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太过嘈杂, 在一片霹雳弹接连断的轰炸声中,江肃压根没听清李寒山的这句话。
他只恍惚听了个大概,便扯着嗓子, 冲着李寒山大喊:“啊?用什么?你让我用你?”
贺灵城:“……”
花时清:“……”
李寒山也大喊回去:“难道好用吗!”
江肃由想了想李寒山的武功, 他伤都快好了,以他如今的武功来说, 当然好用得很, 毕竟乌歧的霹雳弹是死物,怎么可能有李寒山来得好用呢?
江肃便点头, 也对李寒山竖起拇指, 认真夸赞:“你当然好用了!你最好用了!”
李寒山心满意足。
他几乎忍住面上笑容, 得意洋洋,却不知一旁贺灵城等人看他的眼神中已写满了诡异,偏偏有贺灵城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在前, 花时清和薛老头都不敢点破此事,也只能强忍着心中想法,扭开头, 专注看着乌歧炸墙。
那石墙受如此密集猛烈的火力攻击,已被炸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足够几人勉强挤过去,只不过这洞对应的方向却并非是鬼市市集, 而更像通往鬼市主人所居高楼后的小院。
只是如今这小院之内空无一人,连一守卫都看见, 那鬼市主人也知去何处。
江肃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杀这鬼市主人, 反正花时清他已经找到了,他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万分诡异的地方,可是他认识离开的路, 那船夫也已被河中的怪鱼吃,若寻到一识路的人,他是绝对不敢再随意进到那迷雾中去的。
他只能试图在院中寻找鬼市主人的踪迹,亦或是寻一鬼市内的人,可此时院内寂静,极为诡异,江肃隐隐觉得些对劲,除开这院内,头的集市似乎也安静极,方才他们轰炸石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头难道毫无察觉,一点也觉得异样?
而花时清瑟瑟跟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如同想起什么事一般,喃喃道:“他们不会……已经走了吧?”
江肃这想起来鬼市本就是个固定于一处变的地方,在几个地方之间来回变换,而鬼市中人也大多都已经习惯了随同鬼市四处走动,若鬼市主人突然下令,短时间内,倒也是不可能全员撤离,可若是如此,没有人为他们带路,他们又要如何从此处离开?
江肃继续在这院中耽搁,而是绕过小院,打算到那集市上看一看。
花时清猜测假,集市上已看见一个人,仅如此,那些摊位匆匆撤离,甚至还少东西来不及带走。
而四下更是一片凌乱,看得出来这些人走得极为匆忙,甚至在此刻朝着渡口方向眺望时,还能看见零星几点灯火,显然是还未来得及赶上登船的人。
只是就算人还没来得及走,对江肃来说,也已经来不及。
等他从这儿赶向渡口,只怕那些人早已就登了船,而他们也还要继续在鬼市主人手下讨生活,这世上除了鬼市,已没什么地方能容得下他们了,他们无处可去,自然也敢得罪鬼市主人,轻易会将离开的路途告诉江肃他们。
江肃些头疼。
其余几人沉默言,可却似乎都已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只有贺灵城扯着薛老头,逼他跟上他们的步伐,一面挑眉询问:“薛八,你以前做过船头吧?”
薛老头还在嘴硬:“……我没有!”
贺灵城挑眉:“早些年我进鬼市时,分明是你渡的船。”
“那又如何?”薛老头骂道,“可能会带你们出去的!”
江肃觉得自己看见早些离开这破地方的希望。
他干脆停下脚步,好奇询问这薛老头,道:“你是犯了什么错到这鬼市来的啊?”
“什么犯错?犯什么错!”薛老头执着嘴硬,“这么喜欢鬼市,当然是因为受到主人邀请才来此处的——”
贺灵城默默打断他的话,道:“他喝醉酒,在凝山派掌门的新婚酒宴上,抱着一只母鸡,要与那母鸡比谁的轻功好。”
江肃:“……”
“你闭嘴!”薛老头惊恐大喊道,“喝醉!喝醉后做些奇怪的事,也是难免的吗!”
贺灵城:“他还输。”
薛老头:“……”
江肃:“……”
江肃:“噗嗤……”
薛老头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蹲进墙角。
江肃原以为,进这鬼市的都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徒,杀人放火坏事做尽,在外头遭无数人追杀,这无可奈何躲进鬼市避难。
他是真没想到,鬼市内,竟然还因为社死才躲进鬼市的人。
江肃认真想了想,开始劝说薛老头。
“输给鸡而已,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江肃咳嗽一声,道,“难道你就不想再回江湖看一看?”
