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诡异。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司马玉的身上,而司马玉却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动不动,自头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随风轻轻的飘动着,让他平添了几分妩媚。
紫萱看着他很想摸摸自己的脸,暗叹老天爷为什么要把一个男人生得如此娇媚,真是要人命啊。不过,如果不是给司马玉穿上女装,如果不是给他上了浓妆,还真得不知道他会如此的倾国倾城。
大家在等司马玉开口,而司马玉低着头立在那里一直没有开口。就算是冷如晋亲王也不免多看司马玉一眼,因为他身着女装在这里一站,就能让很多男人知道什么叫做风情万种。最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就是,这还是一个近五十岁的老男人啊。
墨随风等了半晌也不见司马玉开口便弯了弯腰:“学生墨随风见过礼部侍郎司马大人。”他会认识司马玉是因为今年秋天的会试,就是由礼部主持;他们这些参考的人岂会不识得礼部官员?总要到礼部官员家走动走动的,就算是墨随风不去走门路,但他也一样会认得司马玉。何况,在边关他已经见过司马玉一次了。
司马玉的脸微微一变,额头上的汗水都把妆容都弄得有些花,但并没有让他显出老态反而多出一些成熟妇人的韵味来。他不是想一直沉默下去,活了近五十年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到了现在却依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承认不承认自己是司马玉呢?
正在这时司马家的家奴们忽然跪倒在地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他们显然是认出了司马玉来,吓得屁滚尿流啊。
该认出来时候没有认出来也就罢了,认出来也不应该在众人面前叫破,司马玉听到家仆们的话恨得直咬牙:他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司马玉一脚把奴仆踢了出去,再想到刚刚他们几个对他的所为,他又追上几步想把几个奴仆一脚踹死在当场。
“司马玉?”晋亲王的声音不大,就算眼下比较静他的这一声稍远点的人也听不到,但是司马玉相信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听到了。
司马玉只能咬牙回身跪倒在晋亲王身下:“臣司马玉见过王爷。”他再不向晋亲王见礼就等着被问罪吧。
晋亲王也看不出生气与否:“你,回去闭门思过吧。”他说完对紫萱点点头:“我们有事儿要找县主,一会儿在饭厅见。”说完他举步就走,根本不理会司马玉的解释与哭嚎。
司马玉伏在地上哭得伤心,四大世家虽然久经岁月但是在朝中为官的人越来越少,而在三品以上的大员更为稀少;他这个礼部侍郎可是司马家用了很多的心思才帮他弄到,如今却这般轻易的就丢掉了。
晋亲王来得刚刚好,话问得也刚刚好,就连走也走得刚刚好;事情就被他几句话弄成定局,就算是到了皇帝面前,不管司马玉因何弄成这个样子,只凭他身着女装在驿馆大闹惊动众人争相围观,皇帝也不会容他再在朝中做官的。
紫萱看看痛哭的司马玉撇撇嘴,拉起碧珠等人来就要走:司马玉是自找得,如果她不如此做,那被夺封号、贬为庶民的人就是她朱紫萱了——司马玉如今还有司马家相佑,她到那步田地却还要想法子护好文昭和琉璃等人,自保都不可能的,落井下石的人会很多。所以,她不能给司马玉机会让他来害自己。
更不能让司马玉把火舞去过**之地的事情传出去,不管火舞在不在意名声二字,但上唐的人在意。火舞是来和亲的,本身已经很悲哀,她能帮火舞的就是让其在上唐可以过得顺心如意些。
去过**的良家妇就会丢掉名声,这就是上唐的规矩,完全不说理的规矩:不问缘由、不问去哪里做过什么,只要你去过你就该死。除非是出身**的妾侍们,她们会跟在自己夫主身边进出特定的**,如果独自去也一样会丢掉名声。
司马玉就是想拿紫萱等人去过天香楼的事情威胁紫萱她们,而紫萱昨天让人把他好好的洗涮过,里里外外都由人换过了衣衫:不管他有什么在手里可以证实紫萱等人去过天香楼的,此时也都和他原本的衣服都化成了灰烬。
“县主就这样走了吗?”一声软而绵的声音叫住了紫萱:“不知道叔父哪里让县主如此不开心,捉弄了他不算还要害得他失去前程。”司马家的三姑娘司马云身着鹅黄色长裙,如同一朵嫩到极致的、华贵的花儿随风飘到众人面前:“民女自幼得叔父疼爱,遵孝道不可以让长辈受辱——而且此事想必也是因民女而起,和萧家的婚事给县主添了不少麻烦吧?”
