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昊天宫的神灵已然退去，大地已然平静下来。

但竖立在前方的四面天碑，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众人心情沉重。

种天问缓缓道：“曹皇有什么打算？”

曹德沉默了很久，才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灵虽强，东魏也未必没有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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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天问笑了起来，轻轻说道：“你错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皇帝，我是修者，所以我对神灵的了解比你更深。”

“你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强大，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目前的人族七国与各大门派，所有的底蕴加起来，都不足以与神灵抗衡。”

“大多数人，甚至是大多数碎虚级强者，连神灵之上的境界都不知道，谈什么反抗？”

曹德沉声道：“难道我们就要直接跪下做奴？几千年的江山，拱手相让？”

种天问道：“你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有的人未必。”

“若真的不想被奴役，那...只能反抗，而想要有能力反抗，就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曹德微微眯眼，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我和细谈，谈合作，对吗？”

种天问道：“和聪明人说话往往就是这般轻松。”

曹德哼了一声，道：“可这也往往意味着被你利用，要东魏去牺牲。”

种天问点头道：“要对抗一个强大到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这次却不是利用，而是共谋。”

“东魏有牺牲的部分，我种天问也有，但比起民族的覆灭、文明的断绝，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曹德摆手道：“行了，你若是真的有诚意合作，就来东魏皇宫吧。”

他说着话，给曹莽使了个眼色，两人直接离开。

孙青喘着粗气，伤势未愈，摇头道：“没想到在最后这点时间里，还能见证历史，不过种天问，你有把握做这种对抗神灵的事吗？”

种天问笑了笑，道：“孙前辈，咱们都是超越了凡俗的人，应当知道，神灵只不过是修为更高的修者罢了。”

孙青道：“道不同，神灵有道，有相，又规则，修者是修者，法则是法则。”

种天问道：“那些不过是高境界修者的手段罢了，没有那么神秘，如果有一天需要一战，孙前辈会出手吗？”

孙青咧嘴一笑，道：“我只为生我养我的东魏而战。”

种天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目视她远去。

直到孙青消失，种天问才轻轻叹了口气，呢喃道：“风无相，你看到了吗？即使是曹德和孙青这样有身份的人，也终究是格局未开。”

“他们是皇帝，是超越凡俗的修者，站在这片大陆的最顶端，却远不如你啊。”

风无相摊了摊手，道：“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路过的。”

种天问道：“你能路过这里，你能路过这个时代吗？你能路过这个世界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风无相道：“所以你在期待我什么？即使我如你一般，去对抗神灵，又有那个实力吗？”

种天问摸了摸胡须，道：“云灵大陆这么大，但碎虚巅峰却不多，你以为你现在的实力，还真是一个普通的修者吗？不，你早已是称霸一方的强者了。”

“单老叟不是那么平庸的，你既然杀了他，就不该依旧把自己看得那么轻。”

风无相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直白一点吧，我不会跟你，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至于神灵，暂时与我无关。”

种天问笑道：“你不必跟着我了，我想...既然你可以与夜行照合作，那自然可以与我合作。”

风无相摇头道：“不一样，夜行照是做大事的人，他的胸襟、气度、能力，都足够让人折服，而你却是一个阴谋家。”

种天问没有反驳，只是道：“对抗神灵，需要夜行照这样的人，也需要我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可以拿出我的诚意来。”

风无相笑道：“等你拿出来，再说不迟。”

种天问直接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诚意。第一，梵泪熄的下落我一直知道，她在恶毒沼泽，但有神灵问起，我并未将她暴露。”

风无相瞳孔一阵紧缩，沉默了下来。

种天问继续道：“包括你，你所做的一些事，足够让我杀你了，但我始终对你以礼相待，从未有叵测之心。”

“之前的两个任务，虽然利用了你，但却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损害，因为即使告诉你一切实情，也没人能救中山国。”

“相反，这次利用让你有机会保住了梵泪熄的命。”

风无相终于抬起头来，道：“这些不足以说服一个人。”

种天问道：“还有最后一个消息，对于你来说，很重要。”

风无相道：“什么消息？”

种天问沉声道：“巫蛊山脉栖息谷巫族聚集地，有青棺十万，很可能与姑获鸟有关，巫族老祭司名为巫长天，今年已三百七十岁，他是最有可能知道姑获鸟详细信息的人。”

此话一出，风无相心神剧震。

巫珑骇然抬头，大声道：“种天问，你又在打我巫族什么主意！”

种天问道：“风无相，你若想复国中山，需要做很多事。首先是找到姑获鸟的秘密，知道灵魂被偷取的真相，然后通过神灵级别的手段，送魂于民。”

“同时，你依旧要面对神灵的入侵，这是必经之路。”

“和我合作，是目前看来最明智的选择。”

风无相微微眯眼，沉思片刻，才道：“我要去巫族，获得一些信息之后，才能确定你的话，才会思考合作问题。”

种天问终于笑了起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神灵的入侵不会以剧烈的方式进行，这是云灵大陆能做到的极限。”

“到时候，很可能是你们年轻一辈的争锋，你要站出来，帮云灵大陆顶住这个压力。”

“这个时间，很可能是一年之内，我在大凉等你。”

他挥了挥手，道：“现在你可以去了。”

风无相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而种天问这才看向巫珑，淡淡道：“想要在这个乱世活下去，不能只靠聪明，你若是恨我，就抓紧变得强大吧，我等你来复仇。”

说完话，他大笑出声，直接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