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深拥在怀, 初春的呼吸断断续续的不再连贯,闭上眼睛后感官被无限放大,迎面吹来的风冰丝一般凉得她发颤, 唇瓣微动, 细声吐出一句:“谢宴,你别这样。”
男人扶在她腰际的手道慢慢退减,却仍然没有松开, “初春。”
她低头,去抓他的腕,一点一点的将手指移开,身子同时往后面退,退到一定距离的时候转过身。
离开之前,她又回头,“对不起,那句话,你就当我瞎说的。”
其实那时她说的话,并不是一种承诺,而是问自己, 她真的能坚持到二十五岁吗。
从离开他那一刻开始, 这么多年来一直腾腾而升的感情出现一个拐点,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的, 凭一腔热血和爱意,去跟随他。
她不会告诉谢宴, 等他到二十五岁的真正含义, 是任凭离开的这些年将感情余温消耗结束, 如果她二十五岁还一如既往天真浪漫, 热烈喜欢他的话, 她会愿意尝试,继续头铁。
可惜,她没能坚持。
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今夜,格外寂静。
初春睡得很早。
隔壁的人知道。
他甚至知道她夜间因为冷,起来关了窗户。
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外面天黑透,谢宴指尖捻着第五根香烟,平静地想,两年前的今天,这样的夜晚,她是不是为他哭过。
如果有机会,他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他希望她永远活泼开心。
可是,没有。
…………
初春订的下周飞机。
这一次不比之前离开后要很久才回来,安城的别墅她会留着,偶然过来看看,而且恒初和初父的尾事都没有处理妥当。
即使如此,路遥只要有空的话都会拉着她叙旧。
路遥和卫准不再操心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大概看不到希望,所以连这两个拉皮条的也不得不放弃。
出现在恒初时,初春便看见程晚静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事已至此,程晚静和秦铮已经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了,同时不需要向公司其他员工隐瞒初家闺女勾结外人来挖空内部的事实。
“好久不见啊。”程晚静主动笑着去打招呼,“没想到在公司也能看见妹妹。”
她身边的秦铮更是猥琐小人脸。
初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理睬他们,径直往前走的时候,又听程晚静说道:“所以爸爸最疼爱的人是我,你出现在恒初只会让人看笑话。”
目前,程晚静是持有恒初最多股份的控权人。
即使她和初春一样对这方面毫不在行并且依靠一个随时随地都有着狼子野心的高管。
本就摇摇欲坠的恒初会因为初父的这项决策变得更加糟糕。
“过段时间再看吧。”初春毫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我想看看恒初在你手里会变成什么样。”
“你不会认为我和你一样废物吧?”程晚静冷笑,“我可是有秦总帮忙的,他在公司的地位和管理能力应该不用我多说,只要有他在,恒初会变得比之前更好。”
到底还是太天真,被人卖掉还帮人数钱,也不想想程母一个半老徐娘,跟过不少男人,凭什么让公司高管看上并且看起来很深情负责的样子。
比起程晚静的嚣张,秦铮对初春的态度明显要客气很多,这自然是因为顾忌她背后的王家。
“初小姐。”秦铮这时发话,“虽然恒初现在归你姐姐管,但你手中暂时的执行权我们都不会撤离,初总现在不在,大家都希望你们姐妹两个和平相处。”
初春微笑,“你倒是挺操心的。”
“那是自然,毕竟我一直把恒初当做我的事业。”秦铮说,“初小姐上次变卖的股权,我已经考虑入手,方便的话,我们把手续给办了吧。”
“不谈价格吗。”
“初小姐的出价已经很合理。”
当然合理了。
甚至可以说亏本。
在秦铮看来,初春这样的大小姐是不懂得公司操作的,甚至没衡量股权价值就急于脱手,估计只是把公司当成娱乐消遣。
他购入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但也花费他前半生的积蓄,甚至变卖好几处房产。
秦铮和程晚静两人的野心昭然若揭,初春全当没看见。
办各式各样手续的期间,她没有再看见谢宴。
听说他把腾辉的项目交付给本来就负责的谢星临,所以两人偶尔因为腾辉之间的见面机会几近消失,她回家之后有时会看见他的车,但两人很少再说话。
一切归于平静。
初春去腾辉分部开会这天下午,谢星临同她一起。
他本质上仍然看不上这个小项目,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乘坐电梯上去的时候,谢星临出声问道:“听说你过几天要走了。”
初春点头。
“去哪儿?我能跟着吗?”