“民女愿意代叔父领罚,还请县主大人有大量饶过民女的叔父,他如今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丢了差事让他一家老小吃什么呢?还请县主看在叔父要养一家几十口人的份儿,允民女代叔父受责罚。”她说着话双手叉起放在身侧蹲了蹲,不像芳菲故意迎着风才弄个衣袂飘飘,只是简单的一个行礼就让人在脑中浮现“盈盈”二字。
此女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举止还是谈吐都为上佳,绝不是平常官宦人家的姑娘可以相比的;且此女的极为聪明,淡淡一句“和萧家的了婚事给县主添了不少麻烦吧”,就已经是可圈可点了。
紫萱看看她淡淡的回道:“司马姑娘,你找错了人。如果你要为你叔父求情,应该去求晋亲王,我虽是县主但没有任免官员之权;还有,如果你想找人说说你的婚事,那你也应该去寻水公子;”她眼波流转一笑:“我,只是外人。你们司马家和萧家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一个字的,免得被人误会而累及水公子或是司马姑娘你的名声。”
她只是一个商人之女,比不得司马云的贵气;不过她向来都是随性的人,举手投足间并没有计算过、也不曾被人教导过,但一举手、一说话都是那么的自然、大气,眉间英气勃勃的朝气更是让她平添了丽色。
再者,论起贵气来谁能和上唐的公主和皇后等人相比?在她们面前紫萱没有自惭,在司马云面前当然更不会生出自卑来。
自边关见过一面后,这是紫萱第二次见到司马云,不过却没有想到司马云会如此迫不得及待的站出来:就算是定了亲,就算是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又如何?司马云如今依然是云英未嫁之身,如此做法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
紫萱几句话说完拉起碧珠的手来:“姨母,走吧。唉,饿死了,折腾一大早上我要多吃些东西才可以;也不能让晋亲王久待啊,快点走啦。”完全不当司马云是多么重要的人,说笑着和众人转身就走。
司马云被紫萱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呆立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说话,也不曾过去安抚自己的叔父;还是她的丫头叫人来扶起司马玉来,直到司马玉开口她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退:“好厉害的女子。”
“云丫头不要总以为天下女子不过如此,不说其它只论她的封号,在我上唐可有能出其右者?一年之内连升几次,除了后宫的妃嫔邀得天宠一日登天外,再无人能和其相比,又怎么会是平常人?”司马玉倒是平静下来:“你啊,太心急了些,怎么不叫……”
“司马妹妹。”平君和平博文远远走过来就开口打招呼,自然打断了司马玉的话:“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自然盯上了司马玉。
司马玉一拱手转身就走,他要赶着回房换下这身衣服,并且要想法子把他的官保住;至于平家的人就交给侄女打发吧,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无脸和人说话。
司马云转身微笑行礼:“平伯伯,姐姐。也没有什么,只是遇到了辅国县主说了几句话。”她笑得很勉强,当然逃不过平君和平博文的眼睛,但是他们却没有多问。
“对了,刚刚晋亲王过去了,约了辅国县主用早饭,县主才匆匆而去。”司马云叹气:“对不起席家妹子……。我叔父还有事情交待我,侄女就先告退了,早饭后姐姐有空闲可以过来坐坐。”她轻施一礼退后转身从容不迫的走了。
平君看着她的身影回头:“司马家吃了晋亲王的亏,想让我们代她出口气吗?”她抿抿嘴:“走吧,正好我们也要去用早饭,让人打听一下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吧。”
“这桩亲事,没有想到会苦了你。”平博文一叹:“是我和你父亲考虑的太少。”
平君低下头走了几步才低声道:“儿女的婚事自由父母长辈做主,君儿相信伯父和父亲都是为君儿好的。我们平家几百年来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眼下的这些烦扰算不得什么,君儿相信伯父和父亲定能想出法子来得。”
