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川原以为江肃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如今来,江肃好像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江肃根知道他就是魔教教主谢则厉的养子李寒山,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仍在意正邪两立, 他根就是将自己当成了正道老辈的子, 这才有了这一路以来对他的悉心照顾。
可一开始的确是他编出假名骗了江肃,他怨了任何人, 事到如今, 木一川甚至知自己还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他心中忐忑安,惶惶抬首向江肃, 却正好见江肃微微蹙眉, 神色端肃凝重, 似还有些警惕,他便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觉自己绝向江肃承认自己魔教少主的身份。
他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朋友, 他想因为正邪相对而失去这个朋友。
再说了,就算江肃介意,可这还有张问雪和盛鹤臣两人, 盛鹤臣又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是绝可放任魔教少主在武林盟内来去的, 若他今日在此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怕会给江肃带来无数的麻烦。
可江肃心中正在想的, 显然和木一川猜测的太一样。
江肃在意什么正邪两立,这些规矩他在武侠小说中得多了, 说到底过是限制自身的废话, 正邪难定论,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眼所见的一切。
他相信木一川像是什么十恶赦的大恶人,如今他也只是好奇, 若木一川是林风南的子,那他的父亲又会是什么人?
邪道之中,用剑的人少,武功高强也少,与梅幽宫中人有一腿的干脆遍地都是,他脑中有无数名号来来去去,就是想出哪个人可是木一川的父亲。
他只着木一川,等着木一川给他一个解释。
可木一川还来及开口,盛鹤臣已率先一步警惕开口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木一川:“……”
“你父亲是林风南,那又是何人?”盛鹤臣步步逼问,“你与邪道有什么关系?”
木一川嗫嚅几句,却着实知自己此时该要如何解释,而江肃见他为难,觉得这事就是他们误会在先,又想江湖上并无木一川的名号,或许木一川的父亲早已经归隐了,因而未曾令自己的子踏足江湖,他便主动开口替木一川解围,问:“你父亲可是已经归隐了?”
木一川迟疑片刻,点头。
他印象之中,父亲每日除了在教中下棋书逗逗小美人外,好像就没什么事可做了,闲成这样,十有八九应是退出江湖了。
可他哪知道魔教教主身居高位,教中下属无数,他只需坐镇教中,寻常小事怎么可轮得到魔教教主亲自出马。
盛鹤臣却仍有怀疑,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木一川沉默片刻,小声喃喃:“他喜欢对外提起他的名字。”
盛鹤臣挑眉,正要追问,江肃轻咳一声,打断了盛鹤臣接下来的话,主动向木一川询问:“那日问你的那几个问题,你可是说谎了?”
木一川住摇头,道:“父亲用剑,姓木,和梅幽宫的……”
他微微一顿,在江肃面提起他父亲的风流韵事,他显然有些说出口的尴尬窘迫,如此嗫嚅了片刻,终也只憋出一句:“他早些年……太正派。”
江肃:“……”
张问雪:“……”
盛鹤臣站在一旁,警惕打量着木一川,似乎也在思考着邪道之中究竟有什么人对得上木一川方才所言的特征。
可惜可疑人选太多了,他一无所获,只再转向张问雪,低声询问:“卧底之事……怎么办?”
张问雪:“……”
江肃隐隐约约听见卧底二字,一瞬便明白了盛鹤臣和张问雪为何要叫他与木一川二人一块来此。
若木一川真是林风南的子,那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卧底人选。
可江肃去魔教卧底是另有所图,他想让其他人替了他的位置,此行艰险,他也想将其他人拖下水去冒险。
他想木一川此时还知道武林盟要往魔教派遣卧底一事,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江肃便皱了皱眉,转身同木一川道:“木兄,你先出去一下吗?还有事要与掌门师兄和盛盟主商谈。”
木一川一怔,如同听见了什么可思议的话一般,片刻方才恍然回神,也并言语,微微点头,随后便僵滞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江肃没有多想。
他觉得木一川才他们逼问身,一时有些神色恍然也是正常的,他等着木一川关上了门,这才转身向盛鹤臣与张问雪,挑眉道:“你们想让他去魔教卧底?”
