慕言握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离离，我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是不是久都没在里陪你了。”
“有吗。”宋离想了想：“还好吧。”
贺慕言提醒他：“算上上个周末我去出差，我已经有快十九天没有好好跟你在一起了。”
宋离眨眨眼，惊讶似的：“这么久了吗，我都没什么感觉，不过你工作忙啊，可以理解的。”
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贺慕言脸色慢慢沉下来：“你不用总是这样理解我，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地，可以尽管说出来。”
宋离摇摇头：“没有啊，我觉得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虽然一个人在是无聊了一些，我有时候也会让小桑过来陪我，偶尔我也去他店里玩，不会难熬的。”
他说的轻松随意，好像真的满足于现在的状态，贺慕言沉默下来，松开握着他的手。
宋离以为他是好一点了，便走过来坐到他身边。
谁知道他才刚一坐下，贺慕言却突然站了起来。
宋离吓一跳，看着他问：“怎么了？”
“出去一趟。”
宋离有些懵：“不是说今天在里哪也不去吗？”
贺慕言低头看他一眼，扯扯嘴角：“突然想到有件要做。”
宋离“哦”一声，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失望，还是强打着精笑着问：“那你要去哪里啊，大概要出去多久，还回来吃午饭吗？”
“不回来了。”贺慕言脱掉身上的睡袍，转身向楼上走：“连玖找我出去喝酒，我久没和他一起玩了，可能要晚才能回来。”
宋离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没有说话。
贺慕言没一会就从楼上下来，已经换好了衣服，为不是去工作，难得穿得休闲年轻，头发也没有死板的往梳，柔顺的额发垂下来，半露着漂亮精致的眉眼，隐约有些少年人的诱惑气息，真的，动人心魄的好看。
宋离的心久都没有跳的这么快了，要是在以前，看他老公帅成这样，可能早就忍不住扑了上去，现在的贺慕言浑身都是冷冰冰的距离感，到让人一时不敢朝他身边靠近。
贺慕言两手插在口袋里，走过来看着他：“我走了。”
宋离瞅着他，犹豫了一会，轻轻点头。
贺慕言又深深看他一眼，还是没说什么，拿着车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停一会外便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宋离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还是没忍住站起身走到窗户前。
贺慕言的车子已经远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色车屁.股了。
宋离盯着那个小小的车尾看了久，直到什么都看不为止。
怎么就走了？
不是说要在陪他一天的吗？
他己不也说已经十九天都没有好好在陪过他了吗？
那怎么说走就又走了？
宋离虽然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已经忍不住开始生气了！
又走回沙发前坐下，越想越气，忍不住把刚才贺慕言靠的那个抱枕拿起来用力甩了出去。
气死他了！
午陈姨过来做饭，看到早上准备的东西竟然几乎都没有动过，还以为是哪里不和他们的胃口，紧张的去询问时，宋离却蔫蔫的说午饭也不用做了，他没有胃口。
把陈姨给紧张的，生怕是他肚子哪里不舒服了，一个劲的劝他让医生过来看看。
宋离窝在沙发上，懒懒的不想动，手里拿些遥控器换台：“我真没陈姨，你别着急，你看我肚子好好的，就是不饿，真的不想吃。”
陈姨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过来人了，蹲下来给他仔细检查了肚子的情况，确定的确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苦口婆心的劝他：“没当然更好，不管怎么样饭都一定是要吃的，你们年轻，不懂不按时吃三餐的危害，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宝宝呢，就算你不吃也不该饿着宝宝，听话，我一会煮点你喜欢喝的鱼片粥，多少喝一碗，啊。”
陈姨太温柔了，耐心劝哄的语气就像以前他每次生病时，宋妈妈跟他说话哄着他吃饭时一样，宋离听着听着鼻子就有点发酸，红着眼睛看，轻轻点头。
陈姨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小离儿乖。”
可能是平时叫己的孩子叫习惯了的原，陈姨有时候会突然叫他小离儿，听起来还挺亲昵的，像是里的辈，宋离也就没有让改。
宋离午喝了粥，到院子里散了会步，又回到楼上结的睡了个午觉，睡醒的时候外天都已经黑了。
