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蛇胆第一个想法就是:高岗城人逃了。
为什么逃肯定是他们依仗的大祭司出了问题。没有了可以震慑他人的诅咒大祭司,剩下的战士根本无法抵挡黑土城的攻击,他们害怕被留下,也怕其他仇家报复,只能跑。
不过黑土城防守严密,高岗城人怎么能逃得这么无声无息
蛇胆对黑土城的防守信任异常,如果不是黑土城本身出了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守城战士中有人背叛,帮助高岗城人逃出了城,而且背叛的人必定不止一个。
卫八,你过去看看。
暗中有人出来跟着报信的探子走了。
蛇胆让人给他倒上清水,他在想,格尔不行了,那作为格尔对手的默巫真的就一点事没有吗
严默屁事没有,有事的是原战。
虽然事先做下布置,但其中有两名战士到达七级,临死前的反扑逼得原战不得不现身解决他们。
最后原战负伤,但战果也相当惊人,高岗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并且过程中几乎没有惊动黑土城巡守。
当然这样的结果不止因为原战三人配合默契,主要功劳还在严默配置的药粉上,就连那两名察觉不对的七级战士也因为药粉大受影响,才能给原战把他们拖入地底彻底扑杀的机会。
你没傻到把人埋在地底就不管吧黑土城可是传说中的神器,你把人埋在它的身体里,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他们的神殿祭司发现。严默坐在地上,一边给原战的手臂裹伤一边道。
放心,你给我那罐东西,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所有人都撒上了那东西,全部烂光。说到这里,原战面色有点怪异地小心推了推放在身边的水壶,这东西如果洒在活人身上是不是也有同样效果
对。
你应该跟我说清嗷原战呲牙,臭老头下手真重。
答答侧目,丁飞拍他脑袋,让他赶紧干活。
刚才首领带祭司从地下走了一趟,祭司大人把高岗城的货物全弄来了。
现在他们就是在把其中比较通用的兽骨兽皮干肉类挑出来,能吃的就全吃掉,能卖的就卖掉,因为祭司大人说了他装不了这么多。
只可惜那么多战兽和骑兽不能带回来,祭司大人又不让杀。
严默绑好绷带,打上结,我已经让你小心拿着了,如果你还能被沾上,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东西怎么一股骚味原战抱怨,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味道难闻,像凶兽的尿液。
哦,这是兔吼送我的礼物,他的尿,放的时间长了点,有骚臭味也正常。
有人会把自己的尿液当礼物送吗不对,这不是重点。原战双眉倒竖,你让我抱着一壶尿液来回跑
我以为你会问我兔吼的尿液威力怎么会这么强。严默坏笑,他就是故意的。
他的能力
对,也是他们那一族神血战士的能力,他们平时都会把自己的尿液收集起来,对付猛兽和人相当管用,像这种经过长时间发酵的能当化尸水用,效果如何你也看到了。严默还很骄傲地道:如果不是我和兔吼交情好,他还不会送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
送尿算什么,我连精水都送嗷
答答在旁边颤抖,老大叫得可比他惨多了。
冰冷哼,祭司能用多大劲这混蛋肯定故意叫那么大声。
严默用了点劲拍打绑好的伤口,疼吗疼,下次就给我小心点,明明能沙化,你还能受伤,够蠢的
沙子也怕火,那两个人的火焰温度可比丁宁他们高多了,我差点给他们烧化掉。原战嘀咕,伸出被火烧伤的大腿,那里已经被默涂上药膏。
你的手臂可不是烧伤。严默给他检查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原战为了方便他给自己治疗伤口,回来就把衣服全扒了。
那个大祭司的血液可能比黑水酋长的口水还毒,他临死前想要诅咒我们,还炸开身体,如果不是在地底,倒霉的绝对不止我一个。血液尿液口水也许他以后应该多练习练习把敌人从内部沙化的技能。
诅咒
我用土把他嘴巴塞住了,他没把诅咒说完。
比起原战的轻松,严默却皱起了眉头。别看这次比试他和原战都全身而退,但如果没有信仰点,原战的身体又不是足够强大的话,他们根本无力抵抗高岗城大祭司的诅咒。
以后他总不能只靠信仰点救人,而且诅咒防不胜防,虽然高岗城大祭司死了,但高岗城还有神殿,神殿中肯定不止一个祭司,如果将来九原和高岗城开战,他不能抵挡和反击高岗城的诅咒,只要来一个大型疫病诅咒,九原必败无疑。
