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之显然是真没有想起这件事。
只不过延景明都已这么直白同他说了, 他总不能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必然该有回应,只是下这境况着实古怪,他延景明得反倒是有不好意思, 一时也难以回应, 过了片刻, 他也只是板起脸,满面严肃同延景明道:“中原, 不能随便说人不行。”
延景明近汉话水平见长,温慎之不让他随便说不行,那他便换个法子,重申一句话这句话意义, 道:“那到底行不行喏?”
温慎之:“……”
话说到这份上, 温慎之然不能再推辞拒绝。
他深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应,延景明已牵住了他手,拉着他便要往马车上走,一面道:“窝们先回去。”
他们酒楼便遇上了刺客,此处离州府还有一段不短距离,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能此处, 马车已外等候,他们得先返回州府。
秦卫征同人吩咐完姚太医事情之后, 便回到了马车旁,他见太子与太子妃走,便上前为两人挑开车帘,好让二人上去,他一回首, 便见延景明牵着温慎之手,而温慎之面色泛红,似是略有紧张。
这两人之间气氛暧昧,而秦卫征已觉得自己极有经验,他一下就看小情侣之间像是要发点什么,而他不想再打断二人亲密,等两人上了马车之后,他还颇有色主后退,转身吩咐其余太子亲卫,略微分散开一,以免有人听见了车中交谈。
做完这一切后,秦卫征却还是觉得有不对。
如今太子身边保护,除了太子亲卫之外,还有暗卫私下保护,而这暗卫,往往是整个朝廷八卦人。
虽然他们不将这种事对外传播,殿下私事……秦卫征还是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
他然得去同暗卫首领说一声,让这暗卫也避远一。
秦卫征显然没想过,暗卫之中,为八卦,好像就是暗卫首领了。
秦卫征让他将人调得稍远一,他立即遵从,却又觉得太子身边不不留人保护,既然如此,那他自己便该辛苦一,担负起保护太子重责。
然,这种事,不能只有他一人承担,否则若是个意外,他一人担责,岂不是要更惨?
于是暗卫首领扯着秦卫征,强行将人留此处,一面道:“其余人离开了,我得留此处。”
秦卫征:“……这不太好。”
暗卫首领:“殿下身边若无人保护——”
秦卫征:“有太子妃。”
暗卫首领:“……”
虽说暗卫首领觉得秦卫征说得有道理,这种事,哪怕太子妃能保护太子,他们身为下属,也不该离开此处。
暗卫首领显然很清楚秦卫征顾虑,便道:“我们隔得稍远一,不听见什么。”
秦卫征:“……”
“再说了,将所有人都遣走了。”暗卫首领长叹口气,“总需要有人驾车吧?”
秦卫征:“……”
暗卫首领后打包票保证:“放心吧,这种事,我有经验!”
秦卫征:“……”
……
延景明扯着温慎之回到马车上,二人肩坐好,温慎之总觉得有说不口尴尬。
他觉得自己总得开口说什么,因而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延景明却已他之前抢着说道:“泥……泥喜欢,还是画画吧?”
温慎之:“……什么?”
他想,也许延景明此刻也同他一般,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前,难免有紧张,只能胡乱说话,好缓解下尴尬。
既然如此,温慎之觉得自己也该有所回应,好让延景明从这怖尴尬之中走。
温慎之急忙改口,认真回应,道:“对,我很喜欢画画。”
延景明:“哦……要投其所好。”
温慎之听见他碎碎细语,不由反:“投其所好?”
延景明:“噢,米有事,窝就是想起了。”
——想起初他入宫之前,曾见过宫中派几名嬷嬷,一定要同他讲一讲这宫中婚后之道。
其实那就是同他启蒙,大约是觉得他与中原之人一般,含蓄羞涩,丝毫不懂这床笫之事,这才要特意找人为他开课,以免到了新婚之夜,他与太子二人抓瞎,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延景明是知道要怎么办。
西羯又与中原不同,这事他早就清楚了,他只不过是不曾有过恋慕之人,也不曾真做过这种事,因而不知轮到自己时应如何去做,而那嬷嬷所言,他虽未曾细听,却还是记住了几句话。
譬如说,要投其所好。
延景明汉话不好,他所理解投其所好,那应就是顺着温慎之喜好办事,而这么久相处,他也已经很清楚温慎之喜好了。
他觉得温慎之素寡淡,似乎没什么特别执着或是欢喜物事,若一定要说,好像也只有绘画美人这一件事。
既然如此,延景明然要握住温慎之这唯一喜好不放,好好投其所好,让今晚成为温慎之这辈子美妙回忆,他对自己简直充满了信心,也觉得温慎之一定能明白他好意。
马车上他不敢胡,怕又要触了温慎之含蓄之意,他老老实实端坐着,不再说话,也转开了注意,这才发觉马车之外竟如此安静。
以往温慎之行,外头至少也有十数人簇拥跟随,才他们又遇了刺客,此时温慎之身边应是防卫严时候,怎么能一点守卫发声响都没有?
