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书第二天难得起晚了点。
幸好昨晚不算醉得太厉害, 起来没有头痛。
他清洗一番后, 走去叶君山的院子。
家里只有叶君山的院子有个练武场,叶君书除了会在自己的院子里锻炼身体, 偶尔也会过去那边练练。
今日他过去时, 叶君山和南承和已经光着臂膀在对练, 身上全是汗水, 一看就知道练了挺久的了。
叶君书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不禁有些心痒痒。
他不是武官,作为一个有点功夫的文官,叶君书也是很寂寞的,平时除了和李玙切磋一下, 基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叶君山两人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身手自不必说。
他也想切磋一下。
注意到叶君书的到来,叶君山两人没多久就停下手。
两人各自喊了人, 随后接过一旁的家仆递过来的手巾,一边擦汗一边朝叶君书走过去。
“大哥,早。”
“早。”
叶君山走到叶君书面前时, 叶君书还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自然垂直的手臂还能看到肌肉的弧度, 还有那大胸肌。
身为男人,叶君书亦是十分欣赏。
他这个二弟, 已经二十一岁了,叶君书暗地里想,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哥儿。
虽然黑了点, 但是长相不错啊,身材也好,或许很受欢迎。
叶君书道:“我们来练练吧。”
叶君山亦十分有兴致,“好啊!”
叶君书露出一抹笑,然后指指南承和,“我先跟承和练练。”
南承和:“……”
早上练了半晌,松开了筋骨,叶君书神清气爽的去上差了。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这门差事出错。
这对七皇子尤为重要,他得看紧点,不能让玳王那边有使坏的机会。
各国来使陆续到达,整个上京热闹许多。
叶君书等人分工合作。
小世子和其他同僚接待桑国等来使,带他们满上京的吃喝玩乐。
叶君书则和大王子温尔罕叙了叙旧。
上次没有机会带温尔罕游玩,这次倒是弥补了。
因为这次来人里,依然有塔塔尔部族的小王殿,所以李玙也随同出行。
不过不是当年那个性子刁蛮的塔塔尔穆,这次是温尔罕最小的弟弟,塔塔尔丹。
塔塔尔丹性子古灵精怪,看着比他的哥哥塔塔尔穆讨喜多了。
他看到叶君书一行人里,没有他想见的人,顿时眼珠子转转,操着一口异族腔调的大夏语问道:“叶大人,南哥哥没出来吗?”
叶君书意外的看塔塔尔丹一眼,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南承和,便含笑回道:“他在家休息。”
叶君山和南承和隶属威武军队,他们的任务是护送使臣来京,如今任务完成,只需在他们离京时再护送离开即可。
这次使臣们来访时间一个月,也就是说,叶君山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和家人们团聚。
叶君山他们到军营报了道,这次护送士兵两百人,大部分士兵到军营里候命,叶君山和南承和则带了几个近卫在叶府住下。
叶君书已经撞破南承和的小心思,恐怕他恨不得将所有时间都用在陪在勤哥儿身边,哪怕出门也是带勤哥儿一起。
如果不是他正在忙,他肯定会让勤哥儿随时待在他身边,不让南承和有机会单独接触勤哥儿。
这事毕竟只是暗地里发现了,谁也没说开,叶君书自然不会挑开,勤哥儿一看就是还没开窍,万一他说开,反而让人开窍了,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叶君书只想不着痕迹的隔离而已。
不过他心里又有些不爽,这位塔塔尔丹一看就是喜欢上了南承和。
既然撩了有桃花,怎么还想招惹他家小哥儿?
叶君书心里不满极了。
“哦。”塔塔尔丹失落了瞬,随即目光炯炯的看着叶君书,“叶大人,南哥哥住你家是吧?我们可以去拜访你家吗?”
温尔罕倒是轻斥:“塔塔尔丹,不能这么失礼。”
随即歉意的对叶君书道:“塔塔尔丹自小被宠坏了,子舟莫见怪。”
叶君书笑:“小王殿性子率真,大王子何须如此较真?”随后对塔塔尔丹说道:“欢迎之至。”
“多谢叶大人。”塔塔尔丹高兴极了,还俏皮地对温尔罕扮个鬼脸,引得旁人忍不住失笑。
叶君书多看这小孩几眼。
暗叹他家老二长得还不错啊,怎么行情比不上承和呢?
