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贝来到空间的时候, 封砚已经收好了那个铜镜,他刚才对着镜子演习了很久,绝不会让她察觉自己发现了她脆弱的一面。
他心里觉得她很惨, 很可怜。
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他肯定提刀去见渣渣了, 可她只能这样忍着, 这样一想, 她要把视频截取下来想要让江柏尧看到这事,他能理解了, 准确地说,现在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在精神上支持她。一个被骗了的女孩子,做什么都不过分, 只要不杀人不放火, 他坚定地成为她的后盾。
陈仙贝早就整理好心情了。
她也不是难受, 就单纯只是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时, 会很想妈妈,会想如果妈妈在就好了。
她知道封砚每天都能观看现实直播一小时, 便随口问道:“今天看到你家里人了吗?”
封砚谨慎着摇头, “没。”
确实没看到, 他不知道这个铜镜究竟是贴心是不贴心,不贴心的话, 让她看到了那个抢江狗女人的险恶用心, 贴心的话, 又为什么不让他看看他爸妈呢,他想了想,说:“这是你的金手指, 不是我的。”
陈仙贝笑。
封砚又试探着问道:“跟那个姓江的撇清关系了吧?”
陈仙贝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撇清了,我又恢复单身啦。”
“心情是不是不好?”封砚问。
陈仙贝摇头,“好。”
只要想到她跟那两个人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还要尝到比她更屈辱的滋味,她就不会不心了。
咦,她这个人的报复心会不会太重了?
封砚想了想,说:“跟我来。”
说着便往山洞方向走去,陈仙贝不明所以,是跟了上去,等到了洞口时,封砚叉腰说道:“来,前不是希望我帮你骂人吗,自己骂,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没人听得到。”
陈仙贝问:“不是人吗?”
封砚:“我现在是魂魄状态,不算人。”
陈仙贝:“……”
倒不必如此。
她试过了,她骂不出口。
封砚看她这一副“尽管我真的很想骂但我就是骂不出口”的模样,便幼稚的提议,“这样,一步一步来,说他,我说妈的。”
陈仙贝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还真就跟封砚玩起了这小学生都觉得幼稚的游戏。
陈仙贝:“他。”
封砚:“妈的,奶奶的。”
陈仙贝抿唇笑,她突然发现这个法子或许真的管用,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她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悄悄骂人了。
封砚继续:“草。”
陈仙贝:“一种植物。”
封砚:“狗男女。”
陈仙贝:“必死。”
封砚:“狗男女长命百岁。”
陈仙贝:“百病缠身。”
封砚:“不孕不育。”
陈仙贝:“儿孙满堂。”
封砚竖起大拇指,惊诧不已,“很会啊。”
不得不说,这样幼稚的游戏,的确很解压,陈仙贝现在是真的笑得不了。看她笑容如此灿烂,封砚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空间凉亭又重新发布了任务,这次的任务就令封砚摸不着头脑了。
【任务5:在池子里钓三条锦鲤出来,提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奖励:启阁楼的钥匙。】
池子里只有清水,根本就没有什么鱼,这怎么钓得起来。
这个难度不比姜太公钓鱼低。
其他的任务,至少知道往哪使劲,这个任务……钓鱼,可鱼在哪里?好在封砚比起刚来时候要镇定了许多,要是放在之前,他早就抓狂到骂街了,可现在……
陈仙贝见他蹲在池子旁,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不知怎的,连她都觉得有点欣慰。
她陪他蹲了一会儿,两个臭皮匠认真地进了讨论与商议,封砚估摸着她差不多要离开空间了,不再提锦鲤的事,换了一个话题,神情认真地问道:“前听说过我吗?”
陈仙贝点头。
封砚的名气在燕京圈子很大,一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二则是他的嚣张霸道、纨绔无能。
不过跟他认识后,她觉得传言果然不能尽信。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日子有多爽。”封砚说,“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大哥送了我一架私人飞机,申请了专门的航线,心情不好了跑去英国喂鸽子,或者去巴黎看铁塔,我喜欢在冬天的时候跑去北海道看雪泡温泉,对了,我名下有一个海岛,一年都是夏天,一到冬天我就会去那里度假,赶海抓螃蟹,看夕阳,在沙滩上捡贝壳堆沙堡,晚上躺在床上,听着海浪声睡觉,第二天又在海浪声中醒过来,说美不美?”
