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锦秘境启时间一个月, 这一个月时间里,阿洛并未像其人那样到处搜寻天材地宝,而是找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小山谷, 就此隐居了下来。
山谷藏在一座险峻的山崖下,人迹罕至,谷中花草遍地,还有一汪清澈底的灵泉。
最特别的是,这里生长着一棵与她的小院里格外相似的樱树,樱树花瓣随风飘扬时, 好像下了一场粉白的香雪。
阿洛花了两天时间, 亲自木搭建了一座小木屋, 又一点一点装扮好它。
最终, 等这小屋子与万道峰的家看起来再没什么不同了, 她便停了下来, 每日照常修炼, 学习术法,偶尔去泡一泡灵泉, 或是躺在樱树下小睡一会。
这一切的一切,与她十年来的时光如出一辙。
唯一的不同,是这个小院子里了一个人,她的身旁,了个常年白衣胜雪, 淡漠出尘的道尊师父。
阿洛做这些事的时候,陆苍时常静立一旁,或是闭目坐,或是无注视。
傀儡师父的话很,与真正的师父一样, 大时间是冷淡的、沉默的,很主动与她交谈。
但又有点不一样的是,阿洛建屋子的时候,会帮她砍木。会一遍遍教阿洛术法,如同曾经教姐姐那样细致耐心。当阿洛潜进灵泉深处,悄悄藏着不出来时,还会跳下水去寻找她。有时阿洛在树下躺椅里睡着了,也会轻轻将她抱回屋内。
这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她还生活在万道峰,师父与她相携相守,相伴左右。
一次从睡梦中醒来,阿洛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的窗,窗外生长着一棵满粉花的树,金灿灿的夕阳余晖从窗棂探了进来。
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她站在窗边,乌发白袍,脊背笔挺,静默而立。
阳光在那人身周勾勒出金色的光边,让一瞬间有如乘风归去的白衣仙人,虚幻飘渺地好像一场梦境。
阿洛久久凝视,迟迟移不眼。
许是看得久了,突然转过身来,冷白的面容俊美无瑕,一双黑眸深不底。
阿洛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她害怕自一有动作,这个美好的梦境就像泡一样破碎了。
陆苍亦不曾言语,只站在那里,眸色暗沉,静静与她对视。
此时此刻,是不是也读懂了她的心?恍惚间,阿洛心中突然浮现这个念。
随着夕阳坠落,屋内光线也逐渐变得昏暗,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出。
“……师父。”
陆苍一步步来,在榻边坐下。
“明天就要出去了。”
女的音低低的,柔柔的,轻纱一般在空中流淌。
“嗯。”陆苍垂眸看她,淡淡应了一。
“您最后……抱我一次,可以吗?”
女面容娇美,眼底藏着那样深切的期盼,她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无的邀请。
陆苍静默不语,阿洛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逐渐消散,她眼眶发热,长长的眼睫慢慢落下。
“抱歉……是我太贪心了……”
一道短暂却低沉的男断了她:“好。”
女一袭粉衣,胸口系着粉色的绸带,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让她看着犹如一个特意准备的精美的小礼物。
冷白如玉的手捏住一边带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力,蝴蝶结瞬间散落。
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那间小屋,与里的那对男女。
徜徉在无边的.潮里,视线变得模糊,阿洛紧紧抱着这个连身透着冷意的男人,眼角滑下两滴泪水。
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眼尾,在她耳边哑低语:“洛音,你一辈子是我的弟子。”
“是,师父。”阿洛蓦然闭眼,颤回应。
这一个月,已经是的怜悯与施舍,她不能再贪婪地要求更了。一晌贪欢,能得到一星半点的垂怜,她该满足了。
师父,我庆幸的是,真正的您依旧洁净如雪、不染尘埃,不曾被我亵渎。
如此,便够了。
临锦秘境再,进入其中的弟子一个个出来,阿洛夹在众弟子中,瞧着并不显眼。
她低着迈出光门,门边守卫的一位长老道:“名字?哪一峰哪位真人座下?”