温尔罕对贸易往来正是抱以极大热情的时候,叶君书便带人去了小南坊那处大型贸易市场。
如今的朝阳商队不同往日,他们在小南坊已经有了固定的位置,俗称贵宾摊位。
商贸的快速发展,使得小南坊一年四季都热热闹闹的,如今并没有所谓的淡季。
塔塔尔族地处草原,缺的基本就是瓷器茶叶盐粮等,此去小南坊更是大开眼界。
与海外联系愈发密切之后,舶来品也多了,温尔罕还看到一些适合他们部落的商品,当即买了一批下来。
温尔罕激动道,“子舟,大夏真厉害,不愧是强国之一!”他竖起大拇指,极尽赞美。
叶君书与有荣焉,不过还是谦虚回应。
大夏本来就是这世界的强国之一,前几年国库还亏空,赈灾款都凑不足,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才弥补了亏空,稍显富足。
如今也算有了盛世的雏形,不过要进入真正的盛世,恐怕还得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大夏是一国之都,所以才是最繁盛的。
温尔罕更加坚定了跟随大夏脚步走的政策,他右手为拳,捶捶胸口,“塔塔尔部落与大夏友谊长存。”
叶君书正色回礼,“大夏与塔塔尔部落友谊长存。”
傍晚在聚福楼吃了顿大餐,叶君书和李玙入夜后才回到府邸。
叶君山被平平安安缠着说边塞故事,双双窝在叶君山怀里,聚精会神的听故事,不时随着情节的发展发出感叹惊叹。
叔侄三正是互相稀罕的时候,叶君山抱着香香软软的孩子们一天都舍不得撒手。
路哥儿五兄弟也在一旁,听得入神。
叶君书叫了南承和去书房。
没说其他事,就将祖孙两的卖身契取了出来递给南承和。
南承和祖孙对叶家人来说,是类似家人的存在,即使卖身契在他们手上,在他们心里,与其他家仆是不一样的。
这两份卖身契早就应该还给他们了,只是不管是南阿麼还是南承和,都不肯拿回来,只好暂时先放在叶君书这里。
“大爷,我……”南承和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叶君书苦口婆心劝道,“如今你已有官职在身,再是奴仆的身份,对你未来的发展也不好。”
南承和如今已经是名千夫长,前途光明,敢拼敢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走出去一说,竟然是叶家的家仆,卖身契都还在叶家人手里。
这么一说出去,对南承和的名声并不好。
如果不是南承和是在威武军,他的功劳很可能会被压被摘去。
而且南承和到了说亲的年纪,一个奴仆身份的千夫长和一个出身良民的千夫长,自然是后者有更多好选择。
南承和仅是迟疑了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没再拒绝,郑重的接过两份卖身契。
随后他单膝跪地,肃着脸道,“多谢大爷成全,不管未来如何,我南承和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叶家的事,我生是叶家的人,死亦是叶家的鬼。”
叶君书唇角微微一抽,抬手示意他起来。
“你这不是见外了吗?在我们心里,你早就是我们的家人,如亲兄弟一般都存在,将来若是勤哥儿他们在夫家被欺负冷待,你们作为外家兄弟,有这个权利出头的。”
南承和站起来,犹豫了下,然后再次跪下,“大爷,我心悦勤哥儿,还望大爷成全!”
叶君书:“……”
叶君书黑脸。
他没好气道,“我家勤哥儿还小,三年内不会给他说亲,你死心吧。”
勤哥儿还那么小,就遭狼惦记了,叶君书心塞,看向南承和的目光不善。
这南承和指不定很久之前就惦记人了,那时勤哥儿才多大?
他这不是引狼入室了吗?
南承和不意外被拒绝,他真诚道,“我可以等的,大爷您大可放心。”
才三年而已,这么多年他等勤哥儿长大都等下来了,再等三年他还是等得起的。
不,他一点儿都不放心。
叶君书挑剔的看向南承和,若是作为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看哪哪满意,但是作为弟夫,就看哪哪不顺眼了。
就是那一张俊俏的脸,他都能挑剔出个子午寅丑来。
就他知道的,外面就有朵桃花开得正灿烂。
被小哥儿死缠烂打的话,谁知道抵不抵挡得住,男人的劣根性,呵!
那么招小哥儿喜欢,他家勤哥儿笨笨呆呆的,哪里躲得过有心计的哥儿使坏啊?
万一被欺负了,那可如何是好?他可舍不得勤哥儿受委屈。
叶君书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别在他面前碍眼,“三年后再说吧。”
三年的时间,可能发生的事多了去了,万一他家勤哥儿跟别人看对眼了,万一南承和没守住……呵呵。
南承和却当叶君书默认了,顿时精神一振,“谢大哥成全!”然后就告辞兴匆匆的出去了。
叶君书一哽,突然体会到了大舅兄当年面对他时的心情。
更心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