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不出话了。
李寒山得很有道理, 他根本无法反驳。
要知道早些时候李寒山还是个愣子,莫是油嘴滑舌,让他多几句话都困难, 这才过去多久?李寒山又一直都跟在他身边, 如今李寒山性格好似突便有了天大的转变,那除了是他带坏了李寒山之外, 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江肃深深叹气。
自作孽, 不可活,反正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后果, 李寒山再油嘴滑舌, 他也都能受着。
可还好, 有些情,李寒山一时半会还学不会。
江肃伸手去勾李寒山的脖颈,还想故技重施, 引李寒山到床上去,可不料这一回李寒山的反应远比他要快,在江肃伸手之时便已顺势揽住了江肃的腰, 却并未江肃抱到床上去。
他想,床上堆着那一沓杂乱无章的书册瓷盘, 实在不方便他做什么,好在这些情, 倒并不一定是要躺下在床上做的。
他揽着江肃的腰,下意识江肃托高了一些, 令江肃半坐在那桌案上, 正要手去解江肃身上的红衣,却又迟疑,道:“你师祖……不会还跟着我们吧?”
他这话得可实在不合时宜极了, 江肃微微挑眉,反问:“你不觉得你有些扫兴吗?”
李寒山小声道:“……他一直跟着你,我就是担心。”
他知道江肃吃了温青庭的亏,因而对温青庭难免有些厌恶之感,哪怕这几日温青庭试图补偿他与江肃,送了他们许多东,他却始终难以对温青庭改观。
更不用如今温青庭好像还一直在跟着他们……李寒山要想一想这人或许在某个角落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他便觉得极为不适,而若再往深处想,而今两人在此处亲热,若是温青庭还留在附近,岂不是便要见着江肃惯常对自己一人展示的隐秘模。
他绝不能接受这种。
可江肃好似忍不住笑,道:“他是有些离谱,可你们谢无教主是个正经人,会拦着他的。”
出这话之后,两人都不由微微一怔,有些莫名的错乱之感。
正道前辈不要脸,魔教教主反而是难得一见的道德楷模。
江肃又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凑在李寒山耳边,同他低语,道:“你还记得温青庭的那几本图册吗?”
李寒山点头。
“那书册纸页都泛黄了。”江肃低声道,“这种书,不是什么名家画作,内页粗糙不堪,他却能保存这么多年,明了什么?”
李寒山迟疑许久,想起江肃那一屋子藏剑,犹豫道:“明他很喜欢?”
江肃:“明有人不喜欢他多买这些东。”
李寒山一下便明白了江肃的意思。
譬如江肃,有一屋子的剑,可那些剑每一把都是世难得一见的名剑珍品,路边售卖的破铁剑是断不可能入他的收藏之中的。
而一个人若连一把品质粗糙的破铁剑都要珍藏多年,那不是因为这东上承载了他的什么特殊回忆,便是因为——他没办法再拿到更好的剑。
温青庭珍藏这些多年之前品质又粗糙春宫图册,十有八九是因为他无法买到更好的图画,而他不缺钱,春宫图也不是什么难以买到的东,那便也就是,应当是有人阻拦了他,不许他再扩充自己的收藏。
至于那个人……除了谢无,还会是什么人?