到哪里能学到抵抗诅咒的方法
他诅咒了什么
他没说完。
那他总说了什么。严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他总觉得那大祭司临死前的诅咒一定很可怕,就算没说完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效,他需要知道内容好提前防范。
原战嘴巴紧闭。
严默戳他脸蛋,说一个字都不准隐瞒,不管多恶毒的诅咒,我只有知道了才晓得要怎么对付。
原战细想,觉得有理,张口道:我听到那大祭司说,他以自己的生命和与他生命相系的所有奴隶为祭,诅咒我将在杀戮中失去神智,杀尽自己的族人妻儿,最后被最爱的人背叛杀死,且灵魂无法回归母神的怀抱。
听到诅咒内容的人一起骇然看向他们这边。首领中了诅咒
严默,这是一个完整的诅咒。
他后面还想诅咒其他的,但没机会说出来。
你说他把自己炸开了你没机会杀死他
不,我已经杀死他,我用墨杀割下了他的头颅,可是他还是炸开了。这才是原战不愿说出诅咒内容的原因,他杀了他,但是那人似乎依然完成了他的诅咒。
我会失去神智吗
严默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不会。
原战笑,伸手捏他的老脸皮,就算我失去神智,你也不准再找一个人睡你。不过你这么老,也不会有人要你了。
严默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闭嘴,我看看你有没有中诅咒。
严默握着原战的手,再次沉入精神世界。
他询问雪花,原战有没有中诅咒。
雪花没有反应。
严默哂笑,他真是糊涂了,雪花只是点数的化身,问它们怎么可能有反应。
我要彻底去除被我握着手的人身上的诅咒。
雪花滚动,快速凝聚成一团,可是雪花的滚动没有停止,而天上的飞雪已经一片不剩
严默望着天空那团雪球,雪花会凝聚,说明原战真的中了诅咒。而雪花还在滚动,则说明他剩余的4230点信仰点还不够破除原战身上的诅咒
还需要多少
没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黑水酋长的900点,到比试时解救原战的2000点,现在则是4230点也不够用,高岗大祭司的诅咒明显在不断升级,而这位大祭祀临死前以自己生命为祭的诅咒可想而知会有多厉害。
比起学会抵抗和反击诅咒的方法,他现在更需要大量的信仰点数。
但谁来告诉他,信仰点数要怎么弄到
信仰,超越了尊敬和崇拜的存在才能叫做信仰。
是不是只有他成为某些人的信仰,才可能获得信仰点数
丁宁丁飞答答和冰全都围到了严默和原战身边。
等严默睁开眼,丁飞第一个按捺不住地问道:大人,怎么样首领有没有中诅咒能解除吗
我已经给他解除了。
呼包括冰在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
原战看着严默的眼睛,笑了,冰,你们从今天开始出去时不要落单,有事就吹响号角。
是。
都去忙你们的事,别全围在这儿。原战挥手赶人。
丁宁拉着丁飞和答答就赶紧离开,冰走到一边去磨箭头。
原战一把抱住老头严,贴着他的耳朵问:我还能活多久
严默推开他,冷笑:你很想死
是你想我死吧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杀了我。
严默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暴躁情绪,原战他现在没心情说笑。
好吧,也许你现在不是很想杀死我了。看出严默心情真的不好,原战心里反而开心,捏捏老头的屁股,他不是很在乎地道:放心,我不怕死,我只是觉得有点亏,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吧
别他娘的尽扯这些严默真的恼火了,在五分钟前,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但现在他被比他更高的大山给压趴下了。
他想爬起来,就必须先把身上的大山给掀翻,掀不翻也要在山底打一个洞出来。
我都快死了,不扯这些扯什么。原战不怕死吗他当然怕,只不过和严默想的怕的意义不同,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他们想要活下去很难,每一个能活到生儿育女的都已经是神的恩赐。
坦白而言,如果没有严默,他也许早就死在原际部落的某次捕猎或对外战斗中。
而且最后杀我的人是你,我当然要趁着还活着多干死你几次,否则多亏原战笑出来,伸手就把人抱过来往完好的那只大腿上一放,还故意对了下位置。