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在枕头附近去摸他的手机，迫不及待的解锁查看，全都翻完，却没找到一条贺慕言给他发的消息。
整整一天了！
宋离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又气又难过，这人到底怎么回，以往就算在工作忙的时候他也会尽量抽出时间给他发几条消息。
哪怕只是问他按时吃饭了没有等等这些没有意义的日常话题。
可今天他并没有在忙正，只是在跟朋友喝酒玩乐而已，竟然连给他发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又或，他根本就是完全把己抛在了脑，忘了里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宋离气完，又觉得心里有点发冷，把手机扔回去，仰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个人吃晚饭时突然接到他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宋离正无精打采的用叉子卷着盘子里的意，视频电话突然响起来的时候还把他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按了绿色的通话键，宋妈妈开心的笑脸占据了一整个屏幕，声音嘹亮的叫他：“小离宝贝儿，猜猜爸爸妈妈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的脸都把屏幕填满了，宋离根本看不到的背景。只是觉得那边的背景音嘈杂，依稀还有什么动物在叫的声音。
宋离笑着说：“你们俩一把老骨头，可悠着点吧，注意点安全。”
“放心放心，你爸爸我健壮些呢，骑头大象不在话下。”
宋爸爸的声音突然从画外传过来，宋离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在骑大象啊。”
刚说完果然在屏幕里看到一只大鼻子甩过去的残影，好像还喷了多水出来，宋妈妈兴奋的叫了一声，匆忙宋离说：“小离你看，这大象多大啊。”
看他们玩的这么开心，宋离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多，捧着脸说：“看到了看到了。”
宋妈妈迫洗了个澡，还不忘回头大声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女婿呢，我跟我宝贝女婿说句话。”
听提起贺慕言，宋离脸上的笑容僵僵，不甚然的说：“他，去书房忙工作了，你们先玩吧，他知道你们开心就好了。”
宋妈妈“哦”一声，那边太热闹了，在没有余力来关心他这边，说了没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偌大的客厅瞬间就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宋离盯着手机看了一会，也没心情吃饭了，把剩下的意都倒掉，排骨汤也没有喝两口，都封起来放到了冰箱里。
一个人在无所，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两只眼睛也一直都没有聚焦，不知道看了多久，就在他勉强酝酿出一些困意，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在他耳边炸了起来。
宋离惊得找回了意识，迷糊的伸手去找他的手机。
竟然是贺慕言的号码。
宋离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漏了一拍，一边在心里想着都一整天了，你还知道打电话啊！一边手已经快过大脑直接划了接听键。
“喂……”
“嫂子！！！救命啊！！！”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就先比他更大声音的吼了出来。
宋离愣愣，这熟悉的声音，不是贺慕言。
“小九？”
“是我！嫂子，你在哪，快来救我！再不来我就言哥给搞.死了！！！”
宋离一头雾水，不过人却已经彻底精了，从沙发上坐起来，着手机问：“贺慕言怎么了？你别着急，好好说。”
那边一阵鸡飞狗跳，连玖似乎骂骂咧咧了一阵，好一会才又着手机喊：“来不及解释了，言哥今天疯了，嫂子我知道这么晚了打扰你，现在除了你我也在想不到别人可以救我了，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啊。”
听他的声音好像真的是逼到没有办法了，宋离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们现在在哪，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
连玖挂了电话，立刻给他发了定位。
宋离用地图搜了一下路线，并不是远，他立刻去楼上换了衣服，急匆匆的出了门。
他现在这样在不适合开车，只好尽量穿了宽松些的衣服出去打车。
一路上心急如焚，赶到连玖给他发的定位，却发现竟然是一酒吧，看着头顶熟悉的招牌，心里难掩波动。
