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听到大夫的断论,顿时大受打击,身体一下子虚脱,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眼放空,嘴里念叨着“完了,都完了”。
马冠看到他爹丢了魂的模样,冲上去,急切的关心“爹,你怎么了,别吓我”。
马冠冲站在旁边的大夫喊道,“赶紧过来呀”。
大夫给县太爷诊脉的时候,县太爷忽然灵魂回归,抓着大夫的肩膀摇晃,嘴里喊道“我儿子不能死,他不能有事,你给我治好他,要是治不好,我要重重治你的罪”说完,癫狂地一把将大夫推了出去,大夫一下子没站稳,摔坐在地上。
自古民不与官斗,大夫看县太爷情绪激动,连忙跪在地上给他叩头,恳求道“公子的病我会尽力医治,请县太爷饶命啊”。
府里来了三位大夫,马冠的病掩盖不住了,董珍珠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白着脸来到马冠的房间里关怀道“儿啊,你不能扔下为娘啊,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董珍珠哭得鼻涕横流,嚎的像发生惊天惨案似的,县太爷揉着太阳穴,被她吵得脑子里抽抽的疼着,大声吼道,“别吵了,哭管什么事,有什么用?”
县太爷一声令下,董珍珠不敢放肆的哭,她压着声音,低低的抽泣着。
用帕子擦眼泪的时候,余光扫到站在床边的李婷,顿时火气冲天,三两步跳到李婷身边,用二指钳掐住李婷的手臂,死命的掐着肉扭,“都是你,你不干净,所以我儿子才会得这种病”。
李婷被掐的嗷嗷叫,一边闪躲一边可怜兮兮的哭道“不是我,我没有病”。
爱子心切的董珍珠根本听不进去,嘴上骂骂咧咧的喊话“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儿子才娶了你多少天,你命里带煞,还敢跑来祸害我儿子”。
李婷被董珍珠压制着虐打,由于辈分上的问题又不敢反抗,只能往尽量往马冠身边凑。
马冠躺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锦缎的被子。
自己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可是娘知道自己得病之后,将自己当成了易碎的陶瓷娃娃,一定要他躺在床上休养。
因为害怕娘亲的眼泪攻击,他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母亲跟李婷又在耳边闹。
马冠不耐烦的跟董珍珠说“娘,你别闹了,不关她的事儿”。
可惜董珍珠根本不听他的,直到县太爷发了话,吵闹才停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马冠被看得死死的,每天只能呆在房里喝着苦得像黄连汁一样的汤药。
看多了身边悲天哭地的脸,安凌紫张扬美艳的脸,在他脑海里越发清晰了。
心中的念头蠢动得像虫子一样,钻着他的心让他不得安宁,痒痒的。
放下手中的药碗,跟守在门外的门卫说“把李玉贵给我叫过来”。
虽然县太爷不允许马冠出门,但马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的命令还是很管用的,不用一会,李玉贵就出现在马冠面前。
李玉贵心里苦呀,马冠染病的事他在几天之前就收到女儿的信。
想到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样折了,自己还不能闹事儿,将嘴里漫上来的苦水咽下肚子里,扬起笑脸问“女婿,找我有什么事?”
作为马冠的老丈人,马冠一点脸面都没给李玉贵。他板着脸质问“让你交代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
李玉贵脸上尴尬,心里怒骂“娶了我女儿才多久,这么快就惦记别的女人了。都染上了脏病,死到临头还这么色,TMD。
马冠见李玉贵一点进度都没有,恼怒的一掌拍在桌面上,砰的一声,桌上的空碗摇晃震动。
马冠缩回疼痛的手,不停地甩动着,一边扭曲着一张脸,向李玉贵发难“给你三天时间,你再不办好这件事,我嘴里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可别怪我无情”。
李玉贵笑呵呵的赔罪,嘴里应下了这件事,保证一定会办妥。待退出门外,背过脸的时候,脸色忽然骤变,充满着恼怒和不满。
李婷来送药了,微笑的问道“听说我爹来了”。
马冠在脑子里刚想完安凌紫明媚无瑕的脸。看到李婷小家碧玉的姿色,虽然有落差感,但欲念已经引起。他伸手抓住李婷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扯。
李婷惊恐万分,手里不停推搡着马冠的肩膀,使劲推离他一股药味的嘴。
自己的某处已经出现了瘙痒的迹象,这几天她一直担心自己也染上病,惶惶不可终日,这才写信给了父亲,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逃离这里,再不济给自己请个女医进府帮着看看。
自己收买了院中打扫的小丫鬟,今天小丫鬟看到父亲来了,给自己报信,所以她才主动端了药过来,这几天她可是有意离马冠远远的。
李婷一边推拒着马冠的靠近,一边说“大夫让你杜绝房事,你应该要克制自己”。
马冠不以为意,满腔药味的嘴往李婷脸颊凑去,被李婷的手掌挡住了之后,他还说道“他们肯定是庸医,我现在的精气神好的很,啥事都没有”。
由于力量的差距,李婷有些抵挡不住了,她端出县太爷还有董珍珠的话,说“爹娘也说了,让你这段时间专心休养”。
马冠才不管这些呢,反正犯了错有娘亲护着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见李婷不愿意,他拉下了脸,眯着眼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愿意啊”。
李婷心里是嫌弃的,自己已经够害怕的了,每天担心自己也染上了脏病,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心里这样想,理智告诉自己,父亲在县太爷手底下求生存,肯定不能直白了说。
她隐忍下所有不满的情绪,露出一抹笑容,委婉的说道“当然不是啊,我担心你的身体”。
马冠趁她没留意,一把将她的衣襟撕了开来,说道“我的身体好着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董珍珠送补品给儿子补身体,在门外听到屋里的动静,又气又急,一脚将虚掩着的门踹开,走进去,推开马冠,将李婷扒了下来。
两人吓得半死,马冠一副神游在外,看着自己娘亲将李婷打得鼻青脸肿的,也没有任何反应。
出了这件事之后,李婷在府里的声望降到了最低,连洗衣房的小丫鬟都会拿她来说笑。
这边李玉贵接到马冠最后的限令之后,马上布局。
刘家村又有新鲜事发生了,最近村里流传的大多是喜事,比如砖厂要扩招了,谁家挣了多少银子之类的。
像这种不好的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生了。
安凌紫早就收到了暗影的消息。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安凌紫向李氏提了一嘴“娘,安富家他的赌场闹出人命了,这事你知道吗?”