盛鹤臣略显尴尬,轻咳一声,答:“原以为他是……”
“已经下定决心了。”江肃说,“卧底之事,去就好。”
张问雪:“可是——”
“师兄,知道你在担心。”江肃打断他,“可若都全身而退,那换了其他人去魔教卧底,岂是更危险了?”
张问雪:“……”
张问雪满是担忧,他知道谢则厉的手段,他害怕江肃出事,可他又觉得江肃说得没有错,若江肃出了意外,那换了其他人去,大多也是这样的结,他想保护江肃,那难道就为了保护江肃,再去害了其他人吗?
他沉默言,头一回觉得自己或许配上这“正道”二字,到头来他也只长叹一口气,道:“方才盛盟主接到消息,魔教教主谢则厉离教已有数日,你若要去寻他,出城往北走上几日,应当就见到了。”
江肃没想到张问雪答应得这么痛快,稍怔了片刻方才点头,他参加今年的论剑之试,木一川身份曝光后,也会再参加往后的论剑,那他如早些出城,先送木一川离开,再朝北去寻谢则厉,早些将钥匙拿到手,他也好早些开启胜天。
盛鹤臣见张问雪似乎已经接受了江肃卧底一事,竟觉自己心中好似落下了一块石头。
这感觉古怪,他觉得自己好似并没有张问雪那般担忧江肃,反倒是事情的顺利解决令他放了心,至之后会如何……说实话,他并未仔细想过。
他只是松了口气,接着同江肃说他们往后的计划。
“你离开武林盟后,会散出线索,编造出你叛逃的消息。”盛鹤臣说道,“谢则厉生性多疑,你到了他身边,切记要小心一些。”
张问雪跨一步,握住了江肃的手。
“照顾好自己。”张问雪说,“他若是欺负你,你杀了他便是。”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方才的担忧阻挠均是他一般,可江肃得出来他很担心,过将要临行,他希望自己的忧心恐惧影响到江肃,事已至此,他终也只握着江肃的手,一字一句认真吩咐,道:“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江肃:“……”
是,这么大个flag,咱随便立吗?
江肃回答,张问雪满心无奈,只叹一口气,道:“至木一川……你好让他早些离开武林盟,若是有其他人察觉他的身份——”
江肃蹙眉言。
他觉得木一川一点也像是坏人,这上怎么可会有木一川这样的坏人?再说这些时日他几乎与木一川形影离,也未曾见过木一川主动探听过武林盟亦或是止水剑派之中的内务,若说他是坏人,那这坏人未免也太没有目的性了一些。
“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确像是坏人。”张问雪小声说道,“可他若继续留在武林盟中,他的身份就是大的麻烦。”
江肃:“……”
江肃想点头。
可他心中知道张问雪说得没有错,木一川的确继续留在武林盟,他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道:“明日离开武林盟时,会将他一块带走,等出城之后,再与他告别。”
一下解决了两个麻烦,盛鹤臣终决定一身轻松,他起身要朝外走去,一面道:“既然事情已解决了,这就出去同诸位掌门说一说这件事。”
江肃追问:“你令人将所有人召集至此,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盛鹤臣这才想起自己着急所有人的目的,他笑了笑,抢在张问雪开口之主动回答,道:“得知谢则厉的动向,担心魔教已知道了胜天所在,这才召集诸位掌门,想将卧底一事再提一些。”
江肃:“……知道了。”
他着盛鹤臣的笑,心中莫名有些说出口的膈应。
初他了解书中剧情时,只觉得盛鹤臣应当是在江湖与美人之中做出了选择,更偏向履行自己甚为武林盟主的职责,可今日……他的感觉却同了。
他想,盛鹤臣与谢则厉相比,或许并没有什么同。
过是觉得美人与英雄相衬,而谢则厉直白,盛鹤臣却更为习惯掩饰自己心中的欲念。
他想再与盛鹤臣交谈,只说自己赶着回去收拾行李,反正盛鹤臣是要同诸位掌门商讨要事,此事与他无关,他便匆匆离开了盛鹤臣的书房,想着找到木一川再问些情况。
江肃离开了盛鹤臣的书房,却见木一川在外等待,他想了想木一川可去的地方,又去了木一川屋中,那空无一人,江肃这才隐隐觉得有些对,寻了几名守卫问过,却无一人说自己见过木一川。
也是,木一川的武功那么高,若是想走,完全可以走得悄无声息。
江肃心中越发安,他担心他们方才追问木一川身份的举动也许令木一川开心了,他又想起他们从绿萼楼离开时,楼鄢说木一川的父亲将要抵达武林盟,那时木一川就有些安,该会趁着这机会,他直接从武林盟离开了吧?
