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娘到时,明秀已经摆好了茶点等东西,笑着在门口迎她:“姐姐可算是来了。我看这天儿这么热,还以为姐姐不肯来了呢。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香姨娘上前拉住明秀的手一起往屋里走,一面笑道:“妹妹说的哪能呢?就冲着妹妹巧手做的点心姐姐也会来的。不要说这天气只是热些罢了,就是天上下刀子姐姐也没有不来的理儿!”香姨娘倒是满高兴可以和明秀相交的,这可是她的表姐妹呢。这样可以通过明秀讨好范姨太太,和范姨太太一家人搞好了关系,就可以让她们在老太太跟前说说自己的好话了。
明秀一面让了香姨娘坐了上坐,一面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我的点心哪有姐姐夸的那般好?刚刚我倒不是说姐姐怕热不来了,我是怕表哥到姐姐那儿歇息而绊住了姐姐。姐姐那时眼里心里哪还会记得妹妹呢!是不是?!”明秀看似在开玩笑,其实她也是在打探侯爷府内宅的事情。
香姨娘却没有笑,叹了口气道:“自家姐妹,我也就不瞒妹妹了。我们老爷现今常常宿在菊院,就是来了我这儿也是坐坐就走。说是那边透风凉爽,冰了的屋子呆得不舒服。你说我能有什么法子,偏院本来就是那样,不放冰更是没有办法住人了。”
明秀假意劝她道:“表哥心在姐姐身上不就行了,菊院那不过是三个丫头,怎么能与姐姐相比呢?”
香姨娘皱眉道:“那几三个丫头是不成什么气候,不过这天长日久的也怕会生出个什么事儿。更何况那宝儿是个狐媚的,很有些小手段,那安儿也不是安份的。这样下去,万一哪个有了身孕就不好说了。唉——”
明秀道:“不会吧?表哥不是常常到姐姐那儿坐坐的嘛,姐姐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如果没有异常就证明没有什么事儿,是姐姐乱想了。”
香姨娘偏头想了想,惊咦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在意,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异常。老爷到了我那儿,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还会笑上一笑。问他,他总说没什么没什么,是书房的事儿。”
明秀知道贵祺是为什么会那样的,但她当然不会告诉香姨娘的。
明秀感觉了解香姨娘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想去探探红衣了。那几个通房丫头她并不放在眼里。
红衣正在房里正准备给雁儿的衣服上绣花,和布儿花嬷嬷等人商量花样子,听人来报范姨太太家的大姑娘来请安。
红衣听了有些奇怪,问道:“表姑娘和谁一起来的?”
婆子回话道:“自己一个人来的。”
红衣想了想道:“请表姑娘进来坐吧。”
一时明秀进来了,先福了一福给红衣请了安。偷偷打量了一下屋子,屋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整体感觉并不奢华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明亮而在细微处显示出的雅致更是让人心里宁静。明秀感觉这个表嫂是个大气、务实而又有情趣的女人,并不简单。
红衣让纱儿上去扶了明秀起来道:“表姑娘不要多礼。一家人不用这样生分,那些礼节都是外人做的,我们自家人这样行礼如仪的就生分了。请表姑娘坐了。”平淡的语气却并不让人觉的疏远。
明秀规规矩矩的谢了座,坐下后自喜儿的手时接过一个盒子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请郡主娘娘尝尝。”她想给红衣留个好印象,这样方便以后常来常往,能深入了解红衣。她感觉这表嫂比起那个香姨娘来要给她的威胁更大一些,并不是源于这个表嫂的郡主身份,完全是她这次见了红衣后的直觉——以前见表嫂时并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红衣让绸儿接了过去笑道:“谢表姑娘想着我了。这么大热的天还劳表姑娘跑一趟,表嫂感觉很不安呢。”
明秀笑道:“我也是闲来无事,找个由头好来表嫂这儿坐坐。往日就想来的,只是怕表嫂烦,没有敢来打扰。”
红衣笑了起来:“表姑娘如果闲来无事尽可来坐坐的,表嫂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可以一起说说笑笑打发时间。”红衣总感觉这明秀觉不是来坐坐玩玩这么简单,她们也不是第一见面了,因为并不是非常的熟悉所以往日这明秀只是有礼却不见如此的亲热。
明秀听了高兴的谢过红衣的好意后,状似无意的开个玩笑般的说道:“表哥几时回来,我不要扰了表嫂与表哥的恩爱呢,要不表嫂就会厌了我。”
红衣看了看明秀淡淡一笑道:“这要看你表哥忙到什么时候了。不过一般都不早的,表姑娘尽可以放心的坐。就是你表哥来了我们姐妹们自坐着说话,让他去厅上独坐好了,我还是要陪表姑娘多坐坐的。”
明秀听了红衣的玩笑话陪衬着笑了笑后又说道:“表嫂平日都做些什么消遗?我也学上一学,省得母亲总说我日日无所事事的。我也觉长日漫漫无聊的紧。”
红衣现在可以确定这明秀是来打探事情的,就平平静静的说道:“我哪有长日无聊这般轻闲,府里的琐事就要烦人很多时光。得些空闲也不过与几人丫头还有花嬷嬷闲话而已,哪有什么消遗?”
