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乾一句爸爸, 把封弑整个都喊傻了。
虽然平时白昭乾也时不时用金主爸爸的梗和他逗闷子,但语气明显都是开玩笑的。
像这样真的喊,的确是有史以第一次。
且白昭乾估计是真的激动了, 尾音还有些小小的上扬。
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挠得封弑心口丝丝麻麻的痒, 浑身的血液直冲入脑袋里, 他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狠狠地拨了一下。
白昭乾还在那抱着封弑用脸蹭呢,不过他没想别的, 真的打心眼儿里把封弑摇钱树那么蹭。
今天他算是么叫有钱了呜呜呜!
合着封老爷子给他的那百万根本不是事儿啊!
想起之前自己为了封老爷子的百万, 不情不愿地和封弑打交, 白昭乾顿时有一种自己这几天明明抱着棵摇钱树, 却只顾着捡树上掉下的枯枝败叶的感觉。
真不识货嘿!
白昭乾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中, 没注意到封弑的脸色越越怪异。
平时封弑的脸上难得见到情绪喜怒, 可现在,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风云变幻”形容。
“够了!”
只手抓肩头, 白昭乾封弑按着推开了一段距离。
白昭乾抬起头, 见封弑死死地盯着他看, 手依旧扣在他的肩膀上, 目光和以往的冷漠淡然不同,充满了压抑和控制,仿佛下一秒, 有么要从眼底喷薄。
“怎么了?”白昭乾试探着问。
封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会儿, 心绪缓缓平复下。
等再次睁开眼睛, 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走吧。”他侧过身避开白昭乾疑惑的视线,转移话题,“再晚你们不怕误事?”
对哦!还有事要做!白昭乾终于想起了,伸手一拉封弑的胳膊。
“快走快走!”
有封弑领头, 进酒楼自然不成问题,只是值班的理看到了一身卫衣的总裁,差点没把下巴砸到地上。
进去后白昭乾才有钱是多么挑剔,这酒楼完全没有大堂吃饭的地方,只设置了包间,且每一间都相隔很远,隔音还特别好,一丝纷扰嘈杂都听不见。
理风风火火地让上茶,见封弑不像想吃东西的样子,通厨师做了些精致的点心。
他们的包间在那苗巫的隔壁,只是房间隔音太好,完全听不见。
封弑摆了摆手,让理和服务生去了,只留下他们一行四。
“怎么办?”金甬晓问,他们现在倒是混进了,可这种情况看,根本么也打探不到。
宋远也摇头,他虽然同样是做餐饮的,但也都是小门小户的生意,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的酒楼。
封弑根本没理他俩,看向另一头的白昭乾。
此时他已从口袋里拿符纸和朱砂,坐到桌边开始画画起了。
笔落墨舞,金光现,符箓成。
同样的符箓白昭乾画了四张,给了金甬晓和宋远张,示意他俩贴在耳朵根处。
他自己留了一张,剩下的一张白昭乾斟酌着又添了几笔,给了封弑。
封弑抬眼看他,似乎是想问为么只有他不同。
“这个符箓能让的听觉放大数倍,但是对精神比较虚弱的说可能会产生副作用,你不是……那么么!”白昭乾眨眨眼。
封弑的质本容易招阴物,阴物阴气之类的东西又多种多样,复杂如浩瀚,谁附近哪里藏了些么。
万一封弑不小心听到么厉鬼尖叫,晚上失眠,到时候还是得他手治。
他添的这几笔,能帮助封弑稳定魂魄,宁静心神。
封弑深深地看了白昭乾一眼,没说么,将符贴到了耳朵上。
符纸微凉,但心口却暖融融的。
符纸无火自燃,却没有任何灼烫的感觉,灰烬随风散后,一个金色的小小符印烙在了四的耳根处。
周围各种细小的声音一下放大,金甬晓和宋远惊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封弑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原本难以捕捉的交谈声,在几耳朵里逐渐清晰。
那个苗巫在和一个男交谈,对方语调比较慢,声音也略显苍老,应该有点年纪了。
“大师,找到了吗?”老头儿问。
那苗巫嗯了一声,“照片在这里,你自己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老头儿欣慰地连说了几声好,似乎对照片里的“东西”很是满意。
“大师,这次多亏您了。”老头儿长长叹息,“只是真的不能为我儿……吗?你们苗族不是有秘术……”
“周老爷子!”苗巫突然拔高了语调,打断了老头儿的话,“这话可不能乱说。”
虽然隔音很好,但苗巫和老明显十谨慎,很多关键内容可能都靠手势和表情交谈,因此白昭乾他们也只听了个半全。
在白昭乾聚精会神时,一只手突然捏了捏他的后脖子。
白昭乾缩了一下,不解地看向突然动手动脚的封弑。
封弑朝隔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轻轻点点头。
白昭乾不怎么读懂了他的意思,微微睁大眼睛。
封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继续听,一会儿和他说。
白昭乾略一点头,多看了眼封弑的胳膊,那只作怪的手依旧放在他的后脖颈子上,不过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苗巫和周老头儿最后约定好后天再见,还说那天苗巫会把“货”带过,见面地点在周老头儿的家里。
不过白昭乾明显能听周老头的语气里还有些遗憾,估计和刚刚苗巫急切打断他的“秘术”有关,但白昭乾猜不是么。
谈妥后,苗巫和周老头儿一前一后地走了。
白昭乾示意他们可以把脖子上的符箓擦掉了,金甬晓迫不及待地问:“白大师……”
“诶别别别。”白昭乾赶紧摆手,“别叫大师,难受的很。”
“噢,那…白同学。”金甬晓改了口,“他们到底在说么?”