平博文点点头:“君儿你放心就是,我和你父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怎么说这桩亲事都是由太皇太后开口定下来的,晋亲王他还能翻得出太皇太后的手去?君儿的好,晋亲王以后会知道的。”面对自己的侄女,他倒是显出少有的慈爱。
47章奉旨捉人
平博文和平君回到房里的时候,紫萱等人已经入座开始用饭。古人有训要食不言寝不语的,不过有钱天佑和火舞、雪莲在想食不言是很难得,所以一桌子上全是欢声笑语,众人吃饱喝足移座到厅上吃茶。
紫萱看向晋亲王和水慕霞:“不知道王爷和水兄找我有什么事?”她听晋亲王说“我们”就猜应该也有水慕霞的事儿。
水慕霞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琉璃转交给紫萱:“第二张。我想,到了京城后说不定会有用到它的时候,县主收好吧。”
看看手中的纸紫萱笑了起来:“五百两?真没有想到芳姨娘这么值钱,简直就是一座会走的银山嘛,早知道应该把人抢来。”她说了两句玩笑话把纸交给璞玉收好:“多谢晋亲王和水兄了。”有了这两张芳菲被卖到天香楼的卖身契,回到京中对丁家、对贤妃那都是极有用得。
水慕霞伸个懒腰:“走吧,歇得足够久了,清水城不用去了,我们直接去大重吧,相信再转两三个地方就可以直接回京了——很多东西传得很快,不需要我们再去推一把。”他们做事有始有终,当然不会半途放弃。
紫萱回到房里让人搬东西时,想不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席蓉。
在看到司马云的时候,紫萱就想到平君和席蓉可能和她在一起:“姑娘是不是找错了人?”紫萱并没有太客气:“而且我们也要启程了,你如果当真有事要说还是赶快过去,晚一步就找不到人了。”
席蓉起身行礼:“县主,民女就是来寻您的,为民女的叔父向县主赔罪。”她说完跪倒在地上郑重的叩下头去。在上唐女子行礼都以屈膝为主,极少情形才会跪倒在地上,因而她这么一跪还真让紫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让琉璃过去拦住她并扶了她起来。
“席姑娘客气了。你是你,你叔父是你叔父。”紫萱的话说得直接:“姑娘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四大世家的姑娘们都喜欢替长辈受罚啊,真要夸一句他们把孝这个字教得好。
席蓉低下头扯了几下手帕:“就如县主所说,蓉蓉不应该来寻县主的,可是有些事情我们女子在一起说还好些,和男子当真无法开口。钱小公爷那里,还请县主代民女问一问,那个那个什么时候才能给民女一纸退亲的文书。”
紫萱闻言看看她轻叹:“此事我也只能帮你传个话,其它的我是真得帮不上忙。想要退亲,只怕不是钱小公爷一纸文书就成的。”
席蓉闻言抬头:“可是,蓉蓉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紫萱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订亲不是席蓉能左右,她想要退亲以便家人再为其觅亲也是正理:“此事,姑娘来寻我不如和席巡抚好好说说,或是回去和你的父亲好好商量,他们如果同意退亲,此事便容易很多。”
席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行礼:“谢谢县主,烦扰县主了。”她离开紫萱的房里不久,紫萱等人就启程离开了东通,而敏郡王等人直接回京并没有和晋亲王同行。
紫萱离开了当然不知道在他们马车驶离东通的北门时,丁阳和芳菲出现在驿馆的门前,并且被人接了进去。
时间过得很快,在紫萱等人离开大重后,京城传来消息大殿下没有被立为太子,原因不明;只是册封太子的大典取消是延期还是大殿下以后不会成为太子,皇帝并没有在召书当中说。当然,原因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而坊间自然也流传着一些。
贤妃却再次成为贤贵妃,大家都有点琢磨不透皇帝的意图。但是贤贵妃并没有高兴,她把寝宫里的东西都砸了,而惹得皇帝十分不快被皇后责罚了事。
紫萱收到了皇后的信,但是她看完信过静坐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到了晚上她和晋亲王等商议是不是应该回京城了:年关将至了。
水慕霞看她一眼:“此时回去正好,其实不用我们再操心,不管是说书的还是唱曲的,在京城中已经是人人尽知。”他说完想了想:“皇上的意思吧?”
