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在一个出口处逃离出来后看到了一个老者,而这个老者就是他们入镇子的时候告诉的他是看管矿井的身份。老者将他打晕,然后重新拖到了甬道口,给他放血,然后离开了……不久,甬道底部传来某种嗜血生物的嗅味鼻息声……”
“额?你是说有人把废弃矿井当做动物园,豢养着某种嗜血的生物,然后把镇里的人一个一个扔下去当猎物,最后连旅游者都成了饲料了?”
“是啊,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的处境跟这个故事很相似么?”
“好离谱的故事。”
“这可是真实发生的,我们下井后还可能面临这种威胁,昨天离初晴不是发现了一张蜥形科的蜕皮么?指不定矿井地下真有某种恐怖的濒临灭绝的嗜血生物!”
“你真是个疯子!”亦萱插嘴道,“哪有这么自己吓唬自己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愿这个预言别成真。”
我说:“我倒觉得昨晚村支书说的矿井失踪又出现的神秘矿工很诡异,矿井地下闹鬼倒有可能一些。”
“那你是宁愿看到怪物呢还是看到厉鬼?”
“都不想看到!”
瞎扯中,我们的升降设备已经休整差不多了,检查了它的可用性,还是勉强能用的,老拓已经告诫好了村民,此时时间是上午十点整,我们会在傍晚六点钟之前回来,到时候我们就敲打钢绳为暗号,村民们把我们拉上来就行了。
我们对于这矿井下面没有任何的可以循规蹈矩的地图,唯有靠我们自己摸索。
万事俱备,我们几人把拍摄设备都搬上了揽井车,井车本来就小,跟那种小轨道斗车似的,我们连设备行李带人就挤得拥挤不堪了,况且还多了两名村民向导。头卡在车厢内无法动弹,车厢前头本来是控制电动车的人手拿电控器,将开关摁住,慢慢往下放,但是没了电控,一切看人工的操作。
“放钢绳吧。”老拓说。
跟我们一起下去的两个村民也跟旁边的人交代好了,一切都得小心操作。
揽井车发出一声剧烈的抖动,我们都吓了一跳。我以为井车钢绳某地方发生断裂要坠下去了,很好,它只是发出了一声巨响。便缓缓地往下坠。
矿井往下深处,四周被黑暗包裹着,我们都把矿灯打开,照射到下面也不见个头。除了车轮摩擦轨道的声音,一切很寂静。伴随着“哐嘡、哐嘡”声响,我们逐渐紧张害怕,全身都发热了,这斜井坡度完全垂直,是矿山最陡巷道。我隐约感觉到:我们要通往地狱的深渊里去了。
井车分有两种,一种是装矿的货车,一种是人车,货车自身能有十几二十吨重,要是失去控制掉到几百米的地底下,能发生爆炸般的巨响,并且砸出一个大坑,里面的人不摔死也能震死了。而装人的一吨不到,比较轻便。
此时,我们坐的是装人的升降吊笼车,头顶上只有一根生锈的钢绳吊着,钢绳还发出嗡嗡的绷紧声,我们只能祈祷这根钢绳的质量了。因为揽井车主要是工业用途,并没有考虑人乘坐的舒适性,只是安全起见周围焊了几块钢板和铁栅栏,四面透风,随着罐笼下降速度加快,风呼呼的直往罐笼里灌。我想,这简陋的装备可以推想得出,负责操控揽井车的人为了效率性恨不得把矿工们一次性都扔到矿井底下去,然后勒令他们赶紧作业。
“这下降过程很颠簸,大家都坐好啦,最好微微蹲下来,钢绳随时都可能断掉!”老拓说。
揽井车往下降了半分钟,我们都不禁用手捂着耳朵,因为钢绳下降的声音冲击在逼仄的井道中根本无法扩散和对消,全部都笼罩在我们的周围了,并且扩大了数倍,就跟一个人拿着喇叭对你的耳朵喊似的。不一阵个个耳膜都很痛,铃铃铃的,我还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
离初晴说:“忍着吧,咱们下降的太快,底下的气压比地面高,让人的耳朵出现了暂时性耳鸣,一会等你身体内外气压平衡了就好了。”
我观察了两名当过矿工的村民,他们对噪音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
很快,我们已经看不到头顶氤氲的光线了,我们湮没在了黑暗中,只有头顶的几束光线乱晃,下降已经超过百米之深,我们拍摄组成员心里其实都很紧张,同时伴随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是我们第一次深入几百米的地下,大地底下到底隐匿有什么都将会朝我们打开。
终于到了矿井底部,底部的构造让我们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因为下方四壁都用水泥平整地压出四壁,还安装有一个巨大的鼓风机,用作通风,但是现在鼓风机肯定是坏掉了,不过我们可以想象得出当时在井底下工作是如何的闷热。
我观察了四周,这里的通风系统挖掘很讲究,是典型的对角式通风。对角式通风是指进风井位于井田中央,回风井分别位于井田浅部走向两翼边界采区的中央,对角式通风又分为两翼对角式和分区对角式两种形式。因此,地下虽然闷热,但是要闷死人的概率很小,况且井底下还有个大的鼓风机呢。
老拓说:“这个矿井下面最多有几百人作业,要是大矿井,几千甚至上万人同时作业的场景不足为怪,整个矿井地下就像是一个蚁巢加工厂,四通八达的甬道到处都是人,矿工们就如工蚁搬运蚂蚁卵,熙熙攘攘又井然有序,你可以想象这是一幅怎么样的情形。”
烨磊想了想,说:“咱们目前是几个落单的蚂蚁。”
亦萱不解说:“这么多人,就仅仅一个矿井口,这得多拥挤啊?”