白昭乾想了想,看了封弑一眼。
不过还没等到封弑的回应,白昭乾突然觉得胸口戴着的骨戒一热。
他心说完了,小黑饿了闹脾气了。
伸手在骨戒上捏了捏,那温度才慢慢地消了下去,还有些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没闹起。
“我现在还有些乱,”白昭乾一脸认真地,“容我再想一想,反明天我还得去苗寨的,到时候再和你商量。”
一旁的宋远显然精明细腻一些,碰了碰金甬晓,朝他使个了眼色。
虽然心里着急,但金甬晓还是点了点头:“好的,那明天见。”
等走后,封弑转头。
他刚刚看到白昭乾周身有个黑色的高大虚影,但是只是一晃过,他并没有看清。
上次在酒店里,孙苗苗差点伤到白昭乾时,他也看到了那个虚影。
封弑很确定,是同一个。
“你不是认识那个姓周的吗?”白昭乾开口。
封弑回过神,收敛心思点了点头。
他的确认识,且白昭乾一说,他也有些好奇起。
为么白昭乾要支开金甬晓和宋远,还做的那么明显?
白昭乾听了他的疑问,无所谓一耸肩:“万一那个姓周的是你朋友呢。”
封弑一呆,后复杂的心情如潮水般汹涌。
白昭乾支开金甬晓和宋远,是怕他着的面说后,那敌视?
他对自己,偏心至此么?
“可是。”封弑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发问,“如果他是我朋友,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毕竟从听感看,隔壁明显不是在谋划么好事。
“那再说呗。”白昭乾又无所谓地答了一句,捏起叉子戳了一块凉糕吃,“虽然你也只是认识他已,但马有失蹄有疯癫,万一金甬晓和宋远是不讲理,非要把你一船打死呢?我总得先把你摘去吧。”
封弑对着拳心咳嗽了声。
“你没想我可能也是一船?”
白昭乾一边戳了块酸辣牛肚吃,一边睁圆了眼睛:“啊?不会啊,我还不你。”
他说的是封弑的面相不像十恶不赦之,可这话听在封弑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白昭乾吃着吃着发现封弑不声了。
他一转头,见封弑用后脑勺对着他,可露的小半边侧脸,嘴角是翘起的。
“你笑了?”白昭乾将手里的叉子啪一下放到桌子上。
他伸长脖子去看封弑的脸,男却不停地避开。
“没。”
“你笑了!”白昭乾这次是肯定的语气,伸手直接去捧封弑的脸。
封弑的手伸过要阻止他,但最后还是让白昭乾得逞了。
白昭乾掰着封弑的脑袋,仰着脸看他。
狭长的双眼微垂,眼尾微微上翘,含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悦色,薄唇唇角明显地弯起,昭示了主的心绪。
“嘿嘿。”白昭乾忍不住跟着傻笑了一声。
封弑故意板起脸,双眼微眯,盯着白昭乾弯弯翘翘的眼睛,声音有点凶。
“不准笑。”
白昭乾:“嘿嘿。”
封弑和他近距离对视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绷着表情了,伸手,又捏了下白昭乾的后脖颈。
白昭乾嘤一声,脖子又缩起了。
封弑见他老实了,松开手,掌心在捏过的地方轻轻摸了下,站起身。
“走了。”
回到酒店里,因为了门,所以又各自去洗了一次澡。
回到客厅里,白昭乾终于从封弑那里了一些线索。
和苗巫聊天的男叫周许国,年龄和封老爷子相仿,是周氏企业现任的掌权和话事。
这次封弑湘西,除了视察公司的情况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是要和周氏谈项目,前天封弑和周许国才刚见了一次。
“和封老爷子一个年龄?”白昭乾按住封弑的胳膊示意他等等,“那不是该享清福的年龄吗?还是说他没有子嗣?”
“本是有的。”封弑将视线从白昭乾抓着自己的手掌上收回,缓缓说。
白昭乾:“本?”
么意思?
封弑突然换了个坐姿,侧身靠在沙发上,虽然气质依旧清冷疏离,但动作比起其他,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多了一放松和慵懒。
“问你一件事。”封弑。
白昭乾点头,问呗。
封弑轻声:“你眼里的富二代是么样的?”
“富二代啊……”白昭乾仰起脸,手指点了点下巴,“其实之前我也有偏见的,但是我身边熟悉的富二代好像都挺争气,也不好说,我觉得还是看。”
封弑心念一动,微微坐直了身:“你身边熟悉的?”