江肃知所措,可也知道还去哪找他,他心事重重,只得暂先回了自己的屋子,房门一开,他却见屋内桌上整整齐齐放着谢无的无名剑,剑下似乎还压着一张叠好的纸条。
江肃已明白了。
木一川告而别,只将这些东留给了他。
他由蹙眉,将那字条抽出打开,第一眼见的,却是那字条之中精心压着的一朵梅花。
他原先还为木一川告而别而心情佳,可如今他拈起这朵梅花,原先烦躁安的心反是静了少,他微微弯起唇角,小心翼翼将这花放在一旁,方才定睛去纸条上的内容。
纸条之上,只有极简单的两个字。
珍重
江肃:“……”
他握着无名剑,越发觉得心是滋味。
怎么回事?他都已经把剑送出去了,这木一川还偏要还给他!
什么人呐,老婆都丢,过分!
……
翌日清晨,江肃收拾妥当,去和张问雪道过别,激励哭唧唧的祁渡要好好习武后,便离开了武林盟。
他还特意带上了那柄无名剑。
他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路途中遇见木一川,可他想,这江湖算太大,木一川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的,他总有机会再见到这臭小子,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将剑还给木一川,再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
怎么回事啊?人跑了老婆丢他这了,剑客这么当吗?
生气!
他牵马出了城,正要离开时,却见方远洛一路小跑着挥手,大喊着让他等一等,江肃便多留了一会,待方远洛过来之后,他还来及开口问方远洛有什么事,方远洛已喘着气大声开口道:“江兄弟,你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
盛鹤臣担心谢则厉多疑,若他们无故直接对外宣称江肃叛出武林盟,谢则厉只怕会轻易相信,因而他便将这消息压下了,正巧楼鄢就在城中,他可以想办法露出些蛛丝马迹令楼鄢觉察,再让楼鄢将此事报给谢则厉,如此总让谢则厉多信几分。
江肃知道方远洛清楚内情,却还要配合盛鹤臣的计谋,便只笑一笑,说:“无妨,只是出城办些事。”
“论剑之试还没结束。”方远洛很是解,“木兄弟人也见了。”
江肃:“……他也有事要离开吧。”
方远洛深深叹气。
好容易认识了这么对胃口的朋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跑。
过江湖女,就习惯了离别,这江湖大,总归会有机会再见,他抱拳同江肃道别,而江肃着他欲言又止,停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认真与方远洛道:“方副帮主,你与傅神医之事……”
方远洛:“会好好努的!”
“是,是这个意思。”江肃咳嗽一声,摆出一副极为正经的神色来,“想过了,方副帮主,在这种事上,你总归是需要人帮助的。”
方远洛觉得江肃说得很有道理。
他没有什么追求他人的经验,若是要他一个人来折腾,他根想出这么多追求傅神医的好计谋,江肃对他帮助颇大,说实话,先他也在担心,若是江肃有事离开了,那还有谁为他出谋划策?
他有些感动。
他没想到江肃到了离开的时候,心中竟还在想着他与傅闻霄,如此真情实意地为他着想,他今日就要在此发誓,如若他与傅神医终成了眷属,那他扛也要把江肃扛到媒婆席上,给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离开武林盟后,会尽快给你写信的。”江肃认真说道,“之后有段时间,或许行踪难定,可会想办法将信寄给你的。”
方远洛用点头,握紧江肃的手,用上下一晃,道:“谢谢你,江兄弟!”
