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直入吴汉亭的肩头,吴汉亭本就毫无防备,腿软到躲都不会,箭刺穿,他砰的一声摔倒在台子上,血汪汪地流了一地。
“杀人啦!”
不晓得哪个妇人惊慌失措喊的第一声,人群立马骚乱起来,纷纷往后退,一时间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秦楚冬正瞧着台上选举,哪里想到看个热闹还能看到如此刺激的,连忙伸手就要去捞路长明,哪知一伸手捞了个空,她转身,身后哪里还有人?
“长明?”
“顾长明!”
她扬着嗓子喊了两声,没找着他。
人没找到不说,这人挤人的,前头的人推着她就向外拥出去。
惊恐的人群愣生生将秦楚冬逼进了一条二尺巷。
她给挤得灰头土脸的,想到顾长明被挤得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台上的吴汉亭更是还不知怎样,好一阵头疼。
本来抬脚就想着出去,秦楚冬却瞧着巷尾倒着一个男人,那身上衣服颜色熟悉的很,正像是顾长明早上穿的这件。
他不会出事了吧?
秦楚冬心咯噔一下,也顾不得什么女子仪态了,急慌慌便唤着长明跑上前去,凑近了瞧那身量,才知道不是顾长明。
可还没等她瞧清楚,一把锃亮的匕首便抵上她的脖颈。
“别动。”
男人冷冷地开口。
面前的男人比顾长明瘦一些,身下一汪血正在越慢慢淌出来,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他拿刀的手在微微发着抖,像是马上撑不住了。
“不想死就出去。”
男人狠狠地说,只是他一张惨白的脸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更别说话音刚落他嘴角便沁出了一道血痕。
秦楚冬自然见不得他这样糟蹋自己的命,她伸手打掉男人的刀,没好气地说,“你还拿得稳吗。”
那刀果然一碰就掉,只是落下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将秦楚冬脖颈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疼倒是不疼,毕竟绿油油给她挡了伤。
“如果想早点死你就随便动。”秦楚冬白他一眼,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瓶子。
趁着男人没力气反抗,她顺顺当当撕开男人衣襟,果然见到前胸有一道劈伤,从肩膀一直到小腹,正翻着裂口渗血,看上去渗人的恨。
秦楚冬仔细检查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幸好没伤到内脏,不然麻烦大了。”她小声嘀咕着。
瞧着面前女人忙活的模样,那男人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些,只是眼底还存有些疑虑。
“你是谁派来救我的?”他试探着问道。
谁派来的?
秦楚冬起先有些疑惑,随后便隐约猜中了大半,这男人别误会自己是他同党了。
光天化日之下受这样严重的伤,该不会是哪里背了一屁股血债的亡命之徒吧?
是不是今日吴汉亭中箭之事也跟他有关系?
想到这,秦楚冬抽了抽嘴角,她一小老百姓,还想活命呢。
“你可别瞎说啊!”秦楚冬警告似的瞪他一眼,手下包扎的动作没停:“我可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是个大夫,看你倒在这里快死了救一把而已。”
“你们要寻仇或者杀什么人都随便,可别扯上我。”
她再三告诫面前的男人。
打开药瓶,撒上药去,不多会儿便止住了血,伤口隐隐约约有粘合的迹象。
以至于这样深的口子,连包扎都轻松了很多。
秦楚冬隐隐约约有些心疼那药,毕竟那药成本可不低呢,她宝贝得很。
可瞧着男人一张惨白的脸慢慢有了些血色,她便慢慢宽慰着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男人闷闷的嗯了一声,抬起眼打量着秦楚冬,忽然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娘子?”
“哪门子小娘子?”秦楚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早嫁人了,和自家相公好着呢!”
为了避免麻烦,她刻意忽略了男人问她是谁家的,只回答了无关轻重的一句话。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刺啦——”
伴随一声尖锐的哨响,两人头顶忽然炸开了一束烟花,那男人瞧见了,脸色微微一变。
“今日谢过姑娘,后会有期。”
他勉强站起来,拱拱手对秦楚冬行了一礼,随后衣服一摆,便用轻功消失在秦楚冬的视野里。
秦楚冬一愣,在心里夸了一句好轻功,却刚好看到地上掉的小药瓶,顿时又气不打一出来。
她气呼呼的踹了脚墙壁。
这人怎么搞的?用了她这么多药,连个名字都不给留,以后药钱都不知道管谁要。
再一细想,秦楚冬心下一惊。
坏了,给这个男人治伤就用掉了大半瓶,那吴汉亭还躺在台上不知道死活呢,万一出血量太大,他没得救了可怎么好?
想到这,秦楚冬连忙捡起小药瓶,把不小心漏出来的药粉都仔仔细细收拢了,撒腿就向演讲台冲。
演讲台离得不远,秦楚冬拐了几个弯,往前瞅着便是眸子一亮。
“长明!”她立马乐呵起来了。
蹲在吴汉亭身边检查伤势的正是顾长明,他见是秦楚冬,便是高高的一扬手,“楚冬,来这边。”
那语调里的疼爱满的都要溢出来,一边急的团团转的秦青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他看看,你不说你医术好的很吗?”
见秦楚冬来了,秦青一把就把她给拽过来了。
“遇见事儿就怂着躲起来,说你是庸医都高看了你!”
“你咋不去山沟里打个洞跟老鼠耗子似的缩起来呢?”
秦青越骂越过分。
秦楚冬抽了抽嘴角,只当她是看到吴汉亭受伤心里着急,便没理她,半跪下来,开始仔细查看吴汉亭伤势。
顾长明目光越来越冷,终于忍不住,抬手握住秦青乱伸的手指头,利落一掰。
“啊!”秦青尖叫。
“长,长明哥你怎么这样对我?”秦青眼泪汪汪看着顾长明。
“指头别乱伸。”顾长明冷冷的说。
秦青恨恨地咬了咬牙,正想说什么,却听到秦楚冬一声惊呼。
“坏了!”
秦青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坏了?
她连忙低头仔仔细细观察吴汉亭情况。
只见吴汉亭面如白纸,流血也没停,更没醒过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秦楚冬,你是不是故意害他?”
秦青一把攥住秦楚冬的手腕,五根指头攥地死紧,那架势像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