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房间原来就是简约的黑白灰色调,还宽敞,自己逞个能把宋篱果连坑带骗拐进来图什么了,花花绿绿的,看的眼花,脑门直突突。
自己做的选择,跪着也要履行。
习惯就好,反正也是夫妻的,住在一个房间倒也正常。秦颂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他几步走到宋篱果面前,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又好像是怕宋篱果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似地补了一句:“搬床除外。”
宋篱果古怪地瞅了他几眼,悄悄翻了个不大优雅的白眼,没理他,抱着自己怀里的纸箱子进了主卧,秦颂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下意识跟上去了。
“你生气了。”秦颂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放箱子的宋篱果,语气很是笃定。
宋篱果没有看人鼻孔的习惯,也站了起来,她才到秦颂下巴,站起来还是只能仰着头看。
……
算了,不跟他计较,谁让搬房间也有自己提的功劳在呢:)
毫不客气地把秦颂赶到书房工作,宋篱果报复性地把原本打算放在原房间的课本搬来了大半占地方,美其名曰是为了复习,这样秦颂也拿她没办法。
等宋篱果彻底收拾好,天色都暗了下去,来来去去的,家门也没出,微信步数都破万了。
第一个晚上没有两人想象的兵荒马乱,宋篱果把自己的东西都归类放进了银灰色的架子里,倒是没有那么违和,秦颂也没去书房办公,陪着宋篱果一起在房间里,两人各忙各的,一个批文件,一个码字,在灯光下也分外和谐。
秦颂主动将宋篱果的大熊摆在了正中间,形成了一条楚河汉界,两边各有一床被子,一个印着小猪佩奇,一个典型的精英灰,形成了墙裂的对比。
秦颂盯着她的被子看了有十秒才别开视线,只觉得那粉色有些刺眼。
在拒绝了宋篱果的搬床请求之后他是不好意思轻易开口“驱逐”她的被子了,只能忍着,大不了过些时候等她心情好了再提出来换一换:)
宋篱果有些认床,更何况隔壁的秦颂存在感还那么强,她强忍着翻身的冲动,僵直着身子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直到凌晨才睡着。
之前的坏习惯被迫全部收敛,手机也不能带上床了,就连自己的零食也只能偷偷藏到自己小绿桌子下面的小柜子里,唯恐秦颂发现了嘲笑自己。
秦颂也浑身不得劲,动也不是,保持原状也不舒坦,除了小时候跟发小同住过一段时间外,他几乎没有和别人睡在一个房间过,更何况还是个身份是自己妻子的异性呢:)
看来到适应卧室有其他人的存在,对两人来说都还需要个很长的时间。
昨天忙到太晚,窗帘也没关,天色尚早的时候晨光就悄悄照进了屋子里,秦颂眯了眯眼,坐起身来,旁边的大熊呆滞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不见踪影,应该是被宋篱果卷到被子里了。
宋篱果两只白嫩嫩的脚露在外面,其他的全部被被子蒙上了,小小的一团,在这大床上被子一盖更是找不见人在哪。
秦颂笑了笑,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岁月静好,小家和睦,纵使没多少感情,但能相敬如宾不吵不闹,不就是他过去理想的生活状态么。
他起身洗漱,简单做了点饭放在锅里温着,留了个纸条给宋篱果,自己简单吃了点就出了门。
秦颂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兜兜转转进了好友徐清沅的城郊小庄园,小庄园坐落在清州城郊的西湾湖畔,坏境清幽,附近有许多鲜果采摘的果园,游客不少,因着树木茂密,显得也没那么喧哗。
秦颂在庄园佣人的带领下进了徐清沅所在的亭子。
亭子建在靠近岸边的水上,亭下是一丛一丛的荷,一道蜿蜒到远处,现在八月底,依旧开得很好,岸边都是盈盈绿的柳树,随风摇曳。
徐清沅坐在树下弹琴,一席白色长衫,长发用丝带绑着,从远处看,端的是一副仙气飘飘的姿态。
秦颂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徐清沅身旁站定。
“找我何事?”见人过来,徐清沅才命人撤了琴,换上了茶水,他把面前的茶盏往秦颂面前推了推,面上一片淡然,仿佛来的不是自己的好友,而是个陌生人。
秦颂掩唇轻咳了声,接过茶盏,思索了半晌才开口。
“我结婚了。”
徐清沅原本冷淡的眼神里蓦然间闪过一道涟漪,很快又被掩饰下去,只淡淡地回了个“嗯。”
秦颂料想着他的反应就这样,泰山在他面前崩了估计对他也没什么影响,自小性子就这样,所以到现在也就自己一个朋友,“家里安排的,先领了证。还没办婚礼,之后,若是办了,我再通知你。”
“知道了。”徐清沅依旧冷淡,只是端起茶盏的手有些微微的抖。
以他对秦颂的了解,秦颂这八成是对那妻子有好感,才会想着若是有感情,就有办婚礼的打算,若是没有,夫妻两人的关系也就止步于领证了。
兴许是会变成喜欢的吧。
沉浸在纷乱思绪里的秦颂丝毫没察觉到徐清沅的反应,依旧自顾自说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找一个吧,前些天你家老爷子还在跟我聊这事儿呢,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一起办婚礼。”
徐清沅放下茶盏的动作有些重,他微微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下来,“秦颂,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停留在从前,秦颂已经不是原来的秦颂,可徐清沅依旧是过去那个徐清沅。
“我哪里不一样了?”秦颂抿了口茶,饶有兴致地问他,显然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话变多了。”会想分享一些之前觉得无趣的事情给我,也会有这个女人占据你以后的世界,让你心思乱动,让你百般纠结。
徐清沅敛了神色,让人上了棋盘,不等秦颂有什么反应,他先一步左手拖住宽大的袖子,右手执棋,落下一子,“请吧。”
“没…”理智上秦颂想脱口而出一句没有吧,但话到嘴边却犹豫了,如果是以前,他都没打算告诉徐清沅自己结婚的事情的,但现在还专门跑一趟。
他也在怀疑自己,这点不一样会不会有朝一日变成不可控制的喜欢。
徐清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