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嘴里吃着糖葫芦,好奇问道:“姑爷,你说那蚊香真的好用吗?”
其实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类似蚊香的存在,把雄黄和艾草阴干后用纸缠紧,点燃之后具有一定的杀虫效果,只是持续的时间太短,而且浓烟呛鼻,并不适合沈有容这样的感冒患者,所以这两天家里并没有用上它。
“呵,熏死些蚊虫应该可以,如果剂量再高点的话,就对人体有害了。”杨林闻言笑了笑,随口说道。
毕竟里面混着少量的砒/霜,那可是出了名的毒药,使用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的。
“姑爷怎么会知道这些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这个呢,就不得不说当年那个胡人了。”
“切……”
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那位莫须有的胡人,这是杨林很早就想出来的方法,并且百试不爽,于是小婢女也不再多问。
回到院子里以后,杨林把阁楼里一间空屋子收拾出来,又拼凑好两张桌子充当工作台,一些以后需要用到的东西,已经安排主家那边的匠人去打造了,眼下制作蚊香的话,应该暂时还用不上那些东西。
小芸从外面拿来一些磨好的淀粉和木粉,刚要进门,却被杨林喊住了,在她不解的目光里,把那些满是粉尘的袋子放在了宽敞的地方。
眼下这间‘实验室’也就十几平米,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一旦遇到明火,发生爆炸的概率很大,杨林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试验没有做成,就把家给炸了,到时候怎么面对家里人。
杨林简单的解释了下其中的原理,也不管小婢女有没有听懂,转身就开始了自己的试验。
原理和方法都很简单,但真正制作起来,麻烦还是很多的,诸如剂量的调配,水溶液的粘合度,以及最后的烘干烤焙的过程,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生疏的。
从理论到实践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任何一步出了差错都要重新来过,所以这也是一个细心和耐心的过程,以至于他一下午都闷
在了屋子里,不停重复着试验。
小婢女在旁边看了一阵子以后,就彻底失去了围观的兴趣,一个人跑去芭蕉树下刺绣去了。
当赘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被人注意,或者说大家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存在,不用做太多的事,不用养家糊口,人家也不会对你有太多的期待,因此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这一点杨林很满意,见识过沈家那群亲戚的嘴脸之后,他已经没有任何和他们打交道的想法了,反正彼此间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交集,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之前,大家就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的。
折腾了几天之后,终于在杨林锲而不舍的尝试之下,找到了最佳的调配比例,另一边让匠人们制造的模具也已经就位。
将粘稠膏状体的原料注入模具之中后,挤压成形,便有了最初的毛坯,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的烘干。
只是接下来几天里,整个汴京都笼罩在一片阴雨天之中,烘干的蚊香条在经历过几次转潮之后,连最基本的形状都难以维持,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为此杨林专门跑去御街那家铺子,找了老掌柜的请教了一番,才知道加入榆树皮粉这种东西……
于是在雨过天晴的第二天,大乾第一盘‘盘式蚊香’正式从沈家实验室诞生。
晚饭的时候,小芸兴高采烈的端着蚊香盘在屋子里溜达了半天,不一会儿屋子里的蚊子便已经被毒死了大半,效果比想象中还好。
关键是整盘蚊香才烧了五分之一不到,按照这个速度的话,维持五六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基本上也在杨林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还是叮嘱了小芸几句,蚊香烧过一阵子以后就要及时掐灭了,原料里加了砒/霜,闻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有容目光从远处的小芸身上收回来,继而看向身前的杨林,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开口说道:“相公真是厉害呢。”
杨林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打了个哈哈,刚要解释什么。
那边却已经替他说道:“那位胡人也挺厉害的。”
“前人经验上总结出来的东西罢了。”杨林喝了一口茶,“制作工艺上倒也不算复杂,批量生产的话,应该不是问题。”
沈有容闻言怔了一下,说道:“相公的意思是?”
杨林说道:“这东西成本低,见效快,以沈家的手段,短时间内打开销路应该不成问题,这事你比我在行,应该不用我教你。”
“其实相公你可以拿去……”
“可以拿去换钱?还是说和老太爷谈个条件?其实都没有必要的,能吃软饭就绝不自己动手,这是我的人生信条,而且拿人的手软,吃人的最短,这些当做是我欠你的。”
“感觉是妾身亏欠相公太多。”
看着自己夫君一脸认真的表情,沈有容想要笑出来,但又被另一股情绪占据了心头,随后深深的看了对方一样,说道:“相公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杨林随口说道。
“相公不实诚。”
“从老太爷亲自出来坐镇开始,再到其他人的一些反应,不难猜出来沈家出大事了,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再大,也不过是多花点银子,直到那天晚上老太爷找我谈话,你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让我带你走。”杨林看了她一眼,平静说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或是看到了某种结果,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也有可能他觉得我这个人值得托付。”
沈有容看着杨林不说话,或许是在想这个人自我吹捧起来,为什么能这样没羞没躁。
杨林笑了笑,说道:“好吧,其实我也只猜到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并不知道。”
沈有容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犹豫什么,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眼前有些陌生的丈夫,脸上虽然有着淡淡的笑意,但眼中的凄凉之色却已经无法掩藏,显然这件事已经深深打击到了她,连她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