薛老头将自己的脸捂得更严实一些,委屈已,喃喃念叨:“别人一见,就会嘲笑。”
“没有人会嘲笑你的。”江肃认真说,“你都离开江湖这么多年了,等你回去,他们只会感慨同你多年未见,这等糗事,过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谈,没有人会放在心上的。”
“你都说!”薛老头很执着,“是笑谈!”
江肃:“谁没做过傻事啊,当年也——”
江肃认真回想自己做过的糗事,实在想不出能和与鸡比轻功相提并论的,便只好转过头,看向李寒山和贺灵城等人,等着他们为自己提供一些思路。
李寒山想不出来自己什么糗事。
他的童年几乎与剑绑在一块,唯一太愿意去回想的糗事,也就是为偷糖骗谢则厉,他只能摇头,再看向贺灵城,贺灵城也正努力回忆,却实在什么都想不出来,最终两人一道看向乌歧,贺灵城心中猛地想起一事,开口便道:“他初来我中时,用不筷子,只会用手抓着饭吃。”
乌歧:“……”
薛老头:“这算什么糗事!”
贺灵城:“别看他人高马大,他喜欢养猫!”
薛老头捂紧了自己的脸,仍是十分抗拒:“谁喜欢猫。”
“输给鸡算什么大事啊!”贺灵城口不择言,“他输给过他养的猫!”
管了,老虎狮子都是猫,大猫也是猫!
乌歧:“……”
薛老头这眼前一亮,抬起头看向乌歧。
江肃急忙道:“你看,他也做过这么蠢的糗事,可他仍是魔的左护法,邪道中那么多人敬仰他,从没人会去说他的坏话。”
乌歧:“……”
乌歧倒也开口解释,只是闷声走到了前头去,似乎想去渡口看看还没有空余的船。
而江肃见薛老头态度松弛好转,急忙趁热打铁,道:“这江湖这么大,你想再出去看一看吗?”
薛老头:“……”
薛老头沉默许久,满心犹豫,而花时清左右看看,小心翼翼迈着步子上前,凑到薛老头身边,低声与他说了几句话。
他说的与江肃他们大同小异,过是在劝说薛老头忘记过去,可也就是这么简单几句话,薛老头却缓缓变脸色,那目光些许迷茫,似是在深思,过半晌,方才朝前迈步,口中却道:“是识得路,可这河里的鱼,可没办法。”
江肃却不担心河里的鱼。
乌歧这个霹雳弹炸鱼能手在,他们怕什么鱼啊!
那怪鱼体型是大没有错,可他就不信这怪鱼能扛得住乌歧手中的炸/药。
一行人到岸边,好在鬼市主人撤离匆忙,并未来得及将那几艘小船全部弄沉,只是他们一到岸边,便已见得原还在迷雾中的怪鱼正绕着渡口游动,显然是那鬼市主人令它们来此,好阻止江肃等人离开。
江肃看着那鱼便觉得心中怵得慌,他敢靠岸边太近,而船停在岸边,乌歧担心霹雳弹弄坏了船,犹豫片刻,最终干脆以轻功跃上江面,带着那些鱼,蹿得离岸边老远,这开始他的炸鱼大业。
江肃坐在岸边观望。
他觉得乌歧不愧是多年炸鱼的好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江肃万分佩服。
他只见水面下炸出数人高的水花,大鱼如瓢泼般哗啦啦落下,片刻之后,那水面之下浮起无数怪鱼尸体,翻着白肚皮,乌歧竟还拎了几头回来,好像一点也嫌弃这鱼的貌,只是看着这鱼体型壮硕肥美,他实在很舍得。
江肃觉得自己已对乌歧彻底改观。
乌歧将岸边的鱼清理完毕,这折返回岸边,将手中的鱼往船上一丢,见众人神色诧异,他方才勉强开口解释道:“喂猫。”
贺灵城:“……你怕毒吗?”
乌歧:“浪费。”
贺灵城:“可若是有毒……”
乌歧:“煮一煮,就好。”
贺灵城:“……”
江肃已默默推出了另一条船,拒绝与那几条怪鱼同乘。
李寒山自然跟着他,薛老头要划船,上船头,还回过头,似乎是担心花时清摔着,伸手扶了他一,江肃忍住皱了皱眉,莫名觉得……薛老头这举动,些说不出口的古怪。
贺灵城也将乘船的竹竿塞给乌歧,让他自己解决,而后跟着爬上江肃他们的那条船,只留乌歧一人孤零零站在怪鱼的尸体中央,委屈巴巴地划起了船。
可没一会儿,乌歧就感受到了快乐。
这船上只有他一个人,这就说明他还可以再装几条鱼回去吗?