这是在做人数统计,临锦秘境中机遇与危机并存,每次有一批弟子陨落,是以进出前后会特意登记。
阿洛回答道:“林洛音,万道峰陆苍真人座下二弟子。”
那长老诧异抬眸,很是稀奇地看了阿洛一眼,眼神中透着量与羡慕,原本严肃的神也软化了些许,“原是道尊座下,我记得你进去练七层,如今竟然筑基后期了,不错不错。”
从门边御风离,阿洛满雾水,完全搞不懂长老的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大变化,明明进去的时候也没这样。
难道真是因为她进步太大了?应该不会。筑基期宗门内很常,虽然她的确进步很大,但也比不林清韵顾星觉之流,算不得稀奇。
她却不知,那长老却是想到不久前一幕。
秘境结束前一天夜里,道尊陆苍不知为何,又一次息溢散。以往出现在人前时,会刻意压住自身威压,这一回却像是控制不住,全身势再也没有收敛,当场就把几个低修为的修士压到吐了血。
冰封的景象从十里蔓延到了百里,惊动了无数人,还引来了归元仙宗掌门。
掌门询问发生何事,陆苍却也不回答,只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平白叫众人忐忑地等了许久,才言自修有了突破,即日将要闭关。
随后便径自离去,将众人丢在身后。
自晋升大乘期以来,陆苍便一直静修准备渡劫,其归元仙宗很人只听说过的名号,而没有领会过的强大。
经此一役,所有人再一次目睹道尊威能,当时场有两位返虚期前辈,放在哪里是被叫大能的人物,可在陆苍迫人的威压面前,也只是勉强抵抗罢了。
道尊陆苍,乃是世间无一的顶尖强者,能当的弟子,修路也应该可以许弯路。
如今看又有进益,想是不久便会渡劫飞升了。
长老这番心活动无人知晓,阿洛出秘境也只得了这一人关注。相比之下,姐姐林清韵就高调地了,她一从秘境中踏出来,就立刻引起众人注目。
作为道尊陆苍名在外的弟子,林清韵可以说在万众瞩目中成长,由于她天资出众,年纪轻轻便修为不俗,被许同辈弟子当作仰望的目标,与掌门亲传弟子顾星觉同为年轻一辈的偶像级人物。
林清韵性清冷,顾星觉温和疏朗,两人并称为归元双星。
一直以来,谁也没想过把们凑在一起,在大家的设想中,这两人该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对手。
可这一次,林清韵却与顾星觉同时出现在人前,彼此间似乎还颇为亲近。
“顾师兄,你晋升金丹啦?太好了!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就成了金丹!”有人前恭喜道。
顾星觉人缘好,许人凑去与说话,向道贺。
有人注意到旁边的林清韵,好奇问:“林师姐这次是与顾师兄同吗?”
顾星觉微微颔首,似乎心颇好,脸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林清韵性子独,没几个朋友,也不爱凑热闹。她转眼看了一番,瞧阿洛立马便了过来。
“音音,你没事就好。”她将阿洛从到下量了一番,松了口道。
这一个月林清韵误入一处遗迹,与顾星觉同被困在里面,就连灵讯发不出去,一直很担忧妹妹的安危。
阿洛挽住姐姐的胳膊,甜甜一笑道:“不止没有事,我修为还提升了呢!”
林清韵欣慰地点:“看出来了,看来你有奇遇。”
听闻此言,阿洛眨了眨眼,扬起的唇角抑制不住落了下来,她轻呢喃:“是啊……是奇遇呢。”
在姐姐发觉之前,她又扯出一个笑来:“姐姐,我们回去吧,我要告诉师父这个好消息,我终于筑基啦!”
林清韵浅笑着答应,先去向顾星觉告别,再与阿洛一起回万道峰。
姐妹俩后不久,丹峰峰主黎遇长老突然前来,表示女儿黎娇娇在秘境中无故陨落,前来询问进入秘境第一层的众弟子,是否有知者。
可惜问遍了在场诸人,说不曾过黎娇娇,也有几个偶遇过她的,但并不知她为何陨落。
黎遇早已测算过,女儿死后一丝肉身也不曾留下,显然并不是被妖兽所伤,极有可能是人为。
这一趟无功而返,面色沉沉离去。
回到熟悉的万道峰,阿洛找了个借口,让林清韵先去师父,她则径直回了自的小屋。
青瓦白墙的小院子安静地坐落那里,院内的樱树一如既往地着,一个月无人,落到地的花瓣积了厚厚一层。
脚踩去,柔软地好似踩在云端。
树下的藤椅中,也落了一层粉花,阿洛过去,慢慢在藤椅躺了下来。
仰望天,天空碧蓝,粉白的细小花瓣落雪似地飞舞。她闭眼迷迷糊糊睡去,再次醒来,夜空寂寥,天幕遍布星子,再也无人将她小心抱起,轻柔放床榻。
抖落一身落花,阿洛一步步出小院,来到漆黑一片的大殿前。
当她到门口时,厚重的大门无从内启,殿顶悬挂的明珠骤然亮起,幽幽的光芒洒落,仿佛早已等候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