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和范伸——
第二十五章
范伸的声音很轻。
配着寂静的夜色, 钻进人耳里,句句都贴在了那心坎上。
姜姝的脸埋在跟前散着微微酒香的胸膛,热的发烫, 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那一番细磨软语,谁又能招架的住。
并非是往日那般花言巧语。
褪去了伪装,真实的范伸, 也并非是长安城里喜欢沾花惹草的浪荡子,而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大理寺卿的范大人。
高贵的出身, 一身才华深藏不露,再配上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桃花脸。
谁又能不动心呢。
最初范伸拉着她进怀, 说出那声喜欢时,姜姝便有些昏头转向,如今待范伸将她心头所担心的所有问题,都摊开了说了个明白后,姜姝心里滋生出来的那点委屈和小脾气, 一瞬化成了泡影,彻底沦陷了进去。
范伸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上, 唇间,颈项......
待姜姝瘫软地靠在范伸怀里,唇瓣轻轻地动了动,开始去迎合他时。
范伸却突地停了动作。
那只不安分的手终是从她腰间的短衫里撤了出来, 手指轻轻地捏着她的下颚, 将她的脸抬在了视线下。
台前的烛火落在她面上。
那面上还未消退的痴迷和娇羞无不透着暧昧,范伸喉咙轻轻滚动, 沙哑地问道, “夫人呢?可喜欢为夫?”
姜姝避开他的目光。
羞涩地点了点头。
范伸轻轻一笑, 又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看着我说。”
姜姝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范伸缓缓地凑近她,唇瓣擦着她的唇,一阵若即若离,勾着姜姝面红耳赤了,才低声地道,“既同我提了两回和离,心中定也是当真打算过,要同我分道扬镳,如今我若不亲耳听到你同我表态,日后我免不得会担惊受怕。”
姜姝张了张嘴。
在范伸又往她耳尖咬去时,终是发出了声音,“我,我喜欢爷。”
范伸擦在她耳边的吻顿住,唇角一扬,慢慢地回头看着她,“嗯,再叫一声爷我听听。”
姜姝被他盯着眼睛。
那脸色红的都能滴出血来,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范伸看着她,满意地笑了出来,“愿意嫁给我了?”
“嗯,愿意。”
范伸故意瞅着她,“不给孩子找后爹了?”
姜姝偏过头不给他瞧,那脸上的笑却终究没忍住,“不,不找了。”
范伸手指头一捏,又将她的脸给掰了回来,“别躲,话还没说完呢。”
姜姝的脸被他硬掰回来。
脸上的欢喜之情,无处可藏。
一双眼睛正无处安放,范伸突地埋下头,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啄,抬起头来又才认认真真地看着她道,“夫人,今儿你得同我保证了往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轻易再提那和离二字。”
姜姝眸子轻抬,便撞进了他深邃的黑眸里。
深邃似海,又炙热如火。
姜姝这回没退缩,也没躲开,只看着那双眼睛,点头道,“嗯,不和离。”
姜姝说完,主动地抱住了范伸的脖子,轻轻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学着范伸的口吻道,“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魂......”
范伸胸膛一震,笑出了声,胳膊一圈搭在了她腰间,紧紧地抱住了她。
抱了一阵,范伸又弯下身,用下颚轻轻点了点姜姝的肩,“魂儿,咱去看月亮好不好。”
姜姝从他身上起来,脸红了个透,“你叫谁。”
范伸极力憋住笑。
姜姝瞪着他,瞪着瞪着,却是失了魂一般,沉醉在了那。
从前大头菜就同她说过,范大人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英俊青年,她不屑,如今这番一瞧,倒是真的好看,剑眉星眸,风度翩翩,又有才又有貌......
似乎,是她捡了便宜。
皇后曾同她说,“没爱上他之前,他就算是这天下的主子,你也不见到觉得他有多好,可一旦你发现了一个人的好,发现了他的优秀,甚至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时,那你铁定就是爱上了这个人。”
当初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一日绝对不会到来。
大头菜鄙视她,“能对感情总结出道理的人,要么没谈过恋爱,要么是不知何为爱。”
她不屑一顾。
今日轮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那些爱情里该清醒几分,又该沉沦几分的道理,似乎都太过于勉强。
她不知道自己沉沦了几分。
只知道此时,跟前的这个人,她想要好好地去爱,想好好珍惜。
“怎么?是不是觉得夫君很好看?夫君旁的不好说,就这张脸,这幅身子,可有不少姑娘心馋......”
姜姝瞬间醒了神,转身去取架子上的披风,往外走去,“不是说要看星星吗,黑白无常......”
范伸跟上她的脚步,扬了扬唇,拧眉道,“你叫我什么?”
姜姝不答。
范伸两步追上她,勾住了她胳膊,将她往回带,“那我这个黑白无常,今晚可得尽心尽职,好生地勾勾魂儿......”