他一面划着船,一面捞着那怪鱼的尸体,心情愉快,丝毫不顾其余几人的眼神,而薛老头被他的举动所惊,想着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众人敬仰的魔左护法,那他和鸡比试轻功算什么?
他划船的动作由更轻快了一些,要多少工夫,众人竟已离迷雾,到了头的河面来。
花时清小心翼翼拉低斗篷,挡住自己的脸,却止住好奇左右张望,正巧旭日东升,他已许久曾见过日光,些睁开眼,他带着面具,敢露出自己的脸,连指尖都要小心翼翼藏匿在斗篷之下,却又忍住小心翼翼盯着那初阳看,见江肃回首,他还忍住同江肃笑笑,道:“谢谢你。”
说完这一句话,他想起江肃看见他的笑,而江肃已回过头去,抱剑立于船头,摆摆手,算是应过。
花时清看着他的背影,便如同是看见自小听的那些传奇故事中的侠客——
他怎么忘,江肃本来就是名侠客。
船只靠岸,众人下船,贺灵城抬手与江肃和李寒山暂且告别,方才一拱手,却猛地又想起一件事。
等等,他来鬼市……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贺灵城:“……”
完。
他压根没和鬼市主人问忍泪吟解药的下落,还将鬼市主人得罪了个彻底,并且这结下的仇怨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不共戴天,鬼市主人或许下辈子都不会愿意与他们圣教中人说话。
贺灵城很头疼。
他目送江肃等人离去,这回过头,看向乌歧。
“鬼市内发生的事情。”贺灵城神色严肃,近乎恐吓,“你知我知少主知,绝对不可以告诉主,明白了吗!”
乌歧正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论贺灵城说什么,他都只是开心点头。
啊,中原,湖,河,好地方。
这么大鱼,真好!
……
花时清太会骑马,能见日光,而骑马时若有风掀斗篷,江肃担心他的那什么的怪病会当场复发。
他们回到附近城镇,江肃雇马车,回去的速度便慢了一些,等到了长宁城外,他还未来得及去琳琅阁,便已见得方远洛在城门口心急如焚候着,见他们二人回来,这松了口气。
江湖中人皆知鬼市凶险,江肃和李寒山才两个人,他老担心他们两人要被鬼市里的人欺负,如今看见两人平安,好像还带了个人回来,他松了口气,一面骑马跟着江肃,一面问:“钥匙拿到了?”
江肃点了点头,道:“分出真假,也许要请白少爷验一验货。”
花时清在马车内听见江肃他们说话,小心翼翼将车帘掀开一小条缝隙,同江肃说道:“那钥匙应当是真的。”
依他所言,那矮胖子是鬼市主人的替身,以往鬼市内接取的各类委托,都需得鬼市主人亲自审核过目,可近些年鬼市主人已有些惫懒,那矮胖子便起私心,至少胜天钥匙这一事,他起初并没告诉鬼市主人。
他自己偷偷接这活,交给路九,原想自己令人去调查交付委托的人,派出去的人却全都被甩开,他已知道这事危险,可给的钱那么多,他实在抵御这诱惑。
“鬼市主人愿管事?”江肃些疑惑,“那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花时清:“……”
他沉默片刻,放了车帘,似乎愿意提及这话题,江肃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这是某棠文学吗?里面的人若是在某件事上兴趣,那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事。
江肃略有些尴尬,只好笑笑,道:“你马上就能见到路九。”
提起路九,方远洛忍住便道:“姓路那小子,这几天可把白少爷气得清。”
江肃一怔:“他气白玉生做什么?”
“他说琳琅阁守卫形同虚设,白家就搞出这么个东西来,太丢人了。”方远洛说道,“白少爷不服气啊,非得和他计较,这几天啊,白少爷连肚兜都被他偷了。”
江肃呆住了:“……啊?他还穿肚兜?”
李寒山却在注意另一件事。
“路九的腿好?”李寒山很是疑惑,“他是连骨头都断了吗?”
“没好。”方远洛叹气,“所以这几天白少爷那个气的啊,待会儿你们和他说话可得小心点儿,他跟吃火/药似的,一点就燃。”
江肃:“……”
他没想到自己离开几天,路九竟然就已经在琳琅阁内混得这么好了,他想了想,忍住又问方远洛,道:“你最近与傅神医……如何?”
一提起傅闻霄,方远洛立即苦了脸,道:“傅神医最近看见就生气。”
江肃解,问:“为什么?”
方远洛用力挠挠脑袋,很是苦恼,道:“他字实在是太难写啊!他爹娘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每个字都这么难!”
