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后半夜没有睡觉, 直在床头坐到了亮。
刚破晓,他就拉着行李箱去退了房间,打车往机场去了。
他昨跟陆逸约好了早上在机场见面, 又订了中午的机票, 打算拿了钥匙就直接飞去j城。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大亮了, 机场的人来来往往,面色匆匆。
言砚在机场等了会, 就看到陆逸背着双肩包朝他走来。
陆逸住的地方离机场比较近, 他看起来像是刚起床,额前的头发还有点凌乱, 眼睛没睡醒似的半眯着。
他见到言砚后, 就从背包里拿出大串钥匙,交到他手里。
给他把每个钥匙介绍遍后,陆逸有些内疚地说:“我最近没什么空,不能跟你去j城了,过段时间我带合同去找你。”
言砚摇了摇头:“没事,合同的事不急。”
他现在只要有个能歇脚的地方就行了,合同晚点签没关系。
陆逸看了眼他旁边的行李箱, 又问:“你几点的飞机,要我帮你拿行李吗?”
“不用, 我行李箱里没什么东西。”言砚朝他笑了下, “你先回去吧。”
“行,那你有事联系我。”陆逸没有多问,跟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现在距离登机时间还早,言砚取了机票后, 在机场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玩了会手机,他站起身去趟洗手间,刚走出段距离,就看到大群人围在路旁,手里拿着灯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经过的时候,那群人正好动了起来,把他挤到了人群中。
言砚艰难地稳住身形,发现这群人正情绪激动地往前面挤,他时挤不出去。
于是他只好顺着人群往前走了两步,抬头去看让他们激动起来的原因。
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人脸上戴了个黑色口罩,双桃花眼毫无波澜地看着前方,显得有几分冷淡。
虽然只露了眼睛,但言砚还是眼认了出来。
没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遇到言越洛。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下秒,那双桃花眼就向他扫来,稳健的步伐显顿了下。
言砚还没确定言越洛有没有看到他,就见言越洛摘下边口罩,朝他的方向做了个口型,然后加快脚步离了。
身边的粉丝因为他这个举动瞬间沸腾起来,言砚怕被人认出来,赶紧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低下头挤出人群。
言越洛刚刚让他去外面找他,不知是有什么事。
言砚走到机场外,顺着言越洛刚刚发来的信息,找到停在角落的车。
守在车门外的助理看到他,立刻露出礼貌的笑容,帮他打车后座的门。
刚坐进去,言越洛就门见山地问:“怎么就你个人,纪觉川呢?”
言砚没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紧张了瞬,老老实实回答:“我跟他分了。”
“分了?”言越洛眉毛瞬间皱起来,“什么意思?”
“就是……离婚了。”言砚声音越来越小,长睫垂下,不敢去看言越洛的表情。
言越洛脸色冷了下来,盯着他的脸看了会,问:“你们吵架了?”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在了暖气的车里仿佛能结冰。
“不是。”言砚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了下,认真说,“我们不合适,以和平分手了。”
说是分手不太对,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真正在起过,可他时不到合适的词,只好用这个词。
言越洛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言砚怕他误会,赶紧摇头,“真的只是和平分手而已。”
和平分手?
言越洛起之前在订婚宴上,纪觉川看言砚的眼神,怎么不相信纪觉川会答应言砚和平分手。
可看言砚不愿意说,没继续问下去。
只要不是纪觉川做了对不起言砚的事,小夫妻之间闹点矛盾他管不了。
他把视线移到车外的那个行李箱上:“你准备去哪?”