严默感觉到屁股下坐着的东西,翻了个白眼,反手一把抓住那玩意,冷声道:你想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轻点,上次你都把我撸肿了。原战呼吸变重,两手不老实地钻进严默衣服里。
原战严默更加用力捏,这牲口的承受力绝对比普通人大得多,必要时还能变成石头,根本不用担心真的伤到他。
天不早了,我们睡吧某人被挑逗得忍不住了,抱住自己的祭司大人就压倒上。
你现在就开始神智不清了吗严默怒吼,他到底为这个精虫上脑的牲口担心什么其实不用那高岗大祭司特意诅咒,他迟早一天也会杀了这混蛋
卫八从高岗城人住的石屋回来,把自己的发现一一向蛇胆禀报。
地上有血迹
是。
屋中也有打斗痕迹
是。
战兽和骑兽都在
在。
他们的货物呢
没了。
这种情况太古怪。如果高岗城人逃了,他们为了掩饰行踪抛弃坐骑也能理解,可是既然连坐骑都抛弃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货物没有坐骑,那么多货物怎么驮运还是他们也有像那九原大巫一样的吞物能力
蛇胆从鼻中发出一声嗤笑。他现在已经能肯定那默巫绝不是一般的部落族巫,只黑雀香对他无效这点,这老头就已经比一般下城神殿出去的祭司强很多,更何况他现在还在高岗城大祭司的诅咒下全身而退。
至于对方是否与蛇人族有关他还存有疑惑。
蛇胆见识比一般人多得多,自然知道这世上不止蛇人一族有大量吞噬物品再完整吐出的能力,传说巫城中最厉害的一位骨器大师,就能用一些特殊的骨头炼制出可以储藏东西的骨吞。另外有些神血战士也有类似的能力。
问过今晚守城的人了吗有没有人出城
问过,他们都说今晚没有一个人出城。
蛇胆两手交握,手指敲着手背,过了一会儿,倏地站起,我要回趟神殿。卫八,你去盯住那些九原人,尤其注意他们的大巫,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来告诉我。他有些疑惑,必须回神殿才能知道答案。
是。
第二天,高岗城人全部消失的事迅速在百部营传播开来。
喂开门了粗野的声音在门外大叫。
咚咚咚大门被擂得直颤抖。
丁飞跑去拉开大门,正要开口骂。
外面的人已经先一步嚷嚷道:怎么现在才来开门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懒成这样小心被早起觅食的野兽全部拖去吃了。
喂,站住,你不能进去丁飞想要拦住来人。
但那人随手就推开丁飞,一边嚷嚷一边就往门里走。
丁飞火了,答答抓起石斧就往门口冲。
让他进来。严默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某牲口,从被窝里坐起身。来到这世界这么长时间,他脸皮也厚了,如果是前世,就是再好的朋友,他也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起床的样子,更不会在卧室接待客人。
寒风灌入室内,丁飞连忙关上大门。
原战翻身,很不爽地起身,把被子往严默身上一裹,他自己就那么晃着鸟儿大马金刀地往后面的墙壁一靠。
严默瞪他,有点羞耻心好吗
原战这才抓了丢在旁边的兽皮往腰间随便一系,但是他的坐姿让他系了兽皮跟没系差不多。
来人发出大笑声,原来你们真的还在睡觉,哦,你受伤了
你已经能走了好得挺快。严默抓起丁宁送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身,衣服都被烤过,很暖和。
跟在黑水酋长身后进来的河岸很不好意思地对丁飞笑了笑。
丁飞对他呲牙。
黑水酋长走到火塘边,那里有蒲团,离严默和原战的床铺也不远。
黑水酋长忽然嗅了嗅鼻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你们带了女奴怪不得这么晚还不起。
严默的老脸红都没红一下,你来就是关心我们什么时候起床吃了吗
你们有吃的快来点饿死我了黑水酋长脸皮更厚,一听有吃的,立刻嚷嚷要多多上。
打劫了高岗城所有货物的九原小队现在很富足,丁飞就算很生气两人跑来打搅了祭司和首领,仍旧端来了一大堆食物。
严默洗漱过后,过来也吃了点。
原战这个懒蛋,仗着受伤不肯动,要严默给他洗脸。
严默直接把冰凉的布巾砸在他脸上。
黑水酋长看着两人嘿嘿笑,眼中却有深深的羡慕。他也想有个可以耍赖和依赖的大巫,就算不能好得睡一个被窝,没事能听他诉苦也好。
吃饱喝足抹抹嘴,严默盘膝坐在蒲团上道:说吧,酋长大人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