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致的夫郎名叫桑岚, 刚到京城, 才安置下来,叶君致就带着人前来拜访了。
岚哥儿小家碧玉出身, 面对叶君书如今的门第是十分拘谨的。
不过言行举止并不怯弱, 跟人熟悉了点后, 那活泼开朗的性子就不自觉显露出来了。一看就是在家里过的很幸福的孩子。
叶君书自认看人的眼光挺准的。
这是个好孩子, 才刚十六岁,脸上还带着点稚气,脸圆圆肉嘟嘟的,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结契成家了,努力扮成熟稳重, 偶尔却浑然不觉流露出孩子气。
叶君书的眼神不自觉带出点慈爱。
这孩子和小致很相配。
人家一个小哥儿千里迢迢跟着夫君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很不习惯, 叶君书便让路哥儿他们有空多去找人玩。
叶君书对桑岚道:“在家里闲着无聊就来这里走走,家里孩子多,我和你哥么又有自己的事做, 白天很少有时间陪孩子,麻烦你到时来府里看看。”
桑岚本觉得自家和堂哥堂哥么差距这么大, 怕被当成打秋风的亲戚,只准备逢年过节才和夫君一起走动走动的。
出发前他家阿父阿姆再三跟他强调, 让他不要上赶着缠人,逢年过节往来一下就好,免得惹人烦了, 就不照顾他夫君的仕途了。
桑岚怕真给自家夫君拖后腿,来叶府之前一直心惴惴的,怕人不好相处,自己应付不来。
但是相处了半天,岚哥儿觉得,一切都是阿父阿姆多虑了。
堂哥和哥么都很平易近人啊,一点儿也不端架子,哥哥和气,哥么虽然看着不言苟笑很有气势,但是对他也很好。
而且桑岚还是挺孩子气的,看到这么多聪明伶俐长相精致的弟弟,还有玉雪可爱的双胞胎侄子,他可以和孩子们一起玩上一整天也不见耐烦的。
于是桑岚拍着胸口保证:“我一定常来!”
一切步上正轨。
叶君书在吏部也待了有一段时日。
若说他升官给他带来最明显的变化,那就是他有上朝的资格了。
给叶君书带来最大的感受,就是需要更早起来了。
一想如无意外的话,接下来十几几十年的日子他都需要这么早起,还得风雨无阻,叶君书:“……”真是一言难尽。
第一天上朝的时候,叶君书还觉得挺稀奇,亲身经历古代大官的上朝二三事,觉得这一世没白活。
但是过个几天,叶君书觉得,其实也就那样。
朝廷也不是每天都有大事发生的,基本上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叶君书有时听着都有点打瞌睡。
不过他在吏部的工作意料中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毕竟吏部尚书和左侍郎都是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叶君书日子能好过才怪。
吏部侍郎是尚书的副官,等同于左右手,辅佐尚书管理一应事务。但是叶君书刚任职不久,尚书一直没让叶君书上手,只不过意思意思给些无足轻重的琐碎事让叶君书管。
叶君书到现在还没摸透吏部的内部关系呢,所以他也没急着争权夺利。
转眼就到了温毕华和五殿下结契的那一天,叶君书和李玙带着几个孩子去参加了喜宴。
自此温毕华正式成为皇室五驸马。
而他后来在翰林院混了一年后,就调职到礼部做个主事。
温毕华没有很大的野望,如今夫郎在怀,事业也算前途光明,就觉得圆满了。
时间如水,岁月如梭。
转眼过了三年。
经过时间腐蚀,却依然坚固的游乐场上,一对白白胖胖的可爱双胞胎正扭着圆嘟嘟的屁股四肢爬上滑下。
天真无邪的笑声飘荡在空中。
已经三岁半的平平安安长成三头身,养得滚圆,虎头虎脑的。
自会走会跑后,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叔叔们后头爬上爬下的玩耍。
已经十一岁的径哥儿童趣未减,最爱的就是带着小侄子们到处浪。
今日阳光正好,径哥儿百不厌烦的在游乐场里窜上蹿下,平平安安兴奋的跟在后头跑。
路哥儿在一旁看着,三年过去,路哥儿已经抽条,长成一个正值最美年华的十六、七岁哥儿。
他看孩子们玩得够久了,便唤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径哥儿就带着平平安安跑过来,白嫩的脸上漾着健康的红晕,鼻尖上还覆上一层薄汗。
路哥儿一边招呼他们喝水补充水分,一边取出帕子细细给他们擦汗。
家里几兄弟,除了三个哥儿在家里陪双胞胎,其他都在外头上学的上学,管理生意的管理生意。
叶君有在越正书院念了几年书,去年考了秀才。
他并不是很聪明,而且读书也晚,花了常人不知多少倍的努力,才考上秀才。
越往后面,叶君有就学得越吃力。
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但是怕给叶君书丢脸,硬着头皮读下去还是叶君书看出来了,进行一番深切交谈后,才放弃继续往下念的念头。