江肃:“……”
说道此处,方远洛似乎一肚子的苦水,转头就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一张纸来,显然是这些时日日夜揣摩,他将那纸塞进江肃手中,比划给江肃看。
“你看写的也差不多少。”方远洛委屈道,“可傅神医就是很生气。”
江肃沉默着看看那张纸。
最上头是傅闻霄的字迹,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写傅闻霄个字,连连笔都不敢有,生怕方远洛看懂。
而在下头的,就是方远洛歪歪扭扭的笔迹了。
傅闻霄
亻再间宵
江肃沉默。
这写得什么啊!
莫说傅闻霄,这要是他看见,他也生气。
他只能将那字条还给方远洛,深深叹了口气,道:“傅神医也是为你好。”
“就三个字吗,也是没错过。”方远洛挠着自己的脑袋,很是不解,“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生气啊。”
寥寥几句交谈,花时清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而他见江肃和方远洛显然都不是擅长处理感情事的人,便又小心翼翼掀开车帘,主动开口道:“这字对他而言,想必极为重要。”
方远洛点头:“字嘛,重要是重要……”
花时清:“他希望在你心里,这个字也很重要。”
方远洛:“……”
方远洛和江肃猛然顿悟。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啊!
方远洛连手都在发颤,左右一看,竟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炭笔来,毫不犹豫便伏在马背上练起了字,这姿势又奇怪又危险,江肃皱着眉知要如何劝他,也知道自己应当是劝住他的,便回过头,看向花时清,想了想,迟疑问:“你与路九……”
花时清微微一怔,微微垂下头,语调中似乎略有些紧张,一面压低声音道:“或许与江少侠想的太一样。”
江肃蹙眉,觉得花时清些奇怪。
“江少侠,是什么好人,也是无法在江湖上立足的人。”花时清轻声一字一句道,“鬼市中,是不会好人的。”
琳琅阁就在眼前,花时清却好似一点也没有激动,也没有半点担忧。
江肃可记得自己当初为了劝花时清离开鬼市,好给自己一个撮合花时清和路九的机会,夸大路九的伤势,说得好像路九已经垂危了一般,而若花时清真的与路九两情相悦……他难道就不担心路九吗?
与他想的太一样?是什么一样?
江肃追问:“你担心路九?”
花时清沉默片刻,只能摇头,道:“江少侠,也许不是您所想的那种人。”
江肃:“……”
“您不必多问,待会儿见面,你便能知道。”花时清小声说道,“过……你放心,从没想过要害你们。”
江肃隐隐些祥预感。
知道为什么,上次撮合谢则厉和楼鄢白费功夫一事在前,江肃总觉得……这一回,他可能也会太顺利。
……
琳琅阁已在眼前,白玉生听说他们进城,特意同傅闻霄一道出门相迎,连路九都被他拖着拄拐,勉强靠着门站在一旁,看见江肃时,还忍住口中嘟囔,道:“干嘛要来接打断我腿的仇人。”
江肃扫他一眼,路九缩了缩脖子,正要躲到一旁去,便见江肃回身掀开车帘,扶着花时清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花时清穿了斗篷挡着脸,可那身形举止,路九只用一眼,便能识得出那是什么人。
他睁大双眼,只如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而花时清也抬起眼,朝着路九看来。
这一幕简直就是凄苦小情人终于会面的戏码,江肃刚松了口气,正要说话解释,猛地便看见那条熟悉的红缘值系统提示跳出来。
只是这一回的提示,和他以前所见的,都不太一样。
警告,因宿主离奇举动,已成功拆散一对剧情原定情人,情缘适配度:渣攻囚/禁、虐恋情深。
鬼市主人,江湖排五十二,花时清,江湖排无。
系统将对此行为作出处罚,红缘值-10,当前红缘值0
江肃:“……”
这玩意他还能减???
他目瞪口呆,转眼又见花时清几步快步凑近路九身边,抬手抓住路九的手,几乎将脸贴到了路九脸侧去,眼看着就要亲上——
花时清后退一步。
路九手腕上爬下一只虫子,猛然蹿进花时清的衣袖中去,而花时清颇为内疚看着路九,小声道:“对不起,没想到你会受伤的。”
路九神色迷茫,揉揉自己的脑袋。
“这……我……”路九猛地退开几步,与花时清拉开距离,甚至一甩开花时清的手,道,“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他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简直恨不得将自己脑内方才出现的奇怪想法甩出去,满面惊恐,道:“刚刚怎么……我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想……”
江肃:“……”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玩了!生气!摔剑……算,老婆能摔。
江肃默默抱紧自己的剑。
在这个充满欺骗与失望的人世,只有他的剑,能带给他久违的一丝温暖。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