花嬷嬷倒是一旁凑趣道:“表姑娘日常做些什么?我们倒是有些无聊的,或许可以学来消遗一番。”
红衣衬花嬷嬷说话的空档向布儿使了个眼色,布儿点头悄悄使了个小丫头出去了。屋里除了红衣与花嬷嬷、四个大丫头外,其余的人都不曾知觉到红衣和布儿做了什么。
明秀虽然对花嬷嬷的插嘴十分不满,但这宫里来的嬷嬷倒也得罪不得,于是微微一笑答道:“没什么,做做女红,再就是和母亲、妹妹一起说说话,到姨母处坐坐。”然后明秀又把话题扯到了红衣的身上:“听表嫂说起处理府里的琐事,我倒是一直很佩服表嫂的。”
红衣静静一笑道:“佩服我什么啊,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
明秀看这表嫂一贯的平静,一贯的语气,根本就看透,于是再拿话语来试探道:“表哥告诉我说,表嫂计数、写帐什么的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呢;这偌大的候爷府多亏了表嫂才打理的井井有条呢。听表哥所说,表嫂不输于一般男儿呢。我一向佩服这样能干的女子,哪像我这般什么也不懂。”
红衣淡淡的道:“哪有,我只是帮忙而已。一般的事务都是你表哥打理的。一个妇人家哪懂的许多事儿,只不过是你表哥夸大了而已,你听他胡说呢。”
明秀刚想要说什么时,红衣却对着丫头们道:“把昨儿得的新茶沏上来让表姑娘尝尝。”
然后对明秀又笑道:“不要只顾着说话了,尝尝表嫂这里的点心,可还能比得上表姑娘的手艺?到了表嫂这儿也没有什么可招待的,正好得了些新茶我尝着还是不错的,一会儿表姑娘也尝尝看味道如何。”
红衣说完不等明秀接口就又回头对布儿道:“取些表姑娘带来的点心与我尝尝。对了,我想起还有宫里赏下的点心吧?也取些过来给表姑娘尝尝。再备下一份让表姑娘带回去给姨太太尝一下。”
红衣吩咐完了又对明秀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姑娘莫要笑表嫂才好。只是宫里的物件,外面极难得的,尝个新鲜罢了。一定是不如表姑娘亲手所做的。只不过是表嫂的一点心意罢了。”
明秀只好客气了几句,正想把话题再扯回到红衣的身上时,宫里的老嬷嬷又开始了让明秀厌恶的饶舌。
花嬷嬷看了看明秀笑着对红衣说道:“主子不要笑老奴嘴馋,老奴倒是吃了不少宫里的点心,这宫外的倒是吃的不多。主子赏块表姑娘的点心给老奴可好?也让老奴来品尝一下是宫里的点心好吃呢还是表姑娘的手艺精巧?”
红衣自然是准了的,至此往后的话题就在红衣与花嬷嬷和布儿几个的有意引导下,一直围绕着点心打转了。
明秀根本无法再把话题导回到红衣身上或是其它人身上,又勉强坐了一会子就起身告辞了,在红衣这里却是一无所得。
红衣看明秀走了,淡淡的道:“这表姑娘怕是有了心思了。只是这心思有些过重了,也有些想错了。”
花嬷嬷长叹道:“比起一般的人家,这候爷府也是上上好的人家了。而且依着表姑娘的家世来说,这也是她最好的出路了。难怪她会动了心思。只是——她好像忘了有郡主了。”
红衣淡漠道:“怕不是忘了,忘了就不会到我这儿来打探事情了。想是表姑娘心里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了吧?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就是没有明秀也会有其它的女子。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明秀是近水楼台罢了。”
布儿在旁撇嘴道:“这候爷府里的水不够深、不够混么?都还想着往这么一个火炕里跳!真真是奇域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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