安策小老头一般说“食不言寝不语,现在吃饭了,不要说话”。
上了学堂果然不一样,安凌紫用指关节轻轻的在他的脑子上叩了一下,“你是家里最小的,你的话语权留到最后”。
安策瘪嘴,没有反驳,敢怒不敢言,往嘴里塞着肉,化悲愤为食量。
李氏轻轻的叹了叹气,说道“听说了,怎么说呢,开赌坊本来就不是好事,多少人赌得妻离子散,关闭了也好,但愿你叔叔不用摊上人命官司吧”。
有一个汉子,在赌坊里输的银子太多,刚签下卖女儿的契约,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妻子,一下子脑子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死了。
安凌紫心道,这件事肯定不会让安富家逃的。暗影的信息说,这个汉子在赌坊里被人下了药,所以才死的那么突然,专心布下的局,怎么可能让安富家用银子打发掉呢?
大牢里,安富家刚经过一轮拷打,就剩半条命了。
李玉贵进了牢里,他弯**子对安富家笑眯眯的说道“你还认识我吗?”
安富家心中将所有的疑惑的地方都想通了,“李氏,你是来给她报仇的吗?”安富家想到的是,自己家休了李氏,现在她的弟弟才给她报仇的。
心里埋怨自己的家人,不是都说李氏的娘家人一点都不看重她吗?就像不是亲生的一样。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将自己抓进大牢里,这也算不关心李氏,那怎么样才算关心她呢?
李玉贵笑着摇头,“非也,再猜一次”。
除了这个可能,还有什么地方是跟李玉贵结了仇的呢?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向李玉贵求道“这事是我大哥做错了,你放我出去,我一定劝我大哥将嫂子接回家,给她赔礼道歉”。
李玉贵拨开了安富家扒拉自己腿的手,说道“不关李氏的事”。
安富家懵了,与李氏无关,还能是什么事呢?
李玉贵见他猜出来的可能性接近零,直白的说“县太爷的公子,马少爷看上了安凌紫,可是这丫头不愿意”。
李玉贵没有将话说完,他露出笑容,暗示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富家忙不迭点头,说“知道了”。
陈七娘花了一锭银子疏通关系,才顺利看到安富家。
隔着大牢,陈七娘看到安富家身上的伤痕,放声大哭,等狱卒将门打开,她忙不迭跑进去,轻轻的触碰安富家的伤,嘴里念叨,“他们怎么这么狠,将你伤成这样?”哭了好一会,眼睛红肿,她将食盒里的食物还有药拿出来,一边让安富家吃,一边给他上药。
牢里的饭菜都是馊的,这几天没有一顿饭是吃饱的。还每天被人教训,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李玉贵,听到他说的话,自己死了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抓进牢里。
能开赌坊的人都知道,这种小事情,用点银子就能打发掉,毕竟哪家赌坊没有沾上人命了?可偏偏官差不听自己解释,也不肯收孝敬的银子,硬要将自己抓进牢里,经过昨天的点拨,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安富家将碗里的食物扒拉进肚子里,一边对陈七娘说道“娘,我知道怎么可以将我救出去了”。
陈七娘流着泪给安富家抹金疮药。
听到安富家说可以救他,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急忙问道“要怎么做?”
安富家说“县太爷的儿子看上了安凌紫,要将她娶回家当小妾,安凌紫拒绝了,所以我才会遭到报复,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安凌紫送到马冠的房中”。
陈七娘看到小儿子身上的伤痕,本来就痛心不已,现在听到罪魁祸首是安凌紫,不禁生气大骂“又是这个扫把星,她出生之后咱们家就没顺心过”。
母子俩密谋一番,陈七娘回刘家村了。
回到刘家村后,她马不停蹄拉上侄女程红。
两人跑到安凌紫家门口,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
许久没看到陈七娘这样撒泼。
正值午饭时刻,村里的人端着饭碗围在一起,陈七娘看到有人围观,人气聚拢,哭得越发卖力了。
自从得罪了安凌紫,自己家上了黑榜,家里的老头子和儿子们都在埋怨她,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饱受家人埋怨的林婆子,心中对安凌紫怨气满满。
可是安凌紫一家气运一路走高,在村子里声望极高,她不敢放肆,这回听到陈七娘又在撒泼,忍不住问道“七娘,你这回又在哭什么?”
就差一个台阶,陈七娘听到林婆子问话,赶紧顺着台阶往下走,她说“我三儿被抓进大牢里,全是这个倒霉的丫头惹的祸,她不知在哪里招惹上了县太爷的儿子,人家非要娶她做妾,哪知道这丫头看见不是正妻,瞧不上眼,拒绝了人家。这下子可好了,可怜我家三儿,莫名其妙就当了替罪羔羊”。
将事情说给村里人听之后,她对着大门喊话,“扫把星,你自己惹下的祸事,你自己承担,别祸害你叔叔”。
正在吃饭的李氏和安凌紫心情败坏。
安凌紫挑挑眉,好久没有人叫这个外号了,自己竟然有一点怀念,这是被pua习惯了吗?
可不是好习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