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太早不是什么好事。
正如现在……
宋篱果开着老哥送的那辆车,送黎月去她的住所,经过小区僻静无人的小路时,黎月打开了车窗,遭到了一只小飞虫的袭击。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宋篱果被黎月的惊呼饶了神,刹车刹的慢了点,一搭眼回个头的功夫,便看到了车前面的一丛——一丛白发?
黎月显然也看到了,三下五除二打落那只虫子后,她先一步下了车察看情况。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白发老伯,手里还提了个拂尘,端坐在地上。
“老伯?”
黎月谨慎地喊了声,退到了驾驶座旁等宋篱果下来。
“怎么着这是,还碰到碰瓷的了?”宋篱果小声嘀咕着锁了车,走下去握住了黎月的手。
“这老伯一直坐在这,刚才还没看见在哪呢,咱们刚停下他就来了。”黎月侧耳说道,无恶意最好,要是有恶意,这还真有些棘手。
老伯一直不说话,盘着腿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些吊儿郎当的笑。
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三个人互相看来看去,没有一个人继续说话。
“你要去医院吗?”风刮的有些大,宋篱果身子抖了抖,忍不住开口问了问坐在地上的老伯。
“嗯?去什么医院?”
老伯半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些,不屑地反问道。
“那你想干什么?!”
宋篱果眉头一皱,提高了点声音,拉着黎月后退了一大步,挡在了她身前。
“这么防备做什么?”老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这地方风水好,我在这打个坐,瞧你们给吓的。”
神他喵打坐?
好家伙,她还以为碰上了来碰瓷的,没想到瞅了个空子来别人车前面打坐。
还是在大路正中央:)
宋篱果一头黑线,无语扶额。
现在也不讲什么眼熟不眼熟的事儿了,宋篱果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个奇怪的小老头,便朝他摆了摆手告别。
“那行,您要是真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黎月松了一口气,只是抽气声有点大,招来了那老伯的视线。
“你可懂道?对,就你,穿红外套的。”徐音竹捋捋胡须,问向了黎月。
笑死,宋篱果的娇嫩粉,到了徐音竹口中,倒成了俗气的红外套。
“不懂。”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黎月还是老实回答了他。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时候放下可比一直记挂着好。”
留下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也不待二人反应,他就甩着手里的拂尘走了。
待他走上了路旁的台阶,宋篱果才拉着一头雾水的黎月上了车。
***
这厢徐音竹背着手走了一小会儿,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喊声。
“爷爷!你怎么在这?”小女儿娇憨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只是听在老伯耳里,有点让人浑身一抖。
“诶这,你怎么来了。”徐音竹打了个哈哈,避开了清铃想要拉住自己的小动作。
清铃小嘴撅了撅,似是有些不满,却还是在他万般嫌弃的眼神之下,凑近了些。
“爷爷,你别老是离我八丈远嘛,我就是想问问,小…清沅哥哥到底去哪了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自打上次在老宅一别,她和小师傅都好久没见了。
徐清沅因为平日里的装束,被他母亲指着鼻子发疯似的乱骂了一通,在阁楼上喝了个烂醉,她在徐音竹的示意下去安慰,结果,看到他躺在地上,就…
偷亲了他一下嘛,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小气,不让她回庄园就算了,还连着好些天都不回老宅,肯定是在躲着她。
清铃的一双小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徐音竹高深莫测地抚了抚胡须,绝口不答她的问话。
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笑一直都收过。
“小老头你又不理我,哼!我再也不想跟你讲话了!”清铃立马换了个称呼,挪开了他身边一丈远。
一派傲娇的模样,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将徐清沅的神态学了个十足十。
徐音竹活脱脱一个笑面老伯的样子,悄悄瞧了她一眼,说道,“丫头,你改口倒是挺快。”
清铃暗自哼了一声。
“不告诉我就算了,明天我就搬回去,谁拦我都没有用。”
“诶别介,你总得给我那孙子一点时间嘛,最起码得让他缓过这个劲儿了。”徐音竹拉住了她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缓什么劲儿,不就是亲了他一下吗,大男人的,算的了什么。”清铃满不在乎地嘀咕了一阵,从旁边的花丛里拽了一朵花下来。
徐音竹瞅着她这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就有些心梗。
一个看不清自己的内心,遇到事儿总想着躲,另一个,唉,整个一没长大的小姑娘。
徐音竹甩了甩手上的拂尘,高深莫测地给向她招了招手。
“松一明天会过来,爷爷我给你出个主意。”
清铃半信半疑,却还是走近了些听爷爷想说些什么。
“到时候你跟着松一回去,你且记着,躲在车里别让那小子发现了,然后啊,你就躲到他琴房背后的小门里,他一般有话都在那说。”
“这样不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吗?”
徐音竹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笑得像个活脱脱的老顽童。
清铃一脸受教,比划了个抱拳的手势,“爷爷,你说的对!”
“知道我说的对,以后就别叫我小老头了~”徐音竹收了拂尘,点了点清铃的小脑瓜。
“是是是,等你给我出的主意奏效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喊你小老头了。”
清铃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花插在了徐音竹头上。
不待他反应,撒腿就跑。
“小老头我先走了!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回家!”
她的声音回荡在路上,惹得徐音竹哭笑不得,直笑骂她古灵精怪。
只是想到家里那位,徐音竹皱了皱眉,微叹了一口气。
清铃这孩子,没心没肺的,不知是一点儿察觉不到清沅和他母亲之间的奇怪氛围,还是假装看不到。
边跑边跳的小姑娘穿的花枝招展,正是年纪正好的时候,和自己那沉闷不爱言语的孙子,正是绝配。
年轻人的事情,他这老头子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