江肃松了口气。
还好。
他还以为自己离开武林盟后,方远洛和傅闻霄这对将要到手的红缘值就要飞了,所以才努提出写信指导的建议。
他没想到方远洛答应得这么痛快,这么来,这一对的红缘值应当也是稳了的,就是知道魔教内有没有尚且单身武功还高的人……
唔,听说邪道喜欢乱搞,这个可性应该太大,他还是先把方远洛和傅闻霄撮合上再说。
想到此处,江肃由拍了拍方远洛的手,道:“你一定要多多努,时刻谨记‘反差’二字,让傅神医常常,每天都发现你崭的一面。”
方远洛也拍了拍江肃的手,好似有说出的激动。
“江少侠放心。”方远洛用点头,“一定会努的!”
……
江肃告别方远洛,独自一人骑马行。
其实他是知道谢则厉大致在何方的。
他还记得原书之内的剧情,书中江肃离开武林盟向北走了过两日,便在一处小镇撞见了魔教的队伍,他武功太弱,捆着押送到谢则厉面,听谢则厉说了一通调笑的废话后,便谢则厉硬灌了梅幽宫中的艳毒。
可如今同了。
谢则厉根就是他的对手,整个魔教就没几个人与他抗衡,他根会捆着送到谢则厉面,眼局势正好,若是可以,江肃真想直接提剑直接杀了谢则厉。
毕竟书中一切根源都在谢则厉,这人身为魔教教主,这些年可没少做过欺男霸女的恶事,可若魔教教主暴毙,魔教必将大乱,教中一众虎狼无人管,全都跑出来胡乱咬人,正道才要头疼。
魔教需要打压管束,却也直接杀了谢则厉了事,哪怕他若是想要报复谢则厉,也只用些其他办法。
至这办法如何……
可以杀,可以弄伤,还得问出钥匙的下落。
太难了,这完全是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事情。
江肃头疼,想思考。
……
数日之后,江肃终赶到魔教暂且驻扎的城镇外。
他还未进城,已经见到了数名魔教装束打扮的教众在城内走动,谢则厉是一点曾想过掩饰自己的行踪,也是,魔教已经足以同正道分庭抗礼,怪他近年来越发嚣张。
江肃知自己面容引人注意,一时便也曾进城,在城郊外寻了名阿婆问了消息,大致得知约莫两日魔教便已行至此处,包了城内大的客栈,谢则厉便再外出,似是在等待什么。
江肃猜测谢则厉应当是在等候楼鄢从武林盟中带来的消息,而若楼鄢和自己差多时日离开武林盟,那此时应当也差多要赶到了。
他想等楼鄢先将自己“叛离”武林盟的消息告诉谢则厉,便又多在城外歇了一日。
他记得书中江肃去见谢则厉时,谢则厉已经知道他叛出武林盟了,他只需等到消息传到再进城便好,只过那时他没想到传这消息的人原来是梅幽宫宫主楼鄢,毕竟探听线索这种事,好像怎么也轮到楼鄢这等身份的人出场。
事情终发展到了整书关键的时刻,江肃却并觉得紧张。
他在城外露营,坐在篝火边磨好了自己的剑,认真想了片刻,又将随身携带的无名剑也掏出来磨了一遍,谁也知道明日会是什么样的大场面,多把剑就多条路,要是真搞好打起来了,他也再多一重的保障。
他将剑磨好了,又掏出自己随身的行囊,将这些年收集的各类解毒药收入怀中去,他怕正面打斗,就担心魔教使诈,用些什么迷药之类下三滥的手段,那可就糟糕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他睡了一会,到天色大亮,他方才起身,整理好衣冠仪表,提剑进城。
他所料假,他的面容的确引人注意,一进城便有少人在打量他,要了多久就有一名魔教教众发现了他,可那教众并知他的身份,只是站在远处悄悄打量,可江肃巴得他们早些发现自己,便自个主动走了过去,直言问:“谢则厉在何处?”
那魔教教众一愣,像是没想到眼这美人竟然直接称呼教主的名讳,邪道中人大多敢如此,难道这人还是正道人士?可正道中人……找教主做什么?