“海城。”她简短答,“太长时间没看望外公了。”
“回家探亲啊。”谢星临挑挑眉梢,“介意多个人陪你一起去吗。”
“都说是回家探亲了。”初春慢悠悠地答,“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跟着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走丢吗。”
“我没那么脆弱。”顿了顿初春又说,“还有,你不要擅自主张跟着我,没用的。”
她已经预想到这个家伙没准在她前脚上飞机后脚就开车跟过去的可能,所以提前警告。
王家和谢家没什么合作往来,不算太亲密,但如果谢星临过去的话,不论外公还是舅舅都不会亏待人家,没准他再三言两语哄几句,把老辈们哄开心了,给她擅自订婚就麻烦了。
“这都能被你猜到。”谢星临轻笑,“没意思。”
“你好好工作吧。”初春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总推给你二叔。”
谢星临眉头一皱,“我现在可是把腾辉的项目揽下来了,亲自督促,没给二叔插手的机会。”
初春微愣,“你自己揽的吗。”
“不是。”谢星临说,“爷爷叫的,说让我一个人来干,是赚是赔他好有个数。”
这也就是谢宴很长时间没和腾辉有来往的原因。
从电梯出来后,初春看见黎郁。
她今天的穿着格外严肃,御姐范十足,旁边带着一个着深蓝色西服的保镖,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认真严谨。
“所以他今天早上又无缘无故,一声不吭地出差了?”
“为什么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不得不考虑换个人结婚。”
两人一边走,议论声不断。
“大小姐。”保镖声调平稳,陈述道:“注意言行。”
“注意他妈的。”
“……”
骂完之后,黎郁才看见电梯口的人。
好在不是什么老古董,她清咳了声,缓解尴尬,“来了啊。”
初春问道:“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我未婚夫。”黎郁说明,“本来是他说要在这里开会的,结果倒好,他临时出差,作为一个主设计,缺了他这会议怎么开。”
“临时有事的话可以理解。”初春劝道,“又不是出去玩的。”
“这倒也是。”
生气终归是对自己的身体不好,黎郁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保镖:“苏案,你待会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直接取消婚约。”
保镖垂眸,算是应了。
黎郁自己高颜值的同时,雇佣的保镖也是高颜值,初春不由得多看两眼。
“怎么。”谢星临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的小眼神,悠悠调侃,“瞧上人家了?”
“那保镖还挺不一般的。”
“哪不一般?”
“长得好像明星。”
“是吗。”谢星临漫不经心地看着前面两人的步伐,“确实比黎大小姐的未婚夫中看一点。”
能从谢小少爷嘴里说出中看两个字的男人还真不多,毕竟他自己也是巅峰颜值,对于网上评选出来的什么亚洲第一颜值,统一全球审美之类的美男子都不屑一顾。
“她和她未婚夫感情好吗?”初春疑问,“怎么感觉他们老是有矛盾。”
“不了解,应该一般。”
上次度假村就看出来了。
要不是黎家女婿和黎郁吵架,表白示爱用的烟花也不会被谢星临摸来提前放掉。
别人的家事,谈到为止,进了会议室,主要谈正事。
这次会议时间颇长,一直延续到下午五点。
会议结束后,各个公司的小老板们纷纷散去。
黎郁和保镖也走出去商量着事情。
初春没急着走,看看手里的图纸,满是无解,算了,反正现在恒初不是她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是交给别人观摩吧。
会议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有点饿了。”谢星临同样没急着走,单条胳膊垫在黑色会议板桌上,侧脸靠上去,以极佳的视角去看女孩,“你想吃什么。”
他邀请女孩不是要不要,而是直奔主题。
可惜初春不打算买账,正要拒绝的时候,头顶上方的灯突然灭掉。
停电了?