这是他和贺慕言第一次的那酒吧。
时隔几个月再过来，已然是物是人非。
这个点正是酒吧生意热闹的时候，宋离已经把己包成这样了，一路上还是有好几个人过来跟他搭讪。
好不容易找到了连玖跟他说的包间，推开门就闻到一阵冲的酒气。
包间里光线昏暗，只看到桌子和地上都滚满了空酒瓶。
里有好几个人，全都睡得东倒西歪的，宋离一时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干脆站在间直接喊了一声：“贺慕言！”
这一嗓子喊醒了大分人，好几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抬头向他这边看。
连玖也他吼醒了，起身干呕了两下，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他走过来。
“嫂子，你可算来了。”
宋离看清他的脸，皱眉道：“你们怎么都喝成这个样了，贺慕言呢。”
连玖扶着桌子，冲他摆摆手：“别，别提了，我们喝成这样，还不都是拜言哥，呕，言哥所赐。”
宋离不想听他说废话，继续朝四周看：“贺慕言呢？”
“言哥，言哥在那……”连玖伸手指了个向，那边光线更暗，从他这里看只能看一个人影半卧在沙发上，看不到他的脸。
宋离径直走过去，路上差点满地的酒瓶给绊倒。
他脾气其已经上来了，走过去一把夺过沙发里那人手里的酒瓶。
“你喝够了没有！”
沙发周围酒气冲天，贺慕言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意识还清不清醒，撩起眼睛看宋离一眼，竟然侧一下头笑着说：“你也要跟我一起喝吗。”
宋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连己都认不得了。
捏着酒瓶的手抖得厉害，宋离闭一下眼睛，忍耐着开口：“我数三声，你跟我回去，要是三声你还不走，从明天起你就别想看到我了。”
贺慕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仰头看着他，墨色的瞳眸里都是困惑。
宋离看着他开始数数：“一……”
他每一个字都吐得缓慢冷淡，包间里其他的人感受到这边不同寻常的氛围，纷纷都向一旁的连玖。
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不解的问他：“小九哥，这人什么情况，得倒是还可以，怎么敢跟咱们言哥这么说话，他不要命了吗。”
连玖抬手就给他一个脑捶：“我看你小子才不想活了，知道这人是谁吗，就是你言哥喝醉一直念念不忘的嫂子。”
这人他砸的清醒了一些，“哦哦”点头：“原来他就是嫂子啊，这么好看，我要是言哥，我也每天当宝贝似的挂嘴边。”
连玖懒得理他，眼瞅着宋离就要数到三了，忙抹着头上的冷汗走过去：“嫂，嫂子啊，你先别生气，你都不知道，你来之前言哥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不停的叫不停的叫，谁跟他说话他都不听，我真怕他再喝下去会出，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打电话让你过来了。”
宋离没理他，还是缓缓把最一个“三”数完。
又看一眼沙发上的人，转身就要走开。
连玖还要着急的劝他，一只手却猛的从抓住了他的手腕，用的力气大，握的他生疼。
“离离。”贺慕言的声音痛苦又脆弱，好像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离离，你别走……”
宋离寒着的脸色略微松动，回头看着他，轻叹一口气：“这不是能好好认出我来吗。”
贺慕言摇摇头，把他拉到己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到他胸前，像个孩子一样轻轻蹭着。
“离离，离离，我好想你……”
宋离低头看着他，眼也慢慢柔和下来：“想我还不回，在这里胡闹。”
贺慕言好像听不到他说话，只是顺着己的本心不停地重复己想说的话，“离离，想你，别走”什么的，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连玖在旁边说：“嫂子你看，你来之前言哥就一直这样了，跟个复读机一样，谁跟他讲话都听不进去，酒也一瓶瓶的灌，我们这一屋人呢，都给他整趴下了。”
宋离扭头看他：“那你不早给我打电话。”
连玖怯怯的：“这不是最近你把言哥看得那么紧，我们找他出来几次了他都没答应，这好容易有一次机会，我也不想就这么白白错过啊。”
宋离瞪他，觉得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看他看得紧？”
连玖怕他生气，忙摆手赔笑：“没，没没，我瞎说呢，酒喝多了，舌头不听使唤，嫂子你别怪。”
宋离还想再骂他两句，搂在己腰上的手突然用力紧了紧。
勒的他肚子有点疼，奇怪的低头看去。
贺慕言还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离离，你别跟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