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毫无疑问, 阿洛追丢了人。
更糟糕的是,她似乎烧,肢冰凉无力, 额头却片滚烫。
前方早不了和尚的影子,只条荒芜的林间小径,遥遥伸向远方。
失去了目标,阿洛也仿佛失去了动力,懒得再去追了。
反正他要跑,以她的功力, 怎么追也追不上。
阿洛慢吞吞走在小路上, 走了不多久, 突然冰凉的水滴砸下来。
抬头看, 原本明媚湛蓝的天空, 不何时布满了阴云, 原来是下雨了。
这雨来得不巧, 周围也没可以躲避的地方,阿洛被寒凉的秋雨浇, 本就昏沉的脑袋更加晕乎起来。
不行,该找个地方躲躲雨。
她记得这条路前方就是云栖镇,到了镇上找个药铺抓药,先养好伤,再去找那臭和尚。
这么想着, 阿洛提了提气,加快步伐往前赶路。
结果转过个弯,阿洛眼角瞥座掩映在山间的客栈,那客栈就开在路边不远处,看就是专门给过路人住的。
阿洛心中喜, 冒雨迅速往客栈行去,走到门前她才看清上面挂的牌匾,上书几个大字“来福客栈”。
抬脚迈进门,阿洛下意识往屋内扫了圈。
客栈不大,就两层楼,层是大堂,摆了三张桌子,如今正两三个客人坐在桌边,的喝茶的吃东西。
柜台后站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着阿洛,眼睛顿时亮。
“侠女,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阿洛瞧他两眼,眉目弯,笑道:“住店,店家给我来间上房。”
大汉笑容满面,连声应好。
阿洛又说:“可我刚奉师父之命下山,身上没带够银钱,这可怎么办?”
她弯弯的柳眉苦恼地皱起,声音也放低了,漂亮的脸颊上升起两团桃花般的嫣红,似是因着囊中羞涩,而感到无比窘迫。
大汉险看直了眼,面前这女艳若桃李、灿若骄阳,如此美貌的侠女,他可从未在江湖中听闻过,想来果真如女所说那般,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无事无事,我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最讲侠义!侠女尽管住,我李老也不差那几个钱。”大汉大手挥,豪迈道。
阿洛笑吟吟瞧他眼,娇声道:“既然如此,那小妹便谢过李大哥了。”她特意放柔了嗓音,笑容也甜美极了,果然那大汉露出迷醉的表情。
接过李老递来的牌子,阿洛在对方直勾勾的注视下上楼,来到房间。
这房间也很简陋,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张床和架梳妆台,再不其他事物,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考虑客人的居住感受。
阿洛身体不舒服,倒也没法挑三拣,身湿淋淋钻进被子里闷头睡去。
她这觉睡到天色昏沉,直到被阵细微的声响惊醒,那是脚步踏在木地板上的动作。
阿洛慢慢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平躺,唇角勾起个笑。
这客栈她进来就察觉到不对,首先便是大厅坐的几个客人,在她进门的那刻全都向她看了过来,眼神中透着明晃晃的打量。
然后就是那店家,住店不收钱,天底下哪这样的好事?
最主要是,那几人眼珠子里快要溢出来的贪婪和急色,从她出玄阴教,这样的目光阿洛可是过不。
藏在被子里的手轻巧翻,指间夹着枚弯月般的小刀,阿洛静静平缓呼吸,闭上了眼睛。
走廊上脚步声停在门前,听气息共三人,随后是微不可觉的纸张破碎声。
黑暗中,股浓烟从穿破纸张的竹管中冒出来,渗透在屋内。
片刻后,人悄声道:“大哥,应该好了吧?”
人回答说:“去开门瞧瞧。”
木门被悄无声息打开,阿洛躺在床上,动不动,恍若未闻。
三人抹黑进屋,听着那床上女平稳的呼吸声,人禁不住笑道:“哈哈!这次可是个上好货色!”
“这样漂亮的姑娘,我看比那武林第美人也不差,我都不舍得将她送上山了。”
“不如先让咱们哥几个松快松快?”
被叫做大哥的人道:“不可,要是让教主晓,我们都得没命!”
