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空母一,严重受损;敌空母二,轻微受损;敌空母三,无损。”
参谋报告,用朱笔在地图的右下画下了一个红叉。
“米军还有两条空母完好无损……”高桥双手支撑在桌上,低声说着。
“但是……现在起飞第二波攻击……有点晚了……”
太阳已经倾斜到西方,此时起飞第二波攻击,必然会导致飞机夜间返航,到时候大量的战斗损失和非战斗损失,绝对是高桥一人所无法承担的。
然而,如果是小泽中将的话,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吧……
“向翔鹤号发信!是否要发动第二波攻击。”
“嗨!”
……
“长官!飞龙号询问是否要发动第二波攻击。”
“没有把握的攻击是没有意义的。”小泽说,“传令,整顿武备,第二天发动攻击。”
“嗨!”
----------主力舰队---------
“什么!小泽停止攻击了?机动部队在做什么?”
位于扶桑号的联合舰队参谋部,炸开了锅。
“明明才重创了米军一条空母,根本还没胜利!大将!”
“这个时间让机动部队继续攻击是不明智的!”一个航空派的参谋吼道。“而且!本次作战是要防守吉尔伯特!不是要歼灭米军的空母!”
“但是不歼灭米军的空母我们就无法前进!”
“大将……”
第二次亲驾出征的古贺峰一阴沉着脸,“小泽的判断,也有他的考虑。不过,既然机动部队没有全歼米军的空母,我们主力舰队务必需要努力啊。”
“吼!”
“了解!”
“祝君武运昌隆!”“武运昌隆!”
……
……
燃烧的声音,很久才停息。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地方是哪里,揉了揉鼻子,上面全是黑灰,里面也是干干的,估计里面吸了不少的焦炭。
“凯文?凯文!”我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肺部的灼烧感很不好受,我右手扶住的钢铁舱壁,还是温暖的。
“凯文中士?”费力地踢开阻塞通道的黑色残渣,我呼喊着中士的名字。
之前邦克山号遭受空袭,我和凯文中士一同在下层舱室灭火,他负责控制水龙管,本来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一直在干燥的鼻子旁萦绕,令人作呕,我咳嗽着。
“神诅咒这个世界!”我推开一道扭曲的舱门,门后面依旧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人形印在地板上,看上去这里已经被处理过了。
脑袋很晕,我总感觉脚下是倾斜的,“该死!”混沌的视线,看来眼睛也被烟雾熏坏了。
“嗨!那里有个人!”
“他好像是从下层上来的。”
“下面不是已经没人了吗?”
“管他呢!他状态好像很不好。”
“他昏过去了!”
耳旁的声音很远,就像儿时,在听小镇教堂里那个老神父讲圣经里的故事……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起码通过舷窗是这样的。
“这里是?”
“这里是医务室,中士,你吸了太多的烟雾,肺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一旁的医生从脸盆里拿出手。
“是吗?”
我呆滞地盯着膝盖上雪白的布幔,它就像裹尸布一样。
“医生。”
“还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很忙的,中士。”
“您这里有没有个叫凯文的中士?就是…..他叫安古斯·凯文,是金发的。”
医生的瞳孔微微紧缩,许久才说话。
“凯文?抱歉中士,我这里没有这号人。”
“谢谢……”
【也许凯文现在正忙着他的工作吧。】
“我们的驱逐舰在开炮!”医务室内,有人指着窗外尖叫。
隆隆的炮声,还有闪电般划开夜幕的炮口焰。
突然,脚下摇晃起来。
“什么?驱逐舰?”我惊恐地想要爬下床,接过我才发现,身下的“床”,其实是两张拼起来的桌子。
“邦克山号掉队了!”
顺着声音,我跑出医务室,医生没有阻拦我。
肺部阵痛着,我扶住栏杆,驱逐舰晃得很厉害,好像正高速规避着什么,舰艉的单装127炮喷吐出一团火球,把一枚炮弹打到西北方向的大海;而西南方向,一个巨大的舰影尾随在驱逐舰后,舰影看上去有些歪斜,而且有点熟悉……“邦克山号!”
一团火球在邦克山号上炸开,她的舰岛抬起了十五度,火光把扭曲的飞行甲板照的通明,几个稀疏的人影在上面奔跑。
海风很冷,脚下的驱逐舰癫狂地在海面上机动。
“圣母玛利亚在上!那是日本人的鱼雷!!”前桅杆附近有人在叫喊。
海水飞溅到我的脸上,几条红色顶端的鱼雷在我眼皮底下拍打着海浪游过,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大的鱼雷,那些装在TBF上的玩意和这红色的鱼雷比起来,简直就是玩具!
突然,刺目的光从海面上出现,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照明弹,足足有一大排,我的眼睛被强光照得直流眼泪,而脚下的驱逐舰却像炸毛的猫一样,又开始了疯狂的机动,她先是把舵转到了右边,在海面上开了半圈,之后又恢复直线,把速度飙到了三十五节以上。
“打开探照灯!发射鱼雷!”驱逐舰前面有人叫喊着,舰船中部的一座五连装鱼雷管被转向西方的位置。
“噗噗噗噗噗~”(鱼雷发射)
巨大的红色水柱,足有二十多米高,它拦住了探照灯的光柱。
“攻击日本人的驱逐舰!”
“开火!”
“你在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唉?”
我被一个带着钢盔的家伙曳到了博福斯旁。
“帮忙把这个装上去!”他把40mm机炮的炮弹递给我。
“哦!”我接过炮弹。
说完话,只见那个家伙蹦到炮座上,把几吨重的双联博福斯回旋过来,开始对着几公里外的黑影开火。
“你是新来的吗?伙计!”炮位上的其他人看我面生。
“啊!啊?”我含糊地回答。
“正好!装弹由我来!你去操纵那座机炮!”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说着一口弗吉尼亚味的英语,要让我到一侧的厄利孔机炮上去,那座20毫米炮刚死了人,原来的炮手脑壳被磕飞,现在正躺在机炮旁流着白色的东西。
“神诅咒这个世界。”
我抓住机炮的把手,把头探出去,试图看清楚目标。
黑色的舰影闪了一下。
“轰!”
刚才那座双联博福斯被送上了天,飞蛇般窜起的火焰,一个变形的钢盔落到我的脚旁,弹跳了一下,掉到海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