心中浮现出疑惑的时候,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失火了。”
这一句让原本沉静但浮躁的场面变得喧嚣起来,会议室里其他人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试着往门口奔去,因为昏暗,手忙脚乱,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去寻找出口。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浓烟滚滚,门一打开,更多的黑色浓雾扑面而来。
谢星临很快反应,立刻起身,抓住初春的手,“走——”
刚到门口,已经走到外面的人又突然退回来,原因是看不见眼前的路,而且听着那边喧嚣的声音,安全出口似乎被堵住了,而电梯里也同时困着一堆人,其中便有一些小老板以及黎郁。
会议室因为隔得远,浓烟还不太多,有人试着爬向窗口呼吸新鲜的口气。
没有人去想着是意外起火还是人为火灾,大家此时此刻只想着如何快速逃离。
电梯口,黎郁的保镖苏案将电梯门踹得砰砰作响,依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消防柜就在附近,然而钥匙不知道被谁拿走了,苏案用重物敲碎玻璃后从中取出灭火器。
除去他以外的其他人仍然在奋力挣扎,安全出口的白色大门紧闭,不知道被谁关得这么死,好像就是要置他们死地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浓烟越来越多,而他们面对被堵住的出口以及悬空的电梯毫无办法。
更有人看过窗外的情况之后绝望的喊:“完了,正值高峰期,消防车被堵在路上了。”
比起炎热和灼烧的痛苦,浓烟更容易让人的意志陷入昏迷。
初春摸着黑,蹲在地上,手里握着手机,已经打过消防电话了,但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危急,外面刚才已经有人被浓烟冲昏迷,还有人被吊灯砸伤。
谢星临协助苏案去在外面走廊灭火以及救人,她的身边只有浓烟和一群同样只能等待的人。
走廊里的浓烟比室内还要多,初春低声呢喃:“谢星临……”
这小子向来都是这个血性,玩世不恭又极具一颗赤诚之心,当初野外极限冒险,遭遇雪山崩塌,他也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可能存活的同伴。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初春,你在哪。”
是谢宴的声音。
“我在……”初春大脑一团乱,因为吸入不少浓烟,声音格外沙哑,“会议室。”
谢宴没有再说话,但两人的通话没有就这样挂断。
他也在吗。
初春听到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撬安全门。
事已至此基本肯定是有人纵火的了,而且胆子很大,竟然敢在腾辉集聚这么多大小老版的场合胡作非为。
隔着电波,她听见谢宴那边的动静。
不仅仅有他一个人,还有其他楼层过来搭救的员工和保安,他们同样对被人恶意锁住的门束手无策。
这里是腾辉分部,设施老旧,消防勉强过关,但如果有人刻意危害的话很难找到可实施的应对措施。
不知过了多久,门总算被打开,但通道的人被扑面的浓烟弄得连连后退。
谢宴朝人要了口罩之后,没几秒的功夫人已经冲进去,与此同时里面有人走出来,浑身的衣服都遍满黑灰,蓬头垢面,显露出的五官却依然冷硬,对保安问道:“电房在哪。”
保安指了个方向之后,苏案迅速离开。
会议室里,初春和其他人一样都捂着口鼻往安全通道走去,人员众多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膝盖硬生生磕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挣扎着爬起来,整个人已经被人腾空抱起。
额头抵着男人的怀抱,她眼睛被眼熏得难受,不由得闭上,凭感觉叫道:“谢宴。”
“我在。”
他低声应着,将口罩给她戴上,步伐很快地离开滚热的周围。
安全通道也弥漫着大量浓烟,谢宴带她下到两节台阶的时候,初春呢喃:“谢星临……还在。”
谢宴双手一僵。
“你先放我下来。”初春揉了揉眼睛,双脚着了地,小腿仍然打颤。
谢宴问:“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好像和那个保镖在一起……”初春摇头,抬头看向浓浓的烟雾,小脸上浮现起担忧。
刚才逃离的人中并没有发现谢星临的踪迹。
他是不是又和伤者被困在里面。
“你先走,我过去看看。”谢宴说,拍拍她的后背,“现在就走。”
“……这个给你。”她把口罩拿给他,又迟疑,“那边的烟太多,你……”
话还没说完,唇突然被他轻轻印了下。
不到一秒的功夫,谢宴已经抽身,留给她模糊的背影。
“谢宴。”初春再喊,已经迟了,人下意识跟过去,却被保安及时拦住,并且加以驱赶。
太多的人留在之类不仅仅会对呼吸系统有影响,而且会妨碍消防员的救援,电梯那里还困着一堆人呢。
直至消防队过来,初春也没看见谢宴和谢星临的人影。
她在外面的隔离栏和群众一样站着,心脏揪紧一般,神经紧张,迟迟不能放松。