来福客栈乃是开在这条路上家黑店,此处向来人迹罕至,若人从这里经过,蹲守在客栈中的李老几人便会将人拦住,男的搜刮钱财后杀掉,女的则送上不远处的云栖山。
云栖山上盘踞着方小势力,名叫血衣教,李老等人便是血衣教教徒。
当今世道乱,占山为王的小门小派也多,血衣教便是个。
血衣教教主身怀不凡武艺,几年前来此,收服诸如李老这等草莽之辈,建立了血衣教,平日里便派教徒下山烧杀抢掠,己在那山上等着教徒供奉享受。
阿洛听闻这几人头上竟然还人,似乎还要将她送上头领那里,手中夹着的小刀顿时收,在那几人来搬她时也装作昏迷的样子。
“这姑娘身上滚烫,怕不是病了吧?”
“管她呢,把她送上山,就没我们的事了。”
几个大汉将她抬上架车,马车车厢很小,阿洛被丢进去,靠坐着墙面,手指碰到另具温热的躯体。
这车里竟然还人,就在她旁边。
脑海中刚浮现这个念头,便听李老小声道:“哑巴和尚,往里去,给我腾腾地方。”
他这语气听着,那叫个客客气气,还带着丝畏惧。
不怪他如此反应,在是这和尚太难缠。
今日这和尚来客栈中躲雨,李老几人惯例向他索要财物,不料却踢到了铁板。和尚武艺高强,几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他片衣角都碰不到。
然而明他们这是家黑店,和尚却不离去,还要求他们带他去教主。
几人哪里敢拒绝,这和尚虽不杀人,下手却狠,几人被他打得哭爹喊娘。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只得将他起送上山去,交给他们教主对付。
本来还以为和尚会怒,毕竟他们又抓了个姑娘,却不料那和尚眼皮微掀,竟真往旁边让了块地儿。
车门关,李老抹黑驾车上山。
说是上山,其血衣教位于云栖山处山坳内,为了方便运送“货物”,特意修了条道,好驾车过去。
车厢内狭小的空间中,阿洛晕乎乎睁开眼,抬手把抓住旁边人的衣袖。
“和尚,又抓到了。”
那人身形僵,蓦地抬臂,似乎要格挡开她的手。
恐怕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阿洛,夜色昏沉,阿洛被抬上车的时候,他未看清她的脸,只以为那是普通的被劫掠的无辜女子。
阿洛没管他的动作,顾扯着他的袖摆,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去。
“和尚,身上好暖,我好冷啊,让我暖暖好不好?”
她身上衣裳半干半湿,睡了半天烧也没退,看着还更严重了,开口说话时嗓子都是嘶哑的。
大概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温热的大手探了过来,修的手指往她腕上按去,似乎要给她把脉。
两人肌肤相接,彼此都是顿。
阿洛手指冰冷,没丝温度,和尚的手却暖烘烘犹如火炉,刚碰到,冰凉的小手便似小蛇般灵活缠上他的指尖。
“真暖啊……”阿洛喃喃语。
她浑身都在不觉抖,她己没意识到,和尚却察觉到了,甚至因此停下了所动作。亦或许他非出于好心,而是被她的举动惊住,不该做出么样的反应。
没了阻碍,阿洛很快便达成己的目的。
和尚盘腿坐在车厢内,阿洛蜷缩在他身旁,整个人团成团紧贴着他,她两手抱着他的手臂,捂着他那只温暖的大手给己取暖。
“看我都病了,若不是把我丢下,如何会这样?”边抱着他的手,她还边在他耳边委委屈屈地嘀咕。
和尚不言,亦不动,仿佛身躯化为了雕像。
阿洛却能听他另只手拨弄佛珠的声音,那佛珠不是玉还是木头,碰撞在起便会出细碎的“喀喀”声,声接着声,越急促。
她抿着唇偷笑,将他的手臂抱的越紧,冰凉的小手吸取了他掌心的暖意,犹似不满足般,往他宽大的袖口钻去。
“喀拉拉——”这是珠串整个撞在起的声音。
几根苍劲力的手指蓦地掐住阿洛的手腕,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拉出他的衣袖。
紧接着,宽厚温暖的手掌抵上阿洛的掌心,二人掌心相贴,股源源不绝的暖流从对方那里传了过来。
温热的、无形的力量透过指尖和皮肤,从和尚的手中传到阿洛的体内。
这力量大地样厚重,又像水样温和。阿洛只觉己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整个人都被温暖包裹,肢百骸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所的不舒适眨眼间烟消云散,好似回到了初生时母亲的怀抱。
迷迷糊糊中,她陡然意识到,和尚这是在给她传送内力?
他的内力如此温暖,若是与他双修,那滋味该是何等美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