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宿沁二十四岁的生日,宿父给她做足了场面,能邀请的大人物统统都邀请过来。有豪门名流,有政界精英……几乎将上流社会的半壁江山都邀请了过来。
宿父还在跟商业伙伴攀谈,完全忘记了她这个大女儿。
苏小清又是一阵气冲上脑门,正要拉着宿婉上前,被她拦住。宿婉不气不恼地摇摇头:“妈,你去打招呼吧,我在这里坐坐。”
踩着细高跟站久了,还有些脚疼。
苏小清也心疼她站太久:“好,那你去角落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母女两人全程忽视站在一旁的宿沁,宿沁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她用泫然欲泣的目光盯着二人。
宿婉这才回过头,有些意外地问:“哎,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身旁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装装情深意切,是私生女该做的。至于正室愿不愿意接茬,那就是她们的事了。
在落落大方的宿婉身旁,故意作态的宿沁显得更加上不了台面。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宿沁这些年可没少给母女两人添堵。她们的淡漠疏离并不会让他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几名丈夫在外彩旗飘飘的贵妇们看到这一幕都只觉得心情舒畅。
私生女始终是私生女,这副故作可怜的姿态,只有傻男人们才吃这一套。
现在又是摆给谁看呢?
呸!
宿沁感受到周遭气氛的尴尬,勉强撑住表情,讪讪然打招呼之后离开了。
她一走,宿婉径直走到角落里坐下,慢悠悠地欣赏着众生百态。
她气质清冷疏离,却又生的过分美丽,同龄的青年俊才几乎看傻了眼,怎么都挪不开。
更有甚者,完全忽视了宿婉已婚的身份,眼神灼灼地向她打招呼攀谈。
黎恙那个家伙,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品出滋味来。放着家中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居然开始稀罕起清汤寡水的宿沁,真是没品位极了。
苏小清同商业伙伴攀谈着,余光瞥见宿婉所在的方向,眼角盛满了笑意。
今晚过后,想必宿婉离了婚,立即就会涌上一堆狂蜂浪蝶,各个都还是条件极好的世家子弟。
这一下,她爹好好给宿婉挑一个称心如意,对她好的男人。
至于黎恙,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吧!
宿婉闲着也是闲着,便跟他们不咸不淡地聊了起来。不得不说,今天的宴会级别高,男性的质量也尤为高。
一个个相貌不俗,谈吐温文尔雅很是舒服,宿婉被一个笑话逗乐,扑哧一声笑得很是开怀。
她原本就美,纯粹的笑容如融化的初雪,令人目眩神迷,心跳加速,根本挪不开目光。
黎恙到场,便眼尖地看到这一幕。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俊美的脸冷若冰霜,吓坏了正准备上前搭讪的一众熟人。
宿婉聊得正开心,只见坐在对面的男人目光忽然愣了愣,落在她身后的位置。
头顶响起冰冷的询问声:“这就是你早早过来的理由?”
宿婉举着香槟的动作停顿片刻。
她回过头,灯光刺得眼睛有些晕,她半眯着眼睛打招呼:“晚上好啊。”
语气漫不经心的,表情慵懒散漫。
宿婉何时有过这样的风情.万种,黎恙俯视着她,居然短暂地心跳漏跳一拍。
“……”
似是有些羞恼于自己的失神,他立即别过头,冷淡地说道:“我倒不知道你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宿婉笑吟吟地回答:“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黎恙被噎了一下:“……”
周围几人识趣地离开。
这种场面闹起来可不算好看。
目送他们的背影,黎恙的表情好看些许,他坐在宿婉身旁,目光挑剔地打量两眼,却没找出点差错。
要说哪点儿让黎恙不高兴,便是今晚的宿婉实在是美得耀眼。
他藏不住,捂不住,只能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目光在宿婉身上打转。
黎恙蹙起眉头。
“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白皙的后背就这么大喇喇地露在外面,雪白一片很是惹眼,就连他也不自觉地在上面多停顿两秒钟。
宿婉闻言瞥向他。
“我竟不知道,一个前夫而已,还有权利管我的穿着。”
提到前夫二字,黎恙神色更加冰冷。宿婉不怯他的表情,站起身将酒杯放到桌上,打算离黎恙远一点。
他下意识想起身拉住她的胳膊。
这时,被一道“不凑巧”的声音打断了。
“黎恙哥哥!”
宿沁牵起裙角走到二人面前。她今天穿的清纯可人,清冷矜持,但是看着黎恙的目光却跟“矜持”二字丝毫不沾边。
宿婉淡定看着她故意打断两人的交流,插足到中间。
她笑呵呵地说道:“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一步。”
宿沁:“?”
黎恙:“?”
宿婉的脸上半点儿都没有嫉妒的模样。她就像个不小心闯入的陌生人,客客气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周围的宾客们见状,表面上不显,背地里却议论开了。
“宿家的女儿可真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偷吃都到明面上了,谁让她不受宠爱。”
“以前都是不依不饶的,现在这副样子,估计是被伤的透透的了……”
宿沁耳尖地捕捉到只言片语,一张娇俏的小脸顿时臊得通红。
以往,大家都是站在她的位置说话,谁让宿婉讨人厌,不受喜欢,每当宿婉欺负她的时候都会受到一众怜悯和同情,更有人正义感爆棚上前阻止。
今天倒好,宿婉主动离场,反而成了她的不是。
她的眼眶腾地红了,被东张西望四处寻找的宿父看到,立即急吼吼地赶上前,冲着宿婉怒声说道:“婉婉,你怎么又欺负妹妹!”
宿婉脸上写着好笑:“我欺负她什么了?”
“你没有欺负,她怎么会哭?”他怒气冲冲,振振有词,就像是亲眼看到一般,“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你就不能让让她,多体贴一下?”
黎恙看着这一幕,不禁沉默。
他对宿家的恩怨情仇从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在乎宿父到底偏爱哪个女儿,又偏心到什么程度。
今天才看清——
宿父不分青红皂白就上前对宿婉教育一通,而被教训的那个人,没有难过,没有愤怒,她看着她的父亲,目光淡然。
“那您教教我,还要怎么让?”
“你怎么说话呢!”
宿父恼羞成怒,又碍于面子努力压制怒火:“你也学一学沁沁,像她一样懂事就好了!”
有小辈看不过,凑在人群中小声取笑:“学什么?学抢男人?”
此时正安静,冷不丁的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让大家都听到了。随即传来长辈的教训声。
黎恙一言不发。
宿父喉头一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宿沁生怕他们接过话茬议论,连忙说道:“姐姐是不是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我很期待呢!”
每年生日,宿婉都会给她准备一些嘲笑她的礼物。
比如廉价的衣衫,仿制的珠宝……宿婉不缺钱,但却总会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只不过是宿家最不值钱的人。
宿沁眼看着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越来越糟,只能靠这一局扳回印象。
闻言,宿婉笑眯眯地点头说:“当然。二十四岁也不小了,肯定得准备一份大礼。”
话说的没错,但听着总觉得别扭。
宿沁想挑毛病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僵着脸着看宿婉垂死挣扎。
她倒要看看,宿婉还能怎么翻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