路哥儿是个哥儿,虽说这个时代并没有很限制哥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到底很多时候不方便,叶君有便跟在路哥儿身边学习半年,很多对外的事就交给他去办了。
叶君有或许是穷怕了,对于能赚钱的抱以十二分热情,每天忙忙碌碌赚钱比读书还要花费很多银子精力还更让他满足。
而且他在这个家里,不再只是索取,还能做出贡献,整个人更加自信了。
叶君书看他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自然万分支持,便将他往这个方向栽培。
孩子们喝完了水,擦了汗。
还喂他们吃了几块易克化的糕点。
安安就拉着路哥儿道:“四叔,我们一起玩咩?”
平平肉嘟嘟的小脸绷着,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勤哥儿。
勤哥儿虽已满十四岁,不过从小和家里小孩子混,稚气未减,显得仍很孩子气。
看到平平萌哒哒的无声邀请,自然是猛点头。
软软小小的手牵在手里,勤哥儿笑得一本满足。
安安转转大眼睛,“我们玩捉迷藏吧!”
径哥儿拍手附和,“好呀好呀!”
安安蹦蹦跳跳的,笑得开心极了。
他觉得自己和哥哥就是最幸福的宝宝。
家里好多个小叔叔,即使李玙自生下平平安安后就没再怀过,双胞胎一点儿也不觉得孤独无聊。
因为小叔叔基本只和双胞胎相差几岁十几岁,而小孩子最爱跟在大孩子后面玩了。
一群大小孩子在院子里玩捉迷藏,直到傍晚了才散场。
夜晚降临后,李玙先一步回来,随后叶君有和叶君为也回来了。
安安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一会儿缠着李玙,一会儿和两位小叔玩,绕着人跑来跑去。
平平则坐在李玙身边,安静乖巧。
虽然他也会去玩耍,但是没有弟弟那么人来疯。
不多时,最后一位大家长也回来了。
双胞胎一看到叶君书,就如乳燕归巢般张着双手迈着小短腿投入叶君书的怀抱。
“父亲!”
“父亲!”
虽然相对来说,叶君书陪伴孩子们的时间是叶家人里最少的,哦,远在边塞素昧谋面的二叔不算。
但是最亲近依赖的就是叶君书了,连李玙都要靠后。
只要叶君书在,双胞胎必定只围着叶君书转。
叶君书蹲下、身张开手等两孩子扑进他怀里,一手揽一个,叭叭一人亲一口。
“平平安安有没有想父亲啊?”
“想~”双胞胎齐齐道,然后凑过去涂叶君书一脸口水,腻在叶君书怀里咯咯直笑。
父子三腻歪了好一会儿,叶君书才一手抱一个朝李玙走过去。
平平安安伸出小手抱着叶君书的脖子,小嘴嘚啵嘚啵,将白天的事全说给叶君书听。
平平虽然没说话,但是神态动作对叶君书很是依赖。
叶君书不时回应。
李玙一见孩子闹着刚回来的叶君书,脸色依旧淡淡的。
“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
安安顿时不吭声了,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叶君书失笑,将平平安安放在放在地上。
双胞胎齐齐站在李玙面前。
平平率先道,“我今天背了《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小小的人儿努力背着手严肃脸流利的背出千字文。
李玙暗暗点头,待全部背完后,赞一句,“很好。”
随后看向站着都动来动去的安安,然后安安眼珠子一转,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道:“我会背《弟子规》的〈余力学文〉篇了。
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
……”
背了一段落,安安仰着头亮晶晶的看着李玙,明晃晃的写着等赞美。
李玙板起脸,“这是你前两天背诵的吧?”忽悠人呢!这两天一定没有认真学。
安安走上去,抱着李玙的腿,眨巴着眼撒娇,“阿姆~”
叶君书这时打圆场道,“安安也很厉害了,慢慢来,不急。”
孩子未正式上学堂之前的启蒙,叶君书不会要求严格。
事实上双胞胎都很聪明,只是年龄还太小,好玩为主,花在读书识字上面的心思不多,不然的话,肯定学得很好。
家里实行的是慈父严姆路线,谁让叶君书表面太无害,而李玙看着就很威严。
因着明天是休沐,叶君书他们难得放松,陪着让孩子晚睡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房间。
三年的时光在叶君书和李玙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只是看着更成熟稳重了。
叶君书一边给李玙揉肩,一边问道,“明天去宫里要待多久?”
