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放缓脚步朝洞口行去。似乎感觉到有人到来,洞里的声音突然消失。我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屏气凝神。不过,光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起码我没那个耐心等下去。
显然,山洞里的东西比我更没有耐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见一黑黢黢的东西朝我奔了过来……
“单耳小心,是野猪。”虽然不清楚老满是如何在黑夜里辨认出眼前的动物的,但我知道,这野猪必定不是一般的野猪,光看他那黑得发亮的鬃毛就知道了。我一个闪身,飞快的躲过了野猪的冲撞。野猪并没有停下身影继续朝我攻击,而是朝着老满的方向跑了过去。
“妈呀,这死猪追我来了。”老满大叫,赶紧转身朝后跑去。
“喂,别往那边跑。”我飞身跟在他们身后,“老满,往旁边拐。”我见识过老满的速度,若真要比起来,野猪恐怕是追不上他的。但眼下的情形不同,我们在雪地里走了一天,是个人都得累。
见抓不住老满,野猪转身,龇牙咧嘴的看着我,嘴边还挂着热气腾腾的涎液。我止住脚步,不再一味的躲避,既然对我们有危险,那就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了。转手便捏起了法诀,得让尝尝我的厉害……
可令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面前的野猪见我手上的法诀,立马化成人形扑倒在了我面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我糊涂,不该有伤人之心。”
“呀,你咋变成人了?”老满跟我一样,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你不是野猪吗?”
“回禀大人,我只是半兽,化为原形着实只是无奈之举。”野猪眼神闪烁的看着我们道,“在这山野之中,若没有真本事,是活不下来的。”
“你先起来。”从他的样子来看,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也不知原本就是这样还是怎么的,他全身黝黑,跟从煤窑里捞出来似的。
“多谢大人。”他面露惊喜,连忙冲我磕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回过身,抬脚向山洞走去,“还有,别叫我大人,我只是稍稍比你好运一点而已,叫我单耳姑娘就行。”
“我叫黑壮,大人。”见我转头瞪着他,黑壮连忙改口,“不,不,单耳姑娘。”
“哈哈,黑壮。”老满笑嘻嘻的看着黑壮,“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和你现在的样子很符合嘛。”
“是长老取的。”黑壮老实的回答,“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也不见了,是长老们把我养大的。”
我皱了皱眉,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半兽独自在族外,应该很危险才对。”
听我说到这个,黑壮居然红了眼圈,“单耳姑娘说的很对,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洞口,隐约可见里面跳动的火光。
“先进来烤烤火,你们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一定冻坏了。”黑壮很是自然的邀请我们进洞,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一样,“我没处可去,只好将山洞当成临时住的地方。”山洞不大,却可见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一张小巧的床。由此可见,黑壮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这样粗犷。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我在火堆旁坐下,仔细打量着山洞的情况。
“已经快一个月了。”黑壮低下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哽咽之声,“一个月前,一个女人带着一大群人闯进族中,将族人屠杀殆尽,我是好不容易才躲过杀害的。”
“什么女人这么恶毒?”老满气愤的道,“该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对于这点,我并不觉得意外。既然梅夫人出现在了瑞雪城,凭她的本事,想要灭掉一个种族,不过就是弹弹手指。有那么一群蛇族大军在,灭族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们认识她?”黑壮激动的看着我们,“告诉我她是谁,我要替族人报仇。”
“就算告诉你也没用。”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蛇族的梅夫人,蛇王最宠爱的女人。这个女人阴狠毒辣,下手残忍无比,被灭掉的何止你这一个种族。”
“蛇族的人,怎么跑这里来了?”黑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片刻后就捏着拳头道,“就算是蛇族的人,我也不怕,他们杀了那么多的族人,要是不替他们报仇,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黑壮,你听我说。”他虽然有些傻傻呆呆的模样,但也是一个可怜之人,我不忍心看他去送死,“梅夫人不是普通的女人,你现在去找她,不但报不了仇,恐怕连你这条命都得搭上。和梅夫人有仇的不止你一个人,她杀害了我的族人,这个仇我也要报。但我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养精蓄锐,等有本事的时候再杀掉她。你明白我的话吗?”
“她也杀了你的族人?”黑壮吃惊的看着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摇头苦笑,“她做事只凭自己喜好,没有为什么。”
“要不这样吧,黑壮。”一直未曾说话的老满开口道,“我们帮你报仇,你带我们走出这片林子可好?”由于对瑞雪城不熟,所以,很悲剧的,我和老满迷路了。
“没问题。”黑壮一口答应,拍拍胸脯道,“我从小在这片山林长大,对这里很熟。不过,你们要让我跟在你们身边,我要和你们一起出去。”
“黑壮,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们杀了你?”老满戏谑的看着他,“我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好人。”
黑壮愣了愣,完了一脸悲壮的看着我们,“族中只剩我一人,你们杀了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帮我替族人报仇就好。”
“他跟你开玩笑的。”我瞪了老满一眼,看着黑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跟着我们吗?”
“因为你们有本事。”黑壮嘿嘿的笑道,“反正我一个人报不了仇,跟你们在一起,还能等到报仇的那一天。可如果只凭我一人的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我抬头看他,“梅夫人迟早得死,这是你出生的地方,只要在这里等着消息就可以了,用不着跟我们一起。”
“不。”黑壮摇头,“这里已经没了亲人,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我求求你们,带着我一起吧,我保证听你们的话。”
“可半兽是不能随便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我为难的看着他,“能告诉我们你到底什么地方没有化形成功么?”
黑壮犹豫了一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呀,鬃毛。”老满啧啧道,“不过穿上衣服,外人看不出来的。”
“你的意思呢?”此行不是我一人,问问老满的意见很有必要。
“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当时做好事吧。”老满对黑壮的要求并没有反对,相反还很是赞成,“单耳,让他跟着吧,再说又不费什么事儿,他还能替我们带路。”
“好吧。”犹豫了一下,我终究还是点了头。老满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多一个人并没有坏处。
“谢谢两位大人,谢谢两位大人。”见我们同意他随行,黑壮跪倒在地,满脸兴奋的冲我们磕头。
“起来吧,黑壮。”老满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们身边了。我叫老满,年纪比你大,你得叫我满叔,知道吗?”
“知道了,满叔。”黑壮起身,兴冲冲的看着我们,“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里有吃的。”说完,便见他跑到洞里的一个角落,挖着什么东西。
“怎么样?”老满冲我抬了抬眼,“咱又多了个跟班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我白了他一眼,靠着一边墙壁闭上了眼睛,“无非是想找个人替你做苦力而已。”
翌日上路时,已经快到了午时。黑壮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难免会有些失落和不舍。在黑壮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走出了林子,离开了瑞雪城的范围,来到了新的城镇。
由于黑壮从没出过山林,因此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总是有许多问不完的问题。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老满居然很是耐心的替黑壮一一解答,着实令我纠结了一把。不过,他的适应力很好,很快的就适应了新的世界,也不再有那么多问不完的问题。
离开冰封万里的北方,气温开始升高,我们的行程也已经过半。老满和黑壮以前都一直呆在北方,到了南方,开始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现象,使得我们原本的行程不得不停下来。
“你们知道吗?我是从清风城来的,最近,那里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贩夫走卒聚在一起时,往往会聊一些刚刚到过的地方的大事儿。我支起耳朵,对他的话很感兴趣。
“听说前段时间失窃的凝神珠被送回了皇城,但据说刚刚送回,便又被人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