范伸说完便拉着她回屋,走到了那窗他曾爬过的窗户前,将她圈在怀里,才缓缓地撑开了那扇窗,“谁给你说看月亮,要去外面看,这里就能看。”
外头的一轮明月正好挂在枝头。
银白的月色瞬间从那窗户里溢了进来,姜姝躺在他怀里,瞧了一阵,想起来了什么,突地回过头来问,“你怎么知道这里能看到月亮?你......”
范伸摸了摸鼻尖,“成亲前一夜,我偷窥过你,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装病。”
姜姝惊愕,“你,要不要脸......”
范伸眼皮子闪了闪,抱着她,“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脸皮厚才能吃到肉......”
姜姝还未反应过来他这话为何意,范伸的手又悄声无息地钻进了她腰间的短衫内,唇落滚烫地在她莹白幽香的颈项处,低声道,“前两回光顾夫人的闺房,我都止住于窗外,若我当真要脸,今日又如何能进得了夫人这扇窗户内,且为夫还能这般拥着夫人,亲着夫人......”
姜姝身子一瞬又被点了起来。
在范伸咬着她耳朵,说出了那句暧昧的,“还能干|着夫人......”时,姜姝脑子里已经一片嗡鸣,身子如同火烧,彻底失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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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姜夫人就派人去姜姝的院子里打听情况。
得知昨儿夜里范伸歇在了姜姝的闺房后,姜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同院里的丫鬟打声招呼,可别去扰了两人,让他们多睡会儿。”
姜夫人用完早膳,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太阳,丫鬟才来报,“夫人,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起来了。”
姜夫人忙地去了前院。
姜大人同范伸正聊着公务,“荣郡王同戎国走私的证据确凿,今日我便会进宫将呈词呈给皇上,这回靖王府怕是保不住了,那免死金牌,若当真在范大人手里,这几日可得小心些,就怕靖王府的人临死再来咬一口......”
上回荣郡王想陷害大理寺,谎称丢了金牌。
之后被范伸押到大理寺,当着靖王爷的面,承认了那牌子没丢。
这事闹的满城皆知。
靖王爷从大理寺回来,便让荣郡王将金牌交出来,荣郡王去屋里找了一番出来脸色都发了白,“牌子丢了。”
这回是真丢了。
靖王爷起初不信,一顿板子抽下来,见他还是鬼哭狼嚎,这才相信了。
当场气的晕了过来。
那金牌子保护了他靖王二十多年平安,如今没了,等着他靖王府的必定会是一番腥风血雨。
果不其然,那牌子一丢,荣郡王在外欠的人命,一桩一桩地暴露了出来不说,荣郡王同戎国臣子密会的信件也落入了府衙人的手里。
旁人不知这其中的蹊跷,姜大人怎会不知。
这么损的招数,定是范伸一早就算计好的,如今那牌子不在他手里,便在皇上手里。
今日他来提个醒,便是担心靖王府的人生了报复之心。
范伸也没否认,脸色平静地道,“多谢岳丈,小胥会谨慎防范。”
姜大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好。”说完又问道,“不多住几日?”
范伸看了一眼被姜夫人拉着说话的姜姝,婉拒道,“待天气缓和些,小胥再带着姝儿登门。”
姜大人忙道,“好,好。”
姜夫人原本过来,是想再劝劝姜姝,别同世子爷再闹,过来瞧见姜姝那脸色,红润如水洗过的果子,肌肤里透着红,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盯向范世子,一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上却没饶人,“怎么,不打算在姜家陪我养老了?”
姜姝眼珠子一转,“你还是指望小弟吧,让他将来给你找个儿媳妇好好陪你,我要是留在你跟前,别说是伺候,恐怕你寿命都会短一截,早早被我气死了。”
姜夫人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见范伸抬步往这边走了,姜夫人又才嘱咐姜姝,“好好和世子爷过日子,别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你那一身臭脾气还是得慢慢改过来,谁受得了你那张嘴,还有,我给你说,你那病,你得继续装,你就跟你爹偷学的那些功夫可别再......”
姜姝脚步一迈,“我走了,有空了再回来看你们。”
范伸也走到了跟前。
姜夫人只能闭嘴,到了门口,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路上小心点,抽空了记得多回来看看。”
姜姝掀开帘子,看着姜夫人笑了一下,“知道了,母亲大人,女儿姓姜。”
姜夫人一愣。
看着那马车离开,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睛微红,笑骂了一声,“这泼猴,也不知道像谁。”
马车内,姜姝刚放下帘子,就被范伸将头按在了肩膀上,“先歇会儿,到家还有一阵。”
适才他和夫人的谈话,姜姝都听到了,知道这一路不会顺遂,便往他怀里一蹭,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好,呆会儿我保护你。”
范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行,为夫吃一回软饭。”
姜姝的手往他腰间挠去,“不知羞。”
范伸擒住她的手,继续笑道,“这有什么,为夫总得让天下人知道,我娶了一位侠女,既上得了厅堂,还下得了战场,一身演技更是了得,能哭能笑,能卖萌能撒娇,能撒泼能打人,十八般武艺,可谓是样样齐全,我这是赚了啊......”
姜姝起身捂住他嘴,羞红了脸,却忍住‘咯咯’直笑,“你再说......”
《姜范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