难得休沐,叶君书正想带孩子们出去玩玩,但是宫里来人了懿旨,让李玙和叶君书带着孩子们进宫。
距离上一次进宫,也快两个月了,李皇后估计想双胞胎了。
李玙放松身体,“不会很久,我们吃过中饭就回。”
等出宫的时候,顺便再去其他地方转一圈,晚上再回家,这样也可以。
“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叶君书和李玙就起来了。
平平安安昨晚晚睡了一会儿,此时眼睛都睁不开,还是被人伺候着穿戴梳洗好抱进马车。
马车快速朝皇宫而去,晃到半路,平平安安才清醒过来,揉着眼睛喊父亲。
看到叶君书就笑着爬起来,挂在叶君书身上,“父亲!”
“父亲!”
一睁眼就看到父亲真是太美好了,平平安安甜甜的喊着,抱着叶君书不撒手,还奉上还带着奶香的早安吻。
叶君书笑容满面的带着孩子们在马车里玩闹了一会儿,平平安安左右摇头看了看,问:“阿姆呢?”
“在外面呢。”
于是双胞胎迅速转向车窗,把车窗打开,两颗小脑袋往外探,“阿姆!阿姆!”
叶君书一手扶一个,笑盈盈的也往外看。
李玙骑着马,正在车窗外头,他时刻关注马车里的情况,这会儿听到动静了,便靠得更近。
“阿姆阿姆,我也想骑马马!”安安差点想蹦起来,他张开双手朝李玙划了划。
叶君书往下一按,“等你再长几岁再说吧。”
安安顿时噘嘴,然后又扒着窗户和李玙说话,过了一会儿,李玙道:“该用早膳了。”
于是平平安安乖乖坐好。
车窗帘打开着,一扭头就能看到李玙,两小孩就没有闹。
李玙透过窗户看了眼父子三,唇角勾了勾。
叶君书取出放在暗柜里的早点。
早上的包子馒头刚出炉就包好放在马车里了。
平平安安喝了温水,然后拿着包子嗷呜嗷呜的啃着。
原本驾驶得很快的马车已经慢了下来。
等孩子们喝饱吃足,歇了一会儿,皇宫就到了。
这次进宫,叶君书和李玙只带了两对双胞胎。
李玙带着四个孩子去后宫,而叶君书则去给泰安帝请安。
他去了御书房,给叶君书领路的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这些年叶君书来皇宫来得比较频繁,跟泰安帝倒培养出点感情。
而且海外贸易这几年飞速发展,果真从里头赚足暴利。
泰安帝的私库翻了一番又一番,起码现在,即使不幸再次出现天灾人祸,也不用再需要向民间募捐才能渡过难关。
光泰安帝的私库就能解决问题。
这些年,叶君书在其中的作用越来越小,他们之间的合约分成再一次变动。
他和李玙仅在里面占了一成,而朝阳商队占三成,六成是泰安帝的。
因为泰安帝也参与了进来,他能知道其中的暴利,原本他占的比例较少,赢得的利益就足够他人眼红。
一时半会儿可能没什么,但长久下去,肯定不行,别人赚了多少,一算就能算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富可敌国了。
多么让人眼热,哪天撕破脸,他们被抄家产事小,丢命事大。
但改变了分成方式,这也意味着,他们是给皇帝打工的,他们无论赚多少,得益最多的还是皇帝。
这样就杜绝了被眼红的可能。
而也因为改变了分成模式,朝阳商队如今已变成了皇商。
挂上皇商名头,朝阳商队的势头再也无人能挡。