他没有回应,江肃也没有太多耐心,干脆同此人挑明自己的身份,道:“是江肃。”
那名魔教教众更是瞪大双眼,如同敢置信一般向江肃。
江湖中谁知道谢则厉曾放出过话,说自己有朝一日必然要得到这位江湖第一美人,而他所谓“得到”的手段绝会太正当,他以为江肃该避着教主走,可万万没想到……这美人竟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知道,若是将江肃送给教主,他必得到少赏赐,可他也傻,听闻这美人武功极高,而且这人就这么直接送上门来了,这其中必然有诈,他才要轻易送死。
他想了片刻,开始摇头,江肃由挑眉,他没功夫和这人废话,便道:“谢则厉若知道在此处,你却肯带去见他——”
魔教教众:“……”
好,他明白了,今个就是他出门没黄历点背,甭管他怎么做都有可去死,那还如带江肃去客栈,但直接带这人去见教主,他得把这锅甩了。
这魔教教众终点了点头,一言发带江肃去了那客栈,可他却并曾带江肃去见谢则厉,而是将江肃带进了客栈内的厨房外,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唤道:“贺副使,您有空吗?”
厨房门一开,从头漫出一股极为古怪的气味,呛得江肃由咳嗽了一声,捂着口鼻往一,便见得一名年轻男子系着绣花围裙手握锅铲守在锅旁,另一手中知拎着知什么药材,正在往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放。
江肃:“……”
这画面有些说出的熟悉,若是此刻身在魔教,他真会觉得眼此人,是他的掌门师兄。
那人一面回答一面回过头,目光往江肃身上一扫,便忍住目光中的惊诧,干脆一把将那药材丢进锅,再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讶然道:“你是江肃?”
江肃认识他。
“贺灵城。”这人微微抿唇与江肃一笑,又挥退那名魔教教众,道,“贺某见过江少侠的画像。”
听闻这名字,江肃由微微一怔,点头,答:“对,是江肃。”
江肃听说过贺灵城的名字,也在书中见过他。
江湖传闻中,他是执掌魔教大多内务的副使,在魔教那一干妖魔鬼怪之中,他好歹还算温柔和善,随和到有些像是魔教中人,邪道中人大多也都受过他的人情,少人都很敬重他,可在书中……要了多久,他就会同江肃一般,成为谢则厉戏耍发泄的玩物,终堪受辱自尽教中,那结局,或许比江肃还差。
想到此处,江肃由皱眉,在心中暗骂起谢则厉来。
这人怎么回事,都得有四十了吧,怎么还玩这么乱,也怕肾亏吗?
哦,对起,某棠的界,可没有这种病。
“江少侠该出现在此处吧。”贺灵城请他进了厨房,主动为他搬了椅子,道,“这可是什么好地方。”
江肃直言:“谢则厉在何处?有事找他。”
“这可是什么好决定。”贺灵城蹙眉,似乎是想要劝阻他,“江少侠若是现在想回去,应当还来得及。”
江肃:“……”
他着贺灵城,见贺灵城神色诚恳,倒像是真的在好好劝阻他莫要自个踏入深渊,他有些慌神,由便又想起了书中贺灵城的结局,越发觉得心中有些是滋味,可偏偏他又杀了谢则厉,到头来他好像也只救自己一个人……他转过头,着灶台上那口还冒着气的大锅,心中五味杂陈,脑中过去的,却全是书中谢则厉接下来会干的事情。
谢则厉毁掉的人究竟有多少,江肃一时间竟有些数清,他想,谢则厉是时候该遭些报应了,好这报应……还让他以后再也做出这等恶心人的事情来。
贺灵城见他着锅炖的汤,觉得他或许还是心有警惕,无法相信自己,因而肯听自己的劝告,他想让江肃卸下心防,便故意说些家长短的话,道:“那是为少主备的汤。”
江肃沉思言。
“少主离教许久,些时日方传了信,终要回来了。”贺灵城道,“江少侠,你与少主差多年纪,实在忍心你——”
江肃打断贺灵城的话:“你相信。”
贺灵城一怔。
“会出事的,只是想见一见谢则厉。”江肃道,“以的武功,他动了分毫。”
贺灵城:“……”
贺灵城终叹了口气,从袖中摸索许久,拿出一个小瓷瓶,交到江肃手中,道:“进教主屋中,必然是要解剑的。”