白昭乾没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太明显的期待,点点头:“是啊,许言彬性格不是挺好的么,也没有架子,还仗义……”
封弑:…………
他又靠了回去。
……
楼下,许言彬又搓了搓胳膊。
“兄弟,再调……”
“28度了哥!现在才几月啊!!”
“噢,不好意思哈,我去和服务员要床棉。”
舍友:棉……
……
白昭乾说着说着觉得封弑没声儿了,转头一看,见他几乎都快把不爽在脸上了。
难这家伙不喜欢自己夸富二代?
“那也有不太好的富二代嘛,比如说林宇那小子……”白昭乾边说边观察着面前的神色。
封弑闭着眼睛,似乎不想理他。
白昭乾瘪瘪嘴,明明是这家伙自己先问的,居然还发脾气喔!
“哎呀,富不富二代的没所谓啦!”白昭乾伸手拍了拍封弑的肩头,“不过你以后有了孩子可得教育好了,不能让ta变成刻板印象里那种纨绔子弟富二代喔!”
他话音刚落,封弑猛地睁开了眼睛。
“孩子?”
“对啊。”白昭乾点头。
封弑仔细思索了一下白昭乾刚刚的话,莫非……在他眼里,自己跟“富二代”根本不搭边儿?
“刚刚说到哪儿了?”封弑直接坐了起,拿过水杯喝了一口。
转头看到封弑带着微笑的白昭乾:Σ(⊙_⊙
这家伙情绪波动也太大了吧?
他搔了搔脸,心说这富一代的心思真难琢磨,:“说到周许国本有儿子。”
“嗯。”封弑放下杯子,继续往下说。
周许国有个独子叫周放,年龄比封弑还要大几岁,不过不是活得越久越成熟的,这位周大爷是们刻板印象之中最典型的富二代了。
从早到晚是抽烟喝酒泡吧蹦迪约炮,性格也是彻彻底底的流氓痞子,只有他没想到的没有他做不的。
这也多亏他那有钱的老爹,把这个儿子宠得无无天,天捅穿了都敢替他兜着。
前段时间,周放不从哪里认识了些混混。
他跟家不眠不休地疯了几天,在某天晚上去蹦迪的时候,因为太久没休息又烟酒过量,周放在舞池摇摆的音乐和闪烁的镭射灯之中,突然暴毙。
“那跟别也没关系吧,他自己作死。”白昭乾。
封弑点头,周放作恶不,的确活该。
“只不过周许国不这么想。”封弑说,“像你说的,有疯癫。”
“周许国儿子的死讯后,先是直接晕了过去,等救醒了,他嚷嚷着要找害死他儿子的凶手。”
白昭乾无语,自作自受哪的凶手?
封弑也冷笑了一下:“那些和周放玩的好的混混早躲起了,且医的鉴定结果也显示和其他没有关系,告到庭上也没办判刑,周许国也没办。”
所以前天封弑和他谈生意的时候,老头儿明显不在状态,最后也没签成合同。
白昭乾还想再问,但胸口突然灼烫起的骨戒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嘶……”白昭乾烫的抽了一口凉气。
封弑:“怎么了?”
“没事!”白昭乾从沙发上弹了起,手捂着领口内藏着的骨戒,“我先回去睡啦!”
他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卧室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回过头,封弑还在沙发上作者,一直看着他。
“那,晚安啦!”白昭乾脸上笑个小梨涡后,推门进了卧室。
门锁刚一扣上,白昭乾只觉得面前黑影一晃。
他重重地压到了门板上,后背撞得有些疼,白昭乾还没反应过,脖子处猛地一凉。
丝丝缕缕的疼痛传入大脑,白昭乾伸手按住小黑的脑袋。
“放开,疼!”
小黑吸了满满一口阴气,才不甘愿地白昭乾推开了一点。
白昭乾揉了揉脖子,无语地啧了一声。
完蛋了,明早又得穿高领。
不是不是阴气吸多了的缘故,白昭乾觉得小黑的力气是越越大了,不过还好他并不是暴戾的性子,刚刚估计是饿极了。
一想到这里白昭乾有些无奈,感觉自己好像带着一个同龄的儿子,还是智力发育不完全,只嗷嗷要吃的那种。
在这时,白昭乾身后的房门敲响了。
“怎么了?”白昭乾隔着门问。
封弑的声音从外面传:“刚才怎么了?”
“噢没事,我不小心碰了一下。”白昭乾。
“开门。”
白昭乾:“真的不用!”
只是对面没了声音,一副你不开门我不走的架势。
白昭乾无语凝噎,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委屈巴巴对手指的小黑,让他老实点别捣乱,后才将门打开了一点点,露半张脸。
封弑站在门外,剑眉微蹙,“没事?”
“真没事,好着呢。”白昭乾笑嘻嘻地刚答了一句,突然间后背刮起一阵阴风。
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柱缓缓爬上,逐渐覆盖全身。
黑色的身影将白昭乾禁锢在门板上,白昭乾没得及做反应,后脖颈处凉意抵住,伴着微微的刺痛,嵌入了皮肉。
脖颈处传的微微疼痛,白昭乾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