短短三年就成大夏第一商。
而世家勋贵也看到了海外贸易的暴利。
但是唯一一条还算安全的海路和海外关系,如今就掌握在朝阳商队手里。
想搭上这条船,总要拿别的利益来交换。
只要这个时候再推行新商税法,阻力就小了很多。
而只要最老牌的几个派系彻底松了口,就可以推行下去。
叶君书虽然已经离开户部,但当初新商税法的修订,叶君书也有参与,再次推行时,并没有怎么修改。
叶君书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叶君书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将吏部内部摸清楚。
可以说,吏部是六部中油水最多关系也最为复杂的一个部门。
吏部掌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可以说是卡着文官的前途。
朝廷每三年就会进行一次全面政绩考核。
全国各地的各官事状造册报送到吏部,评定该人优等、中等、下等,最终核结果作为升降赏罚的依据。
很多时候官员的任职到了,考绩报告吏部后,坐等吏部重新安排调派。
而这其中,最容易收受贿赂了。
一般上下打点得好的,就能早日批复,或能安排好的新差事。
如果打点不到位,那你的奏呈基本压箱底,一年半载更甚者好几年也不定轮得到你。
而近年来,这个风气愈发猖獗。
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甚至刚来时,叶君书还差点被拉入收贿行列。
叶君书刚开始在吏部接触不到权力,他自己也每天在自己办公区里看书看卷宗,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们刚放松点警惕,叶君书忽然就拿着吏部一大堆收贿的罪证在朝上请罪了。
谁也没察觉到那些证据是什么时候被收集到的。
那天刚好是吏部尚书生病请了假没上朝。
叶君书直接以尚书大人查到底下人阳奉阴违行受贿之事被气倒,而他肩负使命,自行请罪,望陛下治他个监督不力之罪。
泰安帝当即盛怒,着叶君书戴罪立功,彻查吏部,叶君书领命后,将底下贪污最严重的一群蛀虫直接清了个遍。
这下吏部尚书真的气倒了。
文武百官看着叶君书和泰安帝一唱一和,就将吏部的蛀虫清个大概,前后花了不到半个月,将人杀个措手不及,全程目瞪口呆。
即使想请罪想伸冤也不敢出头了,叶君书的证据太足了!
他们真是想不到,原来还可以这么操作!
虽然吏部尚书和左侍郎请个罪就没事了,但是底下的郎中主事员外郎几乎换了一批,很是伤筋动骨一番,明家对叶君书更是恨之入骨。
但是对于叶君书来说,无关痛痒,反正不管他做不做这些事,他们都是对立的。
自此,叶君书迅速站稳脚跟,在吏部有了部分话语权。
就在叶君书陪泰安帝悠闲下棋喝茶的时候,李皇后和李玙正在院子里看叔侄四个玩耍。
李皇后絮絮叨叨了一些琐事,好一会儿才说道,“眼看路哥儿也到了年纪,玙哥儿你有个什么章程?”
李皇后已经将叶家几兄弟当成自家的孩子,自然操心他们的人生大事。
而且路哥儿也是在李皇后眼皮底下长大。
李玙看向李皇后,“可是又有人打听路哥儿了?”