她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那边的浓烟太多,你小心一点还是……你要不就别去了。
他背过去之前赠她那轻轻一吻,将她的所有思绪都打乱。
初春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觉得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所以最后一下子也要占便宜。
眼睛不知不觉都被烟熏疼了,又红又湿。
没多久,门口有人出来。
黎郁被她的保镖抱在怀里,两人浑身都是烧伤的痕迹,苏案明明在电梯外面,受伤的地方却比黎郁还要多,把人放到救护车上之后他失力地半跪在地上。
黎郁出来后电梯里被困着的那帮人也出来,而谢宴和谢星临是最后来的。
受伤人员太多,初春没看见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只能跟着一起去医院。
跑了好长时间的路问过很多护士才确定谢宴和谢星临的情况。
这次火灾事故没有人员死亡,但受伤的不再少数,像他们这种在外面的基本没有大碍,但被困在电梯里的,或多或少有中毒的迹象。
谢星临因为救人,身体上有一些烧伤,情况并不大碍。
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因为人员的众多,手忙脚乱很长时间。
逐渐的,天色暗淡下来。
病房里。
初春站在床侧,看着熟悉的男人面孔,心头始终沉闷。
听医生说,谢星临来的时候嘴上是有口罩的。
这就意味着,她给谢宴的防尘烟口罩,他给谢星临戴了。
虽然他们现在都没有大事,但谢宴因为吸入浓烟过度引发昏迷。
她不知该说他什么是好。
待了很久,才等到床上的男人慢慢地苏醒。
比起其他人,后过去救援的谢宴症状并不重,醒来后面色如常,没有太多的不舒服。
初春把满满一大杯水递过去,说:“喝水。”
谢宴不动。
“得喝。”她像教小孩似的,“不然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谢宴接过杯子,浅浅啜了一口,嗓音依然沉哑,“谢星临昏迷了,你不应该在他那里等着吗。”
初春一愣。
“你不是很担心他吗?”他又问。
这话没有多余成分,他完完全全在疑惑,为什么刚才一直在担心谢星临的初春,会在这里,而不是守在谢星临的床边。
“因为我担心,所以你才去救人的吗。”初春鼻头一酸,“你是不是傻?”
他有板有眼地回答,“他是我侄子,救他应该的,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怕我救不回他的话,你就不理我了。”
“……不是这样。”
“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她声音不自觉提高,“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
先是质问她为什么在他这里而不是守着谢星临。
而后又让她意识到他冲出去救人的那一刻是为了她。
万一。
如果回不来的话怎么办。
他就没有担心过自己吗,就没有认为过她会担心他吗。
初春咬着唇,眼睛有些泛红,怕他看见,不由得背过身。
谢宴以为她要走,下意识坐起来,拉住她的腕,“别走。”
初春吸了吸鼻子,赌气似的,“我就走。”
“多陪一阵子吧。”他声音放低,“十分钟?”
她没说话。
以为是没的商量,他又改口:“五分钟?”
还是没说话。
“两分钟也行。”谢宴语气几近无奈,“那也得转过身给我看看吧。”
“小初春?”
“别不理人。”
调节好情绪之后,初春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带点哭腔,“我不走。”
“真的吗。”他大概是有些愉悦,得寸进尺起来,“那以后也不走,好吗。”
顿了顿,又说:“应该不可能吧……如果三年前说这句的话,是不是会比现在管用一点?”
初春转过身,垂眸看他,细眉轻微拧着,“三年前?”
“嗯。”他拿着杯子,看似气定神闲,“三年前就想说,别走了,留在我身边。”
不过还是没说出来。
毕竟是人家前途的事情。
况且,那会儿的他也想不到这小姑娘走就走了,还断绝联系。
可无情了。
“三年前就想说的话没有说,现在要不是发生这事你也不会说。”初春拧眉,一字一顿,“我看你这辈子都别说了好吧。”
只是两个字,别走,比让他说我爱你还要难如登天吗。
初春的心情不知是好是坏,反正人没有再走。
谢宴似乎不确定,问道:“你真担心我吗。”
她刚才情绪冲动说的话太多,此时选择闭口不语。
谢宴就当她默认,心情突然好转起来,喝完水之后把杯子递给她,在她倾身过来取的时候,没有松手,另一只手顺势将她往跟前一拉。
不轻不重地,初春跌到他身上,下巴杵着柔软的白色被褥,不由得嗔恼瞪人。
谢宴说:“有点后悔。”
初春:“后悔什么?”
“短了。”
“什么短了?”
“亲的时间短了。”
“……”
他冲入浓烟救谢星临之前,只是在她唇上轻轻一碰,蜻蜓点水一般,因为怕她反感,所以格外小心翼翼,过程不到一秒。
实际上,多亲几秒也没关系吧,亲个二十秒也未必招到她的巴掌。
现在想来,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当时就应该为所欲为一点。”谢宴悔意满满的同时,煞有介事问她,“现在能补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