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照例带着张虎走进酒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扔给伙计一些钱币,然后张虎就开始摆摊。
“悬壶济世。”
这是李青的招牌,白衣神医悬壶济世,李青进入渔阳不过十多天,便已经打响了自己的招牌。
伙计收了钱,也不管李青,任由他在店里摆摊看病。
李青刚给一个人号完脉,突然闻到一股药香,眼睛不由微微一亮,他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到了。
一个白须老者带着四个青衣男子走到李青面前,白须老者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双眼更是炯炯有神,一点也不显老态。
老者将手递给李青,说道:“少年人,你给老夫看看。”
李青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了老者的脉门上。
李青原本淡然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因为他感觉老者的脉象十分的古怪,时而像是个壮年,时而又像是垂死之人,更加让人惊叹的是,有时候,老者的脉象居然变成了喜脉。
老者依旧一脸笑意的看着李青,问道:“少年人,老夫的脉象如何啊?”
李青收回了手,起身拱手道:“前辈见笑了,在下李青,家师朱英,不知前辈名讳?”
老者一听李青是朱英的徒弟,面色一正,说道:“原来是朱英贤弟的弟子,不知可有信物?”
李青从怀中掏出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牌子,双手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牌子,脸上露出缅怀之色,抚摸了一番,然后将令牌交还给李青,说道:“老夫医家长老邱松,朱英长老是老夫的师弟,你既是他的弟子,不如随老夫去药山一叙?”
李青笑道:“弟子正有此意,师伯,请。”
药山,本是一座无名小山,因为邱松和朱英的师父扁鹊曾经在此开山种药,使得山上常年药香四溢,因此,便有了药山的称呼。
从邱松口中,李青知道了原来
扁鹊,并非单指某一个人,而是历代医家首领,都叫做扁鹊。
上一任扁鹊,便是邱松和朱英的师父,他老人家失踪后,因为并没有选定传人,于是医家便一直没有决定首领,邱松和朱英都是最有资格接替扁鹊位置的长老,可惜两人都没有那个心思,而且医家一脉本就十分闲散,没有首领,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于是,扁鹊便销声匿迹了。
邱松告诉李青,想要动用医家的部曲,除非成为扁鹊,而成为扁鹊的方法,便是立功德。
什么叫做立功德呢?便是指行医救人,救的人越多,名声越响亮,那么,你的功德,就越大。
说道这里,邱松突然面色诡异的看着李青,说道:“李青,你,可愿意成为我医家下一任扁鹊啊?”
李青闻言一愣,虽然李青的确想借用医家的部曲,但是,却完全没有想当医家首领的意思,而且李青虽然学过一些医术,可是和医家真正的高手比起来,李青的医术,实在难以服众。
李青说道:“师伯,李青何德何能,哪有资格胜任扁鹊的位子?”
邱松摸着胡须笑道:“神医治理瘟疫,救活数十万秦军的事迹,早就已经流传开了,且不论你年龄如何,光是这件事,便是历代扁鹊,也没有几个有这种大功德。”
李青没想到自己以胡柴汤治理瘟疫的事情居然已经传到了邱松口中,不由有些意外。
李青哪里知道,原来钜鹿大疫,邱松本人也带了不少弟子下山救治难民,这其中,自然少不得听到李青的传说,再确认完李青的身份后,邱松便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扶持李青成为下一任扁鹊。
自从上一任扁鹊,也就是邱松的师父失踪后,本就闲散的医家变得更加闲散,各自散落一方,长此以往,邱松担心,医家将会彻底分裂。
邱松原本准备和朱英商量,让朱英继任扁鹊之位,可惜朱英却突然去世,打乱了邱
松的计划,邱松虽然也有过自己继任扁鹊的念头,只是邱松虽然医术高明,却都只是承前辈福荫,所学医术,尽是前人传授,自身并没有什么创新,难以服众,而且也没能像李青那样做出救活数十万人的壮举,所以邱松便想着扶持李青,成为医家扁鹊。
李青还想拒绝,邱松直接说道:“你若是想要有所作为,有了医家的帮助,一定能够事半功倍,不要小看百家中任何一派,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李青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动容,虽然李青成为医家弟子已经很久了,但是并没有察觉到医家弟子这个身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听到邱松的话后,李青隐隐察觉,也许医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邱松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要论传承,我医家,乃是上古时期便传承下来的流派,那个时候,我们医家,被称作巫。”
“什么?巫?”
李青眼中闪过震撼之色,邱松口中的巫,自然不是李青在后世所了解到的那种巫,而是一种起源极为古老的职业,根据李青的了解,巫曾经一度统治着整个世界,没错,整个世界,在夏禹建立夏朝之前,巫一直都是部落中地位最高的人,即便是部落首领,也不能违背巫的命令,只要巫愿意,甚至可以更改一个部落的首领。
巫的没落,源于道的兴起,在道家出现之前,人生病之后,只能寻找巫来进行救治,可道门兴起之后,他们以丹药符水,驱逐病痛,将巫从神坛上赶了下来,并掀起了一场灭巫行动。
巫落败了,被驱赶出了城市,在当权者的宣传下,巫成了邪恶和恐怖的代名词,百姓们视巫如同恶魔,巫一度险些灭绝,只能隐居在一些山野部落中,苟且偷生。
直到第一任扁鹊横空出世,他自称为医,隐藏了巫的手段,他以草木精华给人治病,建立医家,成功化巫为医,等道家察觉到时,巫已经成功在世间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