路哥儿还未满十六岁时,就有人在叶君书和李皇面前打听了。
在他们自己人眼里,路哥儿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是在他人眼里,路哥儿却是一脸麻子的毁容哥儿。
如果不是想和如今势头大好的叶家联姻,他们还看不上。
底下几个长得好的哥儿还没到年纪,只能先退而求次。
用自家的庶子或是次嫡子来求结契,更是划算的买卖。
因此路哥儿还是很多人问津的。
不过上次叶君书露出风声说不想这么早为自家哥儿说亲事,他们才消停下来。
这才过了多久,又开始打听了。
不过路哥儿如今已满十六了。
相看个一年半载,再定亲结契,这么下来,现在开始想看刚刚好。
李皇后道:“南定侯夫人前儿托我问了下,是为他们家的三少爷说的,你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可以考虑考虑。”
那些品行不好的,地位太尴尬的,家里侧室小房众多的,家里环境太复杂的,李皇后直接回拒了,根本不会在李玙和叶君书面前提起,只有他知道的看得过去的才会跟李玙提一提。
不过那也是矮个里挑高个,优秀的青年,家里不会让他们和个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的哥儿结契。
要知道夫人外交也是十分重要的交际。
路哥儿这么一张脸,即使是碍着李家和叶家的脸面,也很少有人会邀请。
毕竟那些娇生贵养的哥儿,还有这个时代的眼光不一样。
当初李玙就这么一道小疤就能将那些哥儿吓得花容失色,更别说路哥儿这么一张麻子脸。
李玙眉头蹙了蹙,“南定侯家的三少爷,太怯弱了。”即使轮不到他继承爵位,人起码有点上进心吧。
据他所知,这位三少爷,性子懦弱无主见,而且事业上没什么进取心,靠祖荫得了个主事的官职,并没什么优秀之处。
唯一称得上好的,是年已十九,还没有身边人,也没有花花肠子。
以路哥儿的性子,也许可以将人掌握在手里。
但是李玙觉得配不上他家路哥儿。
于是他道,“算了。”
李玙觉得,还不如从他家部下里面找呢。
起码知根知底,也在自己眼皮底下,不会委屈了路哥儿。
李皇后叹口气,路哥儿的亲事挺让人为难,高不成低不就的。
他的皇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但是泰安帝却早早跟他通过气,七皇子的正妃,他来定。
李皇后争取了几次,最后只争取到在人定下来后,会先跟李皇后说声。
“路哥儿的亲事你也得抓紧看了,我也会帮你多注意注意。”
长哥么如姆,更何况他们上面的长辈已经没了,可不得是李玙来看亲事么?
“你是个哥儿,家里方面的事你也得做主,不能万事不管。”
李玙并不是第一个做官的哥儿,李皇后也不是那种觉得哥儿就应该相夫教子的人,他支持李玙的事业,但是也希望他多将注意力放在家庭。
这些年,李皇后也知道,李玙仗着家里路哥儿懂事,还有麼麼帮忙管家,后宅之事是很少插手。
李玙应了声,不过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皇后见状,也是无奈。
“有时间多带平平安安来宫里玩。”李皇后看着孩子们,眼里满是喜爱。
他膝下只有一位皇子,如今已经长大,来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李皇后有时觉得还是挺孤独的。
他现在就盼着,家里的小辈多来看看他。
至于皇儿的孩子?如今正妃都还不见踪影,不知道还要几年呢!
李玙点点头,“我们中午早点回去。”
“有事?”
“想带孩子们去庄子里走走。”
李皇后便没多问,“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泰安帝和叶君书以及七皇子夏侯宣璟一同来了。
有几个孩子在,倒是热热闹闹的。
夏侯宣璟已经十七岁,如青松挺拔,眉宇间有李家人的正气凛然。
他几年前听了叶君书的一番侧面劝告,沉下心来专心学知识丰富自己,一方面在泰安帝面前也专注做个孝子。
这些年下来,倒是和泰安帝培养出几分父子情。
如今朝廷有官员提出夏侯宣璟出来听政的建议。
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
泰安帝还未正式表态,不过私底下倒是有直接问夏侯宣璟想不想听政。
皇子一旦开始听政,身份权利都不同了。
这意味着,他开始接触正事。
如果想那个位子,就必须参政,不然的话,根本没有竞争力。
夏侯宣璟虽是正宫皇子,但是他年纪太小,即使现在开始接触政事,也晚了大皇子、二皇子很多年,很多官员心里对七皇子不抱希望了。
毕竟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大皇子的势力已经枝繁叶茂,如果不是李家和泰安帝全力压制,也许随时都可以给大夏换个主人。
夏侯宣璟坦然直接道,“全凭父皇做主。”一副无论泰安帝什么决定,他都毫无怨言,欣然接受的态度。
泰安帝欣慰之极,笑了笑后便揭过这话题不提。
夏侯宣璟也不急躁,如以前一样,每天去上书房听课,有空闲时间便在泰安帝和李皇后面前尽尽孝心。
用完午膳,叶君书一家就提出告辞。
夏侯宣璟亲自出来送人。
他如今已经长大,出宫更加自由。
李玙是他姆后外家在京里最亲近的人,夏侯宣璟也不避讳亲近,和李玙一家常有往来。
“小为径哥儿,过两天我去找你们玩啊。”夏侯宣璟笑眯眯地。
叶君为和径哥儿连忙点头,“好啊,景哥哥,你要记得来找我们啊!”
