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谈不下去了吗？”

安野看着对面的蛇牙说。他前面的茶还是满的，都没有喝过一口，已经完全凉了。

“如果你们非要把萧峰和那两个警察都拉进来的话，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就此为止了，是吗？”

“没错。”

“你怕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看来之前关于你的一些说法都是假的了。”

“别跟我用这种低劣的激将法，你们的做法本来可怕，就是乱来，现在，连警察你们都敢碰，真是疯了！”

“警察，警察又能怎么样，到现在我不也是坐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吗？”

“我已经配合你们做太多事了，合作就此为止了。”蛇牙端起来茶杯。“你知道我现在这个姿态、端起茶杯是什么意思吗？”

安野微微眯着眼睛，他想事情的时候总会这样。他看着蛇牙端着杯子，就是没喝下里面的茶，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了，等自己的回答。

“什么意思？”安野想不出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清朝的一个规矩。”

“你有什么话就说，无论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样紧密无间。”

安野这一次是代表主人来和蛇牙谈话的，他觉得这个问题或许是蛇牙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但很遗憾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摆出一副好态度，就像一个学生做好了听老师讲课。也许，自己的态度好一些的话，能谈出一个好的结果来。

看着安野的这副模样，蛇牙好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突然拍着自己大腿顾左右而大笑起来。

蛇牙这突然的反应让安野很不舒服，为了继续合作而谈话，又不是好友之间的侃大山，怎么会一下子狂笑起来，还带着嘲讽的意味，未免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未报的大仇，一想到仇人不久之后就会在自己和主人创造出来的地狱中煎熬，他就忍了下来，没有翻脸。

当然，安野也非常明白，跟蛇牙这种狠角色彻底翻脸，除非是不想活了，看看房间里的那十三个力士，个个都是和相扑手一样彪悍，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要是自己有什么小动作，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了。

蛇牙笑完了，脸和肚子上的肉却还在晃荡着，他此时的嘲讽意味更加浓重了：“岂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或者看来的，说清朝官场有这么一个做官的规矩，就是端茶送客。端茶送客，那些上司就是听烦了一个下属或者来客啰嗦个不停的时候，他们就会端茶，意思就是不想听了，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这流氓竟然还有点问话，这是安野怎么也想不到的。果然那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蛇牙别看长得肥头大耳的，却是一点都不简单。

安野和他的主人也都想过找别人帮忙，但是合适的人选太难找了，特别是蛇口帮这种为了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也就是没有蛇牙的帮忙，地狱直播的计划很难继续下去了。

可就算安野想挽救，也没有机会，因为蛇牙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了，继续呆在这里多说下去的话估计更让他反感，最后一丝回旋的余地也会都没有了，还不如先回去，跟主人商量了再来。

就在安野起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敲了起来，有人来了。

有十三力士护着，蛇牙一点也不惧，想着应该是帮里的哪个不长眼的兄弟。他挥手叫了一个力士去开门。

果然，和蛇牙猜的没错，门外站着的，正是蛇口帮的老二蛇眼和老三蛇尾。力士一看是他们，顿时放松了警惕，将两人请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门。

蛇眼跟蛇牙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在了后者所坐的沙发上，两人相隔不过一米而已。而蛇尾，则坐在安野的旁边，非常靠近。

“大哥，这人就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蛇尾看着安野问，这事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随意一问，但实际上就是为了分散蛇牙的注意。

“是的。”

啪！

蛇尾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安野的脸上：“就你也配和我大哥谈话？赶紧叫你主人过来！”

众人都被蛇尾这突然的举动吸引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蛇眼，他这时瞬间出手了，一刀割喉。

血液从蛇牙的喉咙喷溅而出，就像打破了自来水管。

鲜血淋了蛇眼一脸，衣服也浸湿了。

侍从韦正就算和蛇眼之前计划好了，但还是被吓到腿软了。

这时，最靠近的力士横眉怒目，冲向了蛇眼，脚步踏震了地板，气势非常吓人。但蛇眼一点也不慌，猴子般灵活，轻易就躲过了对方一拳，同时割断了对方一只脚膝盖后面的脚筋。

痛！

受伤的力士大吼了一声，控制不住跪了下来。后面的蛇眼则抓住了自己创造出来的机会，一匕首刺进了力士的脖颈，迅速搅了一下又拔了出来，放出更多的血来，让死亡更快到来。

其他的十二个力士一开始自信满满，以为他们之中的一个就可以轻而易举解决了体型不在同一级别的蛇眼，没想到结果却反过来了，蛇眼轻而易举就夺去了一条彪悍的生命。

蛇眼的速度和灵活简直可怕，十二个力士也不是怕死的人，见了同伴的血，更是对杀了他的人分外眼红，便都冲过去。

“大哥死了！”蛇尾及时大吼起来。“别打了！”