晋亲王“哼”了一声:“四大世家。”应该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说什么,不然岂会催他们回京呢?相信京城里有不少的人并不喜欢看到水慕霞、钱天佑等人回来,最好是永远不要回去,至不济也要在年关之后回去才成。
紫萱微笑:“也正是回去的时候了。听说,芳菲如今和四大世家走动起来,丁家攀上他们应该是托了我们的福吧?皇后有皇后的担心,皇上有皇上的想法,再说我们总要回去得,出来这么久,玩也玩得有些累,回京就回京吧。”
她说完看一眼火舞就算是心中有叹息,可是火舞的命运是注定的,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火舞总要回京挑个夫婿来和亲。而且,并不是由着她来挑,皇家也自有皇家的打算。
因京的这天天气非常的冷,天也阴沉沉,马儿都走得无精打采,也无人开口说话;快到中午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来,几乎就是几个呼吸间雪花由小变大、由疏变密,铺天盖地让人无法抬起头来。
水慕霞吩咐了快走,等到雪积在路上只会更难走,要早一些赶到投宿的地方才成。好在没有风,只是雪静静的飘落如果不是怕在雪地中难行,倒也算是难得的美景。
金乌在水慕霞和晋亲王前后去瞧大队时,打马接近紫萱的马车扔过来两副豹皮圆筒:虽然无任何花俏但也自有另外一种美。这种圆筒叫做袖套,两手两边一插手放在胸前是极暖和的,而且豹皮一般人不会用来做成袖套,太过浪费了。
紫萱看到后很是喜欢,想向金乌道谢却不想她刚掀起车帘来对着金乌一笑,还没有把“谢谢”说出口,金乌涨红着一张脸打马就跑了,倒把紫萱吓了一跳。
原本五六天就可以赶到京城的,因为大雪下个不停硬是在进了腊月才到京城外。
进城的人还真不少,紫萱无聊掀开门帘瞧一眼,不想却看到城门里有熟人相候便打发人去请晋亲王等人,指着那位熟人道:“好像有人在特意等我们。”
钱天佑看到那熟人很不服气的打马过去,要看看那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城门这里等着找他们的麻烦。要知道,到了京城就是到了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他当然不会吃一点气。
丁阳远远的看着紫萱一行人,见到钱天佑奔到眼前一挥手:“来人,请钱小公爷回府静养。”立时过一队十几人的兵士,上前挽马的挽马、捉人的捉人;不过可能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原因,所以这些人没有敢对钱天佑如何,也只是把他弄下来马准备塞进一旁的马车里。
为首的兵士还特意给钱天佑行礼:“国公一路辛苦,小的护送国公回府。”
钱天佑一掌打在他脸上:“用着你们送,再敢碰我一根汗毛我见到太皇太后就让她老人家下旨灭了你们满门!”兵士们看着钱天佑也不敢再抓他——就是这样的差事最苦。到时候钱天佑当真出事了掉脑袋,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准儿拿他们出气;如果钱天佑没有事儿,那他们的下场铁定惨到家了。
不要说护送回府了,就算是要把人请到马车上去都极为困难:他们不敢当真动粗啊。他们不敢,可是钱天佑敢。
钱天佑一人赏了一个耳光,对着丁阳叫骂:“你就不能像个男人吗?这次你又用了什么坏心思,公爷我也是你敢拿得?”他是故意要闹得,因为他知道不胡闹是不能给紫萱等人示警,看得出来丁阳今天可是有备而来,敢在城门前等他们铁定是奉了旨意的。
丁阳看着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钱天佑跳脚心里那个痛快:“奉旨行事,请钱国公不要胡闹了,回府去歇着吧。不止是国公你,就算是晋亲王也要回府歇着,不同的是由我来亲送王爷回府。”
钱天佑一脚把兵士将领踢倒,冲到丁阳马前就打人,可是他力气不大丁阳又骑在马上,他还真伤不到人;不过这难不倒钱小国公,看到兵士们围上来要“请”他,马上扑倒钻进了丁阳的马腹下,趴在地上大叫:“丁阳你个孙子,你居然提马踩踏国公我,来人啊救命啊,丁阳这个孙子要害我性命啊。”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钻到马腹下,把丁阳吓了一跳:虽然他是来拿人的,也恨不得这些人死才好,但是现在如果他的马踏在钱天佑的身上,太皇太后肯定找到借口把他的脑袋先斩下来。
他马上安抚马儿不敢让它乱动:“钱国公,这里是城门,你不要体面朝廷还要体面……”他的话没有说完,钱天佑已经抢天呼地起来:“丁阳大将军要杀我钱国公啊,他想杀人夺财夺妻啊,大家睁开眼睛看清楚,到时候要为我去击敲鸣冤啊。”
城门前马上有些混乱,进城出城的没有几个看清楚钱天佑钻到马腹下的,听到这样的惨叫,有不少胆子小的就想回头回家:你推我、我推你的,免不得踩到脚啊、撞到肩膀啊什么,于是又多了几对吵嚷的。
水慕霞察觉到不对已经来到近前,看着丁阳笑得一团和气:“丁将军,您这是要把天佑如何?太皇太后可是写了亲笔书信让我好好照看他的,今儿在你手中有了闪失,你让我怎么去见太皇太后呢?”
丁阳刚想答话,水慕霞一掌击在他的脸上,然后人又回到了原地:“对不住了,丁兄。”他打完人很有礼、很有诚意的道歉,如果不是他一掌就把丁阳的半边脸打肿了,丁阳都要怀疑刚刚打他的人不是水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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