平平安安也凑热闹,“璟叔叔,我们呢?”
夏侯宣璟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笑道,“也找平平安安。”
于是平平安安满足了。
夏侯宣璟送叶君书他们到宫门口就停下脚步。
目送他们一家离开后,才转回去。
最近陪姆后的时间少了,他回去陪陪姆后聊聊天吧。
叶君书他们一家人离开,并没有回府里,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的庄子。
庄子管事前来迎接,“大爷,夫人,几位少爷公子,庄子里已经准备好了。”
李玙颔首。
叶君为和径哥儿一看这个庄子,就兴奋得直接往后院马厩跑。
他们已经来过庄子很多次,这里养着两年前哥么送给他们的小马驹。
平平安安一看两位小叔叔跑得飞快,也迈着小短腿努力追过去。
叶君书见几个护卫已经跟上去,也没急着跑过去,而是在后头慢悠悠的走着。
叶君书问李玙,“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李玙如实道,“提了路哥儿的亲事,让我们最好现在开始相看了。”
随后又提了提李皇后说出有意和他们结亲的人选,说了自己的意思。
叶君书赞同道,“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我们路哥儿的。”
他的择人标准,起码人敦厚老实不花花肠子,不求有多出色,但最起码能保持专一,会疼夫郎。
若按叶君书的想法,他一辈子养着路哥儿都可以的,或者给路哥儿招赘也行。
路哥儿结契出去,叶君书一想就心塞,还整日担心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欺负。
但这样一来,路哥儿可能就会被外人多嘴说不好的话了。叶君书心疼路哥儿,他尊重路哥儿的想法。
以前他问过路哥儿,路哥儿暂时没有结契的想法,叶君书也不勉强。
等他什么时候想结契了,就什么时候再说。
不过从现在开始,多多关注青年才俊也是可以的。
待路哥儿想结契了,就有人选了。
李玙也不会勉强,一切以路哥儿的意愿为主。
他自己也是那么晚才结契。
但却不会像别人说的那样,到了年纪大的时候,只能将就,没得选了。
能遇到叶君书,是他最幸运的一件事。
“路哥儿这条件也难,希望他能像我一样,能遇到和你一样这么好的人。”
叶君书弯弯眉,原来他在阿玙心里这么好,心情高兴得快要飞起来。
……咦?等等,他貌似那么多年了,还没和阿玙说过那件事!
那时想起来要说的,但是转念又被其他事转移注意力,然后就忘了说了。
叶君书忍不住心虚。
“阿玙,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路哥儿的事?”
李玙:“嗯?”他疑惑的看向叶君书。
他清咳一声,“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说……”
“就是,路哥儿脸上的麻子都是可以去掉的。”
叶君书的眼神飘了飘。
他是真不是故意忘掉的。
叶君书总觉得自己已经和李玙说过了的。
李玙无语道,“你没说过。”
“咳。”
“我以前发现过一种类疹草,就拿来给路哥儿用了,路哥儿是我们几兄弟里长得最好的,在我们县城那种小地方,不太安全……”
而他那时又没有能力护好他。
等他现在有这个能力了,路哥儿也已经不愿意去掉了。
路哥儿是重生的事,叶君书心知肚明,叶君书后来想,他的心理阴影还没消除,这才一直不肯去掉。
叶君书不好明说,也怕硬揭他伤疤会起反效果,便没有再提,希望他能自己想通。
可惜直到现在,路哥儿仍没想通。
当年的事,李玙也知道,他那时还疑惑事情这么赶巧,不过他没多问而已。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叶君书能发现这个,也很幸运了。
李玙倒没生气被欺瞒。
他们几兄弟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这样下去也不行,改天再和路哥儿谈谈吧。”
“好。”
说着间,他们已经到了后边的马场。
这个庄子有块很大的空地,早年被李玙用来做私人马场。
叶家几兄弟学马都是在这边。
他们过来时,叶君为和径哥儿已经骑着自己两岁的大马上,被马奴牵着在空地上走。
而平平安安站在一边,在护卫的环卫下,一脸艳羡的看着骑了马的小叔叔。
他们也很想骑的啊!
李玙勾勾唇。
不多时,两个面相憨厚的马奴牵着刚出栏的小马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