陈仙贝疑惑地看他,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封砚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她,“我的意思是,想怎么折腾他们都可以,但不要再为他们难受,为他们难受哪怕一秒钟都是他们赚到了。等我出去了,我邀请你去我的小岛,等去了,等像我这样爽,就会觉得,嗨这算什么啊,完全不值得一提。如果折腾他们觉得不够尽兴,等我出去了,我帮你找回场子,只要一句话就行。”
这就是封砚想表达的意思了。
他们有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财,明明可以过得这样爽快,实在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心。
他说了这么有哲理的话,希望她能听进去,希望能震撼她的灵魂。
哪知道她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
“那个岛在哪里啊。”
封砚:“……?”
这是重点吗?是吗??
他是说了个地名,说了岛的大概地理位置。
陈仙贝若有所思,说:“巧了,我有个岛,如果我没记错位置的话,应该就在你隔壁。”
封砚:“?”
“我们可以当邻居了。”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陈仙贝前去自己的小岛度假时,听张秘书提过一嘴,好像说封家也在这里买了个岛,她只听了一耳朵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两个岛屿之间也隔着距离,现在听封砚提起来,她才想起这件事。
蒋萱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幸好发现及时,被室友送去了医院。
她的伤势比较重,身上有几处骨折,幸好没有伤到脑袋,不过医生建议她好好休养几个月。室友见蒋萱实在可怜,在蒋萱的设计跟推波助澜下,室友终于抢着用她的手机拨通了江柏尧的号码。室友在电话里,将蒋萱的伤势说得很重,江柏尧虽然为了退婚这事又烦又恼,手边一堆破事等着他处理,可他想起多年前蒋萱给他的温暖,犹如一束光照进他的生活中,他心下一软,知道蒋萱在国外无依无靠,如果他不过去看看,他放心不下。
而且他内心有别的猜测,蒋萱为什么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会不会是他爸妈动的手脚?
无论如何,他都该去看看,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如果她因为他受了牵连,他应该负责到底。
他没有让周助理知道,瞒着所有人订了机票飞往国外。
在机场时,他意外撞见一个跟陈仙贝背影很像的人。
明知道不可能是她,可他是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一路追随,直到那人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原来真的不是陈仙贝。
他懊丧的抬起手捏了捏鼻梁。
很不对劲。
蒋萱知道江柏尧会过来,拜托室友给她洗了个头,如果不是怕太刻意了,她甚至还想化个淡妆。她知道她在外貌方面,跟陈仙贝差得远,但她同时也知道,江柏尧并不是一个看中皮相的人,但凡他很在意外表,他都会喜欢上陈仙贝吧,可是他没有,这一年多以来,对陈仙贝是没有真心,都是敷衍应付。
不过,人就是这样,虽然知道他不在意外表,知道他心里有她,但她还是不想灰头土脸、脸色蜡黄的被他看到。
室友还在逗她:“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蒋萱的苦肉计是实打实的。
骨头都断了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药效过后,她晚上都睡不着。
本来之前为了攒学费,一连打了几份工就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生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更是雪上加霜。
在室友将小镜子递过来,她看清楚自己的模样时也愣住了。
气色太糟糕了,她估摸着航班的时间,趁着室友不注意,简单地捯饬了自己。
江柏尧前脚刚来到医院,看着蒋萱脆弱无助的躺在病床上,脚上打着石膏,手臂跟头上都包着纱。
一见他,蒋萱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演习了好几遍,正要摆出“我很痛,痛到了极点,痛到想哭,可是见了,我就不疼了”的复杂表情是,门外有人敲门而入,她以为是护士或者医生。
哪知道来人竟然是之前那个华人律师!
江柏尧刚要好好安慰蒋萱,见来了人,下意识地便离病床远了一步。
这个华人律师,江柏尧之前没见过,不认识。
华人律师是穿着正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脸上是职业的微笑,“蒋小姐,听说病了,我过来看看。”
不等蒋萱做出反应,华人律师又从公文包拿出一张纸放在一边,“蒋小姐,为你的遭遇我感到万分的同情,不过,我是需要提醒,离我当事人给出的款日期只有一个星期了,我当事人希望能尽快还清所有款项,谢谢合作。”
蒋萱抓紧了床单,心里恨得不,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