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的热心照拂,在袁朗看来是对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心理底线的挑战。
作为女子,琳琅委身于自己,这本来就是对她自己将来的一种托付。
袁朗是聪明人,他不会不知道琳琅的心意,可是他心里一直都将张宁放在位,眼看自己的这位正夫人不久就会到常山郡来与自己汇合,如果一旦让她知道自己明目张胆的收了这么一位妾室,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危机四伏,免谈纳妾。
袁朗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一脑子的惆怅,虽然“黄巾军”在自己的领导下总算是得到了朝廷的承认,也获得了正规的编制,可是接下来他要面临的困难,可不比给“黄巾军”正名,要来的轻松。
往远处说,群雄割裂的局面已经形成,将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时代即将到来,自己栖身在冀州这样一处兵家必争的富庶之地,如果还没醒觉,恐怕等到兵临城下之时,就是他们这群人的灭亡之时。
往近处说,现在的冀州也不太平。最大的隐患莫过于盘踞在渤海郡的袁绍,此人兵强马壮,而且有着一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智囊团,最主要的是,袁朗年轻有为、敢打敢干,而冀州牧韩馥只想坐在功劳簿上享福,根本就不是袁绍的对手。
想到这里,袁朗就很头痛,你说好不容易找到个寄人篱下的地方,却被无情的告知这地方也快换主人了,这不是注定了自己将来又要居无定所了嘛。
袁绍会容得下自己吗?
显然不可能!
这从诸侯会盟共讨董卓时,这位袁大帅哥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袁绍是什么人,一门高官,四世三公,人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官五代,人家会接纳曾经还被自己讨伐过的“黄巾贼”。
袁朗毕竟不是曹操,他没有曹孟德的目光远大,袁绍是个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人,他都比不上韩馥,韩馥至少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对他有用,他就会用自己。
所以袁朗得出的结论,要不帮着韩馥守住冀州,赶走袁绍,要不就只能另选其他的容身之地,甚至干脆继续回黑山去当土匪,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自己夺下冀州,自己来当这一州的主人,不过,这个想法,袁朗只敢在心里想想,至于想要实现它,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大人,水凉了,奴家给您去换热水!”
琳琅的足疗确实到位,就连自己把水泡凉了,袁朗也没觉。
袁朗想喊住琳琅让她去休息,可是人家那背影早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这激情劲儿,比自己想象的可强多了。
“黄帅,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就在袁朗感慨女人的忠贞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张燕,手上拿着一份信简,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进门就朝着自己大叫大喊。
“瞎咋呼什么,天塌下来呢?”
“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张燕在袁朗对面坐下,然后喘着大气道,“你猜怎么遭,韩馥,瘫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袁朗吓得从坐席上弹了起来,这个晴天霹雳,可不比天塌下来要轻松多少。
“再说一遍也是这话,韩馥,完蛋了,人都不认识了,不信你看!”
张燕说完将手中的信简丢给了袁朗,袁朗接过来一看,第一卷是留守在邺城的黄龙、白波写来的,内容说的很杂乱,不过大体的意思袁朗看懂了,就是说韩馥带爱儿、怜儿这两狐媚子回到邺城跟原配夫人摊牌,结果原配夫人大闹了一场,把韩馥气歪了,当晚就睡在榻上不省人事,再睁眼的时候,连人都不认识了,身体也瘫了。
黄龙、白波在来信上让袁朗尽快拿主意,现在的邺城群龙无乱的很,黄巾军是留是走,让袁朗给个准信。
袁朗放下第一卷信简,且不忙拿主意,然后他拿起第二卷信简,抬眼一看,来信的封条上写着的是“冀州别驾沮授”,下面还有“常山郡郡守袁朗亲启”,这封信简张燕没拆开来看,看来也是看到了“亲启”二字。
沮授亲自给自己来信,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他赶紧拆封打开来看,这一看之下,总算是确信了刚才黄龙、白波来信上说的话,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沮授的分析更加眼光长远,他已经猜想到了,袁绍不久就要动手的危机感。
当然,沮授来信不光是讲明韩馥瘫痪的消息,也不仅仅是谈冀州目前的危机感,他更重要的是,希望袁朗立即前往邺城约束他们黄巾军留在那儿的驻军,一来是稳定住局面,二来也是积极的为袁绍可能的夺权行动,提前备战。
“黑帅,白帅、潘凤他们到哪了?”
因为袁朗他们是赶着来常山郡主持大局了,所以他们让张白骑以及潘凤的会盟部队后至,但是最近这天气实在恶劣,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什么地方了。
张燕一拍脑壳,大喊道:“哎呀,我都差忘了,刚才探子来报,说是白帅他们的军队离常山郡还有一天的路程,至于潘凤以及公主的銮驾,已经直接往邺城方向赶回了!”
袁朗一听,这才放下了心,邺城文有沮授,武有潘凤,估计就算有人想造反,估计也很难成事。
可是就算是这样,邺城此行还是必不可免的,虽然邺城暂时无忧了,但是蓄养在冀州的大老虎袁绍,却是即将走出束缚着他的牢笼,很快就要登上冀州这样一座大舞台。
袁绍获得韩馥瘫痪的消息会如何,他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渤海调兵遣将,随时准备接收无主的冀州,那么他们这群人又将如何,不是投降接受新的主人,那就是奋起反击,不当二姓家奴。
“大人”
琳琅捧了盆热水出现在了门口,他知道袁朗在议事,所以一时没敢进来,直到袁朗抬头看见了她,她才敢出声。
“哟,你有事我就先走了,不过这事你尽快拿主意,幸好劳资不是统帅,不然,得烦死喽!”
张燕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这黑货此时还能有这心态,真的是没心没肺的家伙。
“进去吧,琳琅姑娘,把咱们的黄帅伺候好喽,到时候等咱们的袁夫人来的时候,她会好好谢你的,哈哈!”
张燕对琳琅的一句玩笑话,却不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琳琅手中的水盆摔得了稀巴烂,整个人都呆住了。
“滚犊子,瞎起哄什么!”袁朗穿了靴子走了出来,看着张燕走远了,这才看着惊魂甫定的琳琅,关心的问道,“别听他说的,这货嘴上每一个把门的你,没事吧!”
“奴家,奴家不该妄想的,大人,大人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家,奴家想先回去休息了!”
袁朗知道琳琅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有着一样遐想,可是刚才张燕的玩笑话提醒了她,自己是有家室的,别的女人想插足,至少得得到正夫人的答应才行。
看着孤苦无依的琳琅,袁朗确有不好意思了,还不等他说话,琳琅便拾取了地上的碎片,一个人消失在了院子里。
望着院内里的萧条,袁朗一来是感慨冬天为何还没过去,二是也是对自己以及他所带领的这一群人未来的迷茫。
“大人,大人?”
袁朗一下子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侍从拿着一封信笺正在给自己报告。
袁朗不知道又生了什么事,故而问道:“何事?”
侍从道:“回大人,龙虎寨的人给大人您送请柬,说是午时在南城湖畔虹湾小筑宴请大人,他们的人还在府外等着回信!”
“龙虎寨?”
袁朗接过信笺,打开一看,字体娟秀,顿时让人赏心悦目,再看文字,用词妥帖、含蓄,这哪里是曾经的土匪给自己写的信,这简直是哪位怀春的少女,给自己写的情书嘛,太让人看了舒服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场迟来的宴会,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