言砚:“去j城。”
虽然刚刚还着不去插手他们小夫妻间的事,但听到这个地方,言越洛还是蹙了下眉。
纪觉川竟然会答应让言砚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两人到底发了什么。
言砚怕言越洛继续问下去,眨了下眼:“哥,我快到时间登机了,等到了跟你聊吧。”
“嗯。”言越洛点了下头,“不够钱了跟我说。”
顿了下,又说:“如果他欺负你了就告诉我。”
言砚怔了下,知言越洛肯定是以为他跟纪觉川在闹别扭,没把他说的离婚当真。
他没打算跟言越洛解释。
反正等到时候拿了离婚证,言越洛就知他不是在玩笑了。
他朝言越洛弯了弯眼睛,说了声“知啦”,打车门下了车。
现在虽然还只是初冬,但外面的寒风已经非常刺骨,言砚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拖着行李箱往机场里走去。
他的新活要始了。
高速上,辆黑色的车飞快行驶着。
坐在后座的男人脸色阴沉,身上散发的寒气比外面的气还要冻上几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的脸色,打了个冷颤,默默把车里的暖气又高了点。
纪觉川的手机充了点电,他反反复复点跟言砚的聊界面,目光沉沉地盯着言砚发过来的最后句话,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在麻木过后,现在看到这条信息就只剩下怒意。
竟然敢跟他提离婚,还敢说什么离婚协议,真是胆大包。
言砚真的觉得他会签那什么破离婚协议吗。
做梦。
他的目光几乎要把手机盯穿个洞。
过了会,纪觉川又点言砚的头像,对着他头像上那只圆润的燕子磨了磨牙,几乎要气笑。
连情侣头像给他换掉了,还真是考虑周到。
纪觉川动了动手指,把自己的头像给换了,唇角扯出个冷笑。
跟他撇清关系?别。
车子在机场前停下,纪觉川推车门,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
他眼神扫了圈,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椅子上的言砚。
言砚穿了件米白色的外套,黑发乖顺地垂在额前,纤长的眼睫低垂,正在认真地看着手机。
他耳朵还染了点薄红,不知是不是冻红的。
光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纪觉川怎么不到他竟然有胆量做出这些事。
收了他钱的下秒就收拾东西跑路,连电话不接,还敢跟他提什么离婚。
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纪觉川咬了咬牙,大步朝言砚的方向走去。
言砚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手里的手机。
他总觉得除了换头像外,还应该做点别的,才算是和纪觉川彻底结束关系。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别说分手了,以这是他第次抹掉个人在他活中的痕迹。
虽然有点难过,但很快,言砚就始专注地删除手机里其他关于纪觉川的东西。
他先是删掉了纪觉川的电话,又删了相册里跟纪觉川有关的照片,正准备把纪觉川的微信删掉,又起他们还没办离婚证,以后还要联系的。
于是他没有删掉纪觉川的微信,只是把备注给删了。
做完这些,言砚又始盯着手机发呆。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起以前有个堂姐告诉他,分手要有仪式感。不但要把对方的痕迹删得干干净净,对方的东西不能留。
他还记得那个堂姐分手后,把男朋友送的戒指扔进了海里,其他东西扔得干二净。
言砚低下头,看着手上那枚订婚戒指。
这个要扔掉吗?
他把戒指摘了下来,犹豫了许久。
这个戒指好像还挺值钱的,他有点舍不得。
言砚对着戒指犹豫不决,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突然始小声议论起来,没发现周围陡然怪异的气氛。
直到个高大的身影把他罩在阴影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茫然地去看。
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后,言砚瞳孔骤缩,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纪觉川怎么会在这?
对上纪觉川阴晦的眼神后,言砚咽了下口水,莫害怕起来。
他站起来,可纪觉川已经弯下腰,两只手撑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把他围了起来。
“你去哪?”声音像是浸了寒冰。
言砚眼睫颤了下,往后缩了缩:“不、不告诉你。”
他看到纪觉川的眼神陡然阴冷起来,微微低了下头,看向他手上的戒指。
接着,纪觉川的眼神就冷了。
他的手被抓住,戒指强硬地戴回了他的手上,推到指根。
粗暴的动作让他手指有些疼,他咬了咬唇,趁机推纪觉川,从座位上站起来。
正好现在快到中午,言砚去拿放在旁边的行李箱,准备绕纪觉川去办托运。
刚伸出手,行李箱就被纪觉川提了起来,接着他的手被抓进手心,纪觉川拉着他往旁边走去。
言砚挣脱不他的手,只能被他拉到了角落处。
虽然对现在的纪觉川有点害怕,但言砚被这样摆布了几次,有点气了。
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要这样动手动脚?
他用力抽回手,抬眸看向纪觉川:“你干嘛?”
这话虽然很有气势,但因为他泛红的眼睛,气场瞬间弱了几分。
纪觉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言砚拿过行李箱,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突然觉得口袋里了点什么。
他摸了摸口袋,脚步停了下来。
是他的机票不见了。
会不会是刚刚挣扎的时候掉了?
言砚回过头,倒回去找,却看到纪觉川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张机票。
他犹豫了下,还是倒了回去,抬起长睫:“那是我的机票。”
纪觉川垂眸,看着那张在灯光下柔和漂亮的脸,拿着机票的手动了动。
言砚还以为纪觉川要把机票还给他,伸手去接,却看到他骨节分的手抬起,在他愕然的目光中,把机票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