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陈华诏抱拳一礼,态度无比诚恳。
“若秦姑娘这样文思剔透之人,铺子里怕是也往来无白丁吧?”
秦楚冬有点费神。
她本来就不是爱吟诗作对的人,这次出名也是偶然,那药膳铺子装修的普通,只怕陈华诏瞧了会失望。
但见他如此客气,她也不好推拒,只得点了点头。
“今日不方便,明日吧,我在铺子,你随时来都可以。”
陈华诏笑了笑,“好。”
翌日,青春里正在铺子里忙着,张家小嫂子的碗当一声落在桌子上。
李家未出阁的小女儿舀起一勺药膳,端到半空中忘了吃,直愣愣的看着前头。
金老婆子年纪一大把了,傻一样的往门口看。
秦楚冬无奈的扶额叹气。
就知道会这样。
门口站着一个俊逸的年轻公子,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暖,“楚冬姑娘,在下到了。”
不是那陈华诏是谁?
陈华诏的相貌算得上极好的,可也不是常人都比不过,比如上回救她的叶斯昀,再比如江南遇到的苏玉,都和陈华诏不相上下。
只是陈华诏穿的高雅,一身白将他温润气质衬托地极好,再加上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就十分的温顺。
福来镇的大姑娘小嫂子们哪里见过这般男子?个个都呆了也是正常。
陈华诏似乎很习惯众位姑娘家投来的惊艳目光,他只粗粗扫过一遍众人,便向掌柜铺子里头的秦楚冬走过去。
众姑娘家只被他粗粗扫了一眼,也都脸红心跳羞涩的不成样子。
“果然是蕙质兰心的秦姑娘,这铺子里香气袭人得很。”
他也不过大致看了下,就知道这个装饰简陋的药膳铺子跟什么文雅完全不搭边儿,于是极为聪明的换了个夸赞人的法子。
“装腔作势。”角落里头的徐秀才嘀咕了一句。
陈华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转身对着那个角落里远远地行了个礼:“不知哪位兄台?敢问高姓大名?”
徐秀才知道自个儿不如人家,气哼哼的拱了拱手权当回礼,也不说话了。
“妹妹!”忽然听到一声娇俏俏子声音,秦楚冬一抬头,正是自家姐姐。
“妹妹,这是顾长明让我来送给你的。”秦春来抱着个大箩筐歪歪扭扭走来,筐子将她的脸都遮了一半,看上去狼狈又有趣。
旁边陈华诏见了,连忙抬手就接了下来,只是那筐子忒重,他不过只是小小的接了一下,就险些被砸倒在地。
秦春来一惊,连忙帮着他将那个筐子扶正了,再抬眼一看陈华诏,一愣,红晕爬上耳根。
“姑娘这是怎的了?”
瞧着秦春来羞涩模样,陈华诏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故作不知,只是那笑意更温和了,“别是筐子太重,伤着哪了罢?”
他虽然瞧不上这村姑似的女子,只是她相貌还不错,逗一逗勉强当个趣儿也是好的。
“秦家小姑娘怕是看见俊后生害羞了呢!”金氏扯着粗嗓门调笑道。
秦春来红着脸啐她一口。
“姑娘?”
陈华诏故作没瞧见秦春来尴尬模样,依旧笑吟吟调笑着她。
秦楚冬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皱,这陈华诏莫不是有毛病?
“绿油油,给我查下陈华诏的资料。”
绿油油很快将资料在她面前展开。
陈华诏,吏部尚书之子,早年为太子伴读,很有才气,且与太子相交甚深,表面上温润如玉实则心思缜密心机深沉。
“谁让你看这个?”秦楚冬有些无奈,“看他婚配了没。”
绿油油又啪啦啪啦排出另一行字:未曾成婚,亦无未婚妻。
难不成还是个比较合适的姐夫?秦楚冬心里默默的想着。
“主人你可不能打这个主意噢。”绿油油听到她心内所想,连忙跳出来阻止,“这个陈华诏心思不浅呢!在京城有好些姑娘倾慕他,他不回绝也不拒绝,只顾撩人家,已经闹得两个姑娘为了他差点轻生了,可这人,偏偏一个字不说。”
秦楚冬心里头冷笑,这种男人她在现代见得多了,无端端撩人家,撩到了便说是姑娘家自己主动的,自个儿吃干抹净了留人家一个坏名声,说起来就恨的人牙痒痒。
那厢秦春来的眼光已经有些不对劲了,秦楚冬连忙打岔:“陈公子来也来了,衙门事还多,私自离开太久可不太好。”
陈华诏隐约听出了秦楚冬的不悦,他虽然不怎的明白秦楚冬怎么忽然发了火,可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闻言便是一摇折扇:“是打扰太久了,再会。”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秦春来一眼,转身施施然走了。
“你瞧上他了?”秦楚冬瞅着自家姐姐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秦春来揉着衣角不说话。
“我可得与你说清楚,上头来的这些人一个个花花肠子多的很,姐姐你还是不要接触的好。”秦楚冬生怕秦春来掉进泥潭。
秦春来摸摸脑袋,虽说她妹妹的话一向很有道理,可陈华诏看着也不是什么坏人。
“说不定这陈公子不是那样人呢?”
秦楚冬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才认识了这陈公子多久,就这般向着他说话,再过些日子可还得了?
恰巧有人招呼她,看样子似乎还是挺急的事。
“姐姐,你就听我的,切莫和那陈华诏过多接触。”
她急匆匆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也不知道自家姐姐听不听得进去。
秦春来闷闷不乐的挠挠头,没一会就走了,等秦楚冬想招呼她一声时,连个影子都没了。
秦楚冬忙到天擦黑才回家,刚一进门儿,顾夫人就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一篮子熟食,神色里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娘,怎的了?”秦楚冬问道。
顾夫人顿了下,“长明今儿心里有些不痛快。”
秦楚冬有些疑惑,连忙走进小屋里。
恰好看到顾长明阴着个脸在剁肉,神思恍惚的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长明?”她轻声叫着自家相公名字。
顾长明抬头瞟了她一眼,那眼光里有点委屈,又有些不服气。
“陪着店里头那特意来寻你的美男子说话,连家都忘记回来了?”顾长明的语气是冷的,可其中又带着满满的委屈,听得秦楚冬直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