一个村民向导听出我们的对话,插嘴说:“当然啦,以前我们就这么过来的喇,要是高峰期,要等一趟井底通勤班车,如果交通不畅通,矿工们有时能等上半个甚至一个小时都不足为怪喇。”
我们开始跟着大甬道走,这是一条主干道,估计深入了会看到很多岔道。
离初晴边走边扫四周,自言自语道:“这里就跟人体的五脏六腑一样,倒不如说,矿井地下就是个肠子迷宫。”
我点点头:“要把大矿井底下所有的甬道衔接起来,能有上百公里呢。咱们就当在矿井地下搭地铁了。”
不过说得轻巧,这里可不是搭地铁这么舒心,再往里就不同了,我们看了看,眼前总共有五六条大甬道,要朝哪个方向才能寻找到正确的窨洞都不知道,一个村民向导却说,矿井地下为了安全起见,甬道之间几乎是相通的,我们随便进一条就行。
下面的气氛过于压抑,我想跟亦萱烨磊他们说几句俏皮的话缓解我们的精神紧张,我们说话间,两名村民向导却用一种警惕地眼神查看着四周,不时地用矿灯看这又看那,然后用他们自己的方言交流。我们自然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他们也是很久没有下矿井了,对于下面的布局他们还得好好回忆一阵子。
底下没有电力系统,我们只有跟着其中一条轨道走了,甬道里两边到处都能见到支木,死死地钉在墙壁四周和顶部,前方是一条锥形的甬道,在我们的视线里,甬道随着距离被挤成一个点,远远地朝我们放射性地延伸。
两村民走在前头都微微弯腰,我们的头顶上甬道顶壁并不光滑,到处都有凹凸不平的岩石,我身材比较高,幸好有个安全帽,不然我的头顶早就被撞出好几个大包了。老拓微驼背,亦萱和离初晴自然矮一些,他们走在一米五高的甬道里自然不那么费劲。我和烨磊就惨了,背着个光学相机和一堆行李,总感觉是自己的鼻子被牵着走。
行李很多,行李袋子里装满了探测和拍摄设备,超自然电子异象探测仪evp、盖格计数器、电磁场扫描仪、红外摄像仪、夜视摄像仪、便携式数字视频摄像仪、数字录音机以及笔记本电脑等一应俱全,几乎是把车子内部都掏出来了。
“大家跟紧了,可别掉队了,这下面岔道太多,转个弯就能不见人了。”老拓边走边嘱咐。两个村民向导也不时地朝后面看我们。
我把相机打开,镜头里晃晃悠悠,全部是蜿蜒不见尾的泥土和岩石甬道,越看越觉得恶心。
“老旭,怎么了?”亦萱看到我不适,问了句。
我吸了一口气,说:“没事,看镜头老觉得自己在肠道里蠕动,我把自己当蠕虫了。”
亦萱说:“我倒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感觉被埋在了土里一样。”
烨磊边走边注意电磁场扫描仪,两村名向导还觉得我们的设备很是奇怪,高科技,有种高端霸气的土豪感,不时回头看我们的仪器,虽然看不懂,但是两人目光流露出的惊赞神情溢于言表,估计是这辈子没见过这种珍贵的仪器。
想想也是,这套设备已经算是我们节目组的全部家当了,能不高端霸气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