“他如此宝贝这些东,应当也不会轻易东送出。”江肃低声道,“我看了他留在魔教中的笔录,也不觉得他是个会对自己为之懊恼至此,又拿出这么多东补偿的人。”
李寒山:“你的意思是……”
“谢无在面夹了字条。”江肃敛眸轻笑,道,“我觉得,这应当是谢无送你我的贺礼。”
李寒山:“……”
若照江肃如此,谢无连温青庭看个春宫图都不高兴,他为人这么正派,那自不可能长久地让温青庭在外偷偷观察江肃与李寒山的举止。
“你放心吧。”江肃揽着李寒山的脖颈,主屈膝抵住了李寒山的腿,再缓缓上顶,作轻缓,却极尽暧昧,“没有人会听你我的墙角。”
李寒山按住江肃的腿,以手往下穿过他的膝盖,想要江肃抱到桌上,也想要让江肃消停一些,江肃却勾起腿压住了他的手,眨着眼睛看他,道:“春宵苦短——”
李寒山已按住了他的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极为谨慎,仔细防备着他开口话,一面认真道:“今日不练那什么双修功法。”
江肃:“……”
江肃舔了舔李寒山的手心。
李寒山顿时一僵,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还是坚持着未曾手移开,他实在怕江肃再口出惊人之语,毕竟在扫兴这件上,江肃可实在比他强得多了。
屋中红烛摇曳,连桌案都被带着荡不安,而捂着嘴的喘息低吟,好似更为暧昧人,江肃抑不住自己的心,他好似从未有这般的感觉,他看着李寒山,觉那一刻好似满心满眼都是他,身外的一切都已飘忽远去,他能看见李寒山,也能觉察到李寒山的呼吸作。
他头一回想和李寒山些暧昧肉麻的话,什么钟意爱慕,好像都无法表达出他此时心中那股几乎满溢出来的情感,他忍不住想要开口,话语却被闷在李寒山的掌心之后,除了些许喘息闷哼,他连一句话也不出来。
罢了罢了,他想,他与李寒山早已如此亲密,有些话就算不也并无大碍,李寒山心中清楚,他自己也很明白,既是如此,那就算略过这个步骤,显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至少在眼下,他不需多想,也不该去多想。
他与李寒山的时,很可能已经不多了。
……
那试图偷窃钥匙的黑衣之人,还是没胆子再回来尝试一次。
那些人已知道了江肃和李寒山在此,若他想要留得命在,自不敢再跑来此处闹,而江肃想,他们的目标是钥匙,要自己钥匙带走,花时清就不会再有危险,他也能嘱托花时清一路小心,早日返回苗疆,而后便同李寒山一道身,想要尽早返回止水剑派。
临别之时,花时清思来想去,也不知还能对江肃再有什么嘱托,他能握着江肃的手,认真同江肃道:“江少侠,你与少主二人情意深重,我本已没什么需要更多的了。”
江肃点头,正要同他一句珍重再会,却不料花时清轻轻叹了口气,忽而又冒出了一句话来。
“江少侠你那日问过我,两人既为爱侣,究竟有什么是一定要做的。”花时清道,“我思来想去,觉得爱侣之必须要做的,着实因人而异,若是一定要……除了理解与坦诚之外,应当并无其他。”
江肃一怔,他认真琢磨花时清这句话,想着自己好像对李寒山并不坦诚,至少系统与红缘值一,他觉得不好解释,便一直瞒着李寒山。
“理解一,不必过多解释,江少侠应当明白。”花时清微微皱眉,“反是这坦诚二字,并非是要你二人有秘密都告知对方。”
江肃不明白花时清的意思。
“人总会有自己的秘密。”花时清道,“我的坦诚,是希望你二人能不隐瞒自己的心情想法,有许多,还是出来比较好。”
江肃一怔,点头,一面思索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不曾同李寒山过,可他思来想去,想到的却还是那该的系统。
他叹了口气,同花时清道过珍重,而后便牵马同李寒山离开了此处,他不敢在路上有耽搁,想着能省一日便是一日,几乎是日夜兼程赶回止水剑派,还想着节约下来的几日,他可以请师兄想想办法,帮他找出此时他还需同李寒山做的,究竟是什么。
江肃离开止水剑派已过了许久,那守弟子见着他,一时几乎未曾回神来,等认出了人,便兴高采烈要跑回去同掌汇禀,路上的弟子见着他,也欣喜不已,跟着他一道朝走,一面同他道:“小师叔,您回来得正好,盛盟主也在此处,要见一见你。”
江肃脚步一顿,蹙眉回首,问:“谁在这?”
那弟子答:“盛盟主啊。”
江肃:“……”
“小师叔,他来此处寻你,我们还觉得有些奇怪。”那弟子道,“这江湖谁不知道您不在中啊,不过也真巧,他早上刚来,小师叔你下午就回来了。”
江肃点了点头,自己知道了,又找了个借口,让跟着他的几名弟子去忙自己的,而后看向李寒山,神色凝重,道:“怕不妙。”
盛鹤臣是再清楚不过他不在止水剑派的人,而盛鹤臣又是他们最怀疑的那个人……如今盛鹤臣来此处找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分明是上寻他宣战来了。
李寒山沉默不言,是握住了江肃的手,道:“你放心,我在此处,他讨不到什么便宜。”
江肃笑了笑,道:“此处是止水剑派,他当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觉得有趣。
若是在武林盟中同盛鹤臣相见,他或许还有些害怕,那是盛鹤臣的地盘,谁也不知道面会有多少埋伏,可止水剑派就不一了。
怎么止水剑派也是当今江湖的第一大剑派,盛鹤臣来此处闹,那胆子可是真的大。
于是江肃又回握住李寒山的手,冷静道:“你放心,他在此处,我能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