江肃点头,答:“知道。”
书中该过他都已过了,这么重要的细节,他当然还是知道的。
“这是复醒,药仙谷的药。”贺灵城压低声音,用几乎只有江肃与他二人才听见的声音他道,“解这上的大多迷药。”
说完这句话,贺灵城后退些许,低垂眼眸,好似自己方才什么也曾同江肃说过一般,他熄了炉灶中的火,起身走到门边,道:“若是江少侠执着如此,贺某现在就带少侠去见教主。”
江肃握着那瓷瓶,一时之间,只觉心情万分复杂。
这东,他也带了一份。
那是多年之他随师兄去医仙谷时,谷主赠予他的礼物,说是此物贵重,以千金换之,他没想到他们过除此见面,贺灵城竟眼睛也眨地就将这药送给他了。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为何在这邪道之中,竟会有那么多人敬佩贺灵城。
他也跟着贺灵城起了身,离开厨房之,他转过头,再了那灶台一眼。
知为何,他好像想起了掌门师兄。
他重蹈覆辙,那他应当也令其他人的结局再重演。
……
江肃跟着贺灵城上了客栈二楼,此处巡逻更严,几乎隔上几步便要有一名魔教守卫值守,他沉默言,贺灵城也再与他说话,那态度疏离冷淡,没有半点在厨房内与他交谈时的温和,直过了片刻,贺灵城方才顿住脚步,停在一间屋外。
那屋内似乎有两人正在谈笑说话,有一人的声音耳熟,正是些时日在绿萼楼见过的楼鄢,江肃至此方才略有些紧张,他轻轻吸了口气,见贺灵城回首了他,那目光中似乎还带了一丝担忧,片刻,贺灵城方才轻轻敲了敲门,态度恭谨,道:“教主。”
屋内交谈声一顿,有一人询问:“何事?”
这声音较楼鄢要沉稳冷淡,江肃想这应当便是谢则厉了,他由又了贺灵城一眼,等贺灵城通报来意,他便干脆推开了门,直接闯了进去。
屋内两人正在窗边下棋,谢则厉的样貌江肃在丹青上见过,而楼鄢好似又换了一张脸,两人同时抬首向江肃来,均是有些讶异,片刻,楼鄢抚掌轻笑,道:“江少侠真叛出武林盟了,也是,与他为伴,盛鹤臣若是知道了,怎么可将你逐出武林盟。”
江肃没有理会他,只是着谢则厉,道:“谢教主。”
谢则厉并未回答。
他只是着江肃,那目光顺着江肃的脸往下,一丝一寸暧昧清地转下去,让江肃觉得极舒服,可眼睛长在谢则厉脸上,他无法阻止谢则厉的目光,便干脆走过去,在距谢则厉和楼鄢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下,道:“谢教主,有话要与你私下说。”
谢则厉至此方才笑了一声,侧首向楼鄢,楼鄢微微挑眉,却并未多说其他,干脆起身要朝外走,而谢则厉轻咳一声,楼鄢顿住脚步,回身向谢则厉,二人目光相对,楼鄢冷哼一声,似是从衣袖中掏出了什么来,递给谢则厉,一面道:“哪有你这样丢人的魔教教主。”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回地出了屋子,随后房门关闭,屋内便只剩下了江肃与谢则厉两个人。
谢则厉缓缓起身,朝江肃走来,面上还带着笑,甚至主动为江肃倒了杯茶,问:“江少侠来寻座,可有要事。”
江肃当然可去喝谢则厉给他倒的茶,他正要回答,谢则厉已绕行至他身后,其然下一刻他便觉得谢则厉轻轻按住了他的肩,指尖极快在他肩后点了两下,自觉封了他的穴道,这才又道他面来,同江肃笑道:“江少侠,你可真该来 这地方。”
江肃一手抵着自己的腰间对应穴道,他早有准备,如今也并未可动弹,可他并未立即拆穿此事,只是一动动着谢则厉,而后便见谢则厉从袖中掏出了楼鄢给他的瓷瓶来。
“江少侠可知这是何物?”谢则厉缓缓拧开瓶口,从中倒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微微弯下腰,指尖拈着药丸在江肃眼轻轻一晃,“这是梅幽宫宫主炼制的忍泪吟。”
江肃:“……”
他声音渐低,几乎已要贴到了江肃身上来:“上并无忍泪吟的解药,入口即化,你想吐也是吐出来。”
而随着他的声音,江肃终见了半空再度跳出了熟悉的章节字幕。
第二章忍泪口口吟(教主攻来了!口口/口口/口口/口口play!敲蛋是事后口口口口!)