力士门知道喊话的人就是蛇口帮的老三，他们平时都叫他三哥的，于是就真的停下了，看看有什么话说，反正都明白，就算杀了大哥的蛇眼是三头六臂，也逃不过十二个力士的手掌心，别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门。

蛇尾没有停顿，而是赶紧继续说：“大哥给你们的钱，我给你们五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力士门你看我我看你，不到一会儿意见就达成了一致，不过还是有一个说不行，就是要为大哥报仇，于是这家伙就倒霉了，被其余的十一个力士一顿狂揍，到了最后还是不屈服，蛇眼便割了他喉咙送他上了西天。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安野一下子搞不明白，他也不想在这危险的房间里搞明白，便慢慢退到房门那里，准备溜了。正要开门，却被蛇眼叫住了：“先别走，刚才真是对不住了，蛇牙没答应你的，我们的新大哥答应了。”

“是的，你们刚才说的事，我都答应了，一定尽力！这老头胆子太小，你们找他是干不成什么事的，坐下来慢慢说吧。”

蛇尾接下蛇眼的话，意思是我就是新大哥了。

安野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蛇牙的手下夺位了，刚才可谓是惊心动魄。

现在，脸上仍旧火辣辣的，脑袋也被打得发昏，耳朵一直鸣着，安野摸着脸坐回刚才所在的位置，面前的茶几上洒满了鲜血，茶杯里原本清澈的茶水也被染红了。

“大哥，这两人的尸体怎么办？”其中的一个力士很快就认清了形势，终于知道谁是更狠的人了。

“我来处理就行，你们出去几个人，一人拿把菜刀回来，其他人去买几个大号旅行箱来，觉得忍不住的人就到外面站着，免得你们以后吃不下肉，更吃不下肥肠。”蛇眼说话的同时，将匕首在死去的蛇牙身上挑了个干净的地方擦干净了匕首，然后入鞘，放回了裤兜里。

在场的每一个人自然都知道蛇眼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却没有人愿意表现出怯弱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刚才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很快，就有五个力士出去了。再出去之前，蛇眼语气平淡却不缺杀气地警告他们说：“别有什么小动作，否则我收的不只是你们的一条命，多想想你们的亲人。”

力士们本身就是蛇口帮的人，心里非常明白蛇口帮的力量，自然点头称是，而且都对着新任大哥起了誓。

“多谢你了。”蛇眼走到一边，拍着韦正的肩膀说。“走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那就别客气了，赶紧的吧，去好好享受你的未来吧！”

“我会的。可是，二哥——你真的就不能放下仇恨吗？”

“不能，只有亲手剁了那个人，才行。”

“其实，一直叫你二哥，但我更想叫你一声叔，可以吗？”

蛇眼张开双手，难得勾起一个微笑，看着这个男孩，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要不是那个人残忍地一刀了他的喉咙，现在也是这样大了。

拥抱了好一会儿之后，韦正不舍地走了，却没有一步三回头，他恨这个地方，更恨这个房间，现在终于解放了，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可以，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了。要不是为了病母的医疗费，他才不会到这个地方来遭罪。

那一天，病重的母亲还是走了，韦正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蛇牙怎么会放手，说离开可以，只是没有那么容易，代价可能是断手断脚，也可能命就没了，全看他的心情，如果非要走的话，可以试一试。

韦正哪里敢，他在这里才发现一直生活的城市竟然会存在黑社会性质的罪恶组织，这是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以为这种组织只会存在于电影里面。

关了门，韦正感觉自己重获新生，好像摘下项圈的奴隶，自由了！

房间里。安野将主人的计划又说了一遍，新任的老大蛇尾点头说只要钱到位，让兄弟们一个个口袋满满的，那就没问题。

“合作愉快！”蛇尾伸出手握住了安野的手。

“合作愉快，我们一起让这个世界颤抖吧！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会觉得非常精彩的。”

“他们，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