这字幕跳到一半,江肃已抬起了手,一把制住谢则厉的脉门,用一掐,谢则厉一手卸,那药丸直接从他手中滑落,而江肃反身擒着他的手将他制在桌上,另一手接住药丸,直接塞进了谢则厉的嘴。
半空中的章节名抖了抖,消散在空中,而谢则厉呛得住咳嗽,语调间满是震惊,声音好似一瞬便已经沙哑了下去,厉声询问:“你给吃了什么!”
江肃也微微与他一笑:“这药是什么,谢教主是比清楚吗?”
谢则厉:“……”
谢则厉用挣扎,可江肃扣着他的脉门,稍一用劲他便觉得气脉畅,痛得他恨得蜷身缩作一团,偏偏那药效发挥甚快,他连内息都有些稳了,他咬牙切齿,江肃却松了手,后退几步,像是要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道:“谢教主,们现在可以谈事情了吗?”
谢则厉捂着嘴,试图抠嗓子将忍泪吟吐出来,江肃干脆搬了椅子坐在一旁他,一面道:“别挣扎了,吐出来的。”
谢则厉:“……”
他已觉得浑身气全无,鬼知道楼鄢到底在这药中加了什么——对,楼鄢练的药,楼鄢应当会有办法。
谢则厉的跌跌撞撞起身,可没走出几步,腿上一软,又几乎趔趄跌倒下去,他走动了,声音发颤沙哑,半晌方才吐出一句话,竟是咬牙切齿一般,冲着门外大喊:“楼鄢!你给……给座滚进来!”
他以为自己在大喊,可出口声音甜腻,倒如同含情带媚一般,令他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楼鄢没有解药的。”江肃说,“谢教主方才是说过了吗,上并无忍泪吟的解药。”
谢则厉:“……”
他二人对话方到此处,外头竟又传来了贺灵城略带些担忧紧张的声音,几乎是故意高声打断二人一般,道:“教主,少主回来了。”
他甚至急得没有将整句话说完,已冒着顶撞教主的危险,强行从外将门推开,显然是生怕自己再来迟一些,江肃便要出事,可待他推开门,屋内的情况……却好像与他所想的太一样。
谢则厉满面绯红软倒与地,媚眼如丝朝门外一,颤声大喊:“你……你开门做什么……出去!”
江肃正坐在他对面,闻声扭头朝门外一,愣在原地。
木一川:“父亲——”
江肃:“……”
木一川:“……”
二人均是愕然着对方,而楼鄢靠在门边,往屋内瞥了一眼,这屋内情况太对劲,可他没有多想,谢则厉可是魔教教主,还拿了他好容易炼出来的忍泪吟,这还出什么事呢?他只是饶有兴趣着木一川与江肃,笑上一声,道:“寒山,你莫要坏了你父亲的好事。”
木一川冷冷他一眼,问:“你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楼鄢说,“你已该喊他江姨娘了。”
片刻停顿。
木一川愠怒:“你闭嘴!”
江肃忍住膈应挑眉:“你还要要眼睛了?”
地上谢则厉艰难朝楼鄢伸出手,声音连呼带喘,眼角通红,抖得哆哆嗦嗦:“楼鄢……解药……”
楼鄢:“……”
哎?好像真的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