他心中一慌,想也不想便掀开车帘,探头朝外一看,却见秦卫征与暗卫首领正坐那车夫位子上,两人他吓得噌一下齐齐回过头,目光相对片刻,延景明才忍不住小声开口,:“怎么是泥们。”
秦卫征:“……”
秦卫征不知如何辩解,只好看向自称“经验丰富”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讪笑一声,道:“属下觉得自己驾车技术有疏,正磨炼。”
秦卫征:“……”
延景明:“……这样啊。”
暗卫首领:“没错!”
秦卫征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是。”
延景明又:“那其他人呢?”
他左右张望也不见其余护卫,心中只觉古怪,而听他这么说,温慎之也跟着朝外看,他没有延景明那么好糊弄,不过几便大致明白了此驾车为何是暗卫首领和秦卫征。
他有无奈何,叹气道:“们也不必如此。”
暗卫首领急忙接口:“这是大事,然得如此。”
秦卫征不习惯直言这种事,尴尬道:“殿下,属下觉得应如此。”
延景明:“?”
这人干什么,玩猜谜吗?
他正想,温慎之已按住了他扶着那车帘手,拉着令他松了手放下车帘,挡住外边两人视线,才压低声音同延景明耳语,道:“他们担心有人听见。”
延景明稍怔片刻回神,这才明白秦卫征和暗卫首领是觉得他也许与温慎之马车内亲热,这豪放之举,怎么想也不是温慎之能做得事情。
他只觉说不惋惜。
延景明深深叹气,恨铁不成钢看一看温慎之,小声嘟囔着说:“窝母妃说过一句话。”
温慎之听着这话便头疼,还是得:“天河大妃还教过什么?”
“别人一片好心。”延景明嘟嘟囔囔道,“不能随便浪费。”
温慎之:“……”
真如延景明所想,温慎之未回应。
延景明只能继续叹气,心中期望着这马车能走得快一,只要早一回到知州府中,他便也能早一实现自己投其所好计划。
车内稍静片刻,他忽而听得衣料窸窣作响,正要回首,便已觉得温慎之揽住了他肩,几乎将整个人都贴了上。
他们刚刚才酒楼内吃过饭,席间温慎之饮了酒,身上沉沉熏香混杂着酒气,几乎将延景明包裹其中。
这作远超延景明预料,也确将他惊了一跳,他惊慌抬首去看,恰好对上温慎之——从马车外隐隐透入街边灯火光,倒映他眸中,熠熠发亮,倒让延景明头一回觉得,中原人千篇一律眸色,竟也能如此好看。
“母妃虽所言甚是,这是街上。”温慎之低语,“我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声响。”
延景明只顾看着他点头。
他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沉迷美色。
嗯,不管了,人嘛,总是容易沉迷美色。
他决定继续盯着温慎之看。
“确切说,我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声响。”温慎之语调渐低,将唇贴上延景明耳侧,认真道,“我很容易吃醋。”
延景明立即伸手揽住温慎之脖颈,正想着往上蹭,却又记起那一句投其所好,他登时矜持了一,略退了一,道:“那窝待儿给泥准备纸笔哦。”
温慎之愣了:“准备什么?”
延景明悟了。
这种时候,准备什么纸。
他怎么就想歪了呢!
延景明不住摇头,表示自己才什么也没有说。
暗卫首领赶车技术确不佳,多费了功夫才回到知州府中,而后府中人匆匆相迎,温慎之说自己已乏才脱身,等二人回到歇息之处,这天色已晚,而延景明按捺不住心中激,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手便要去脱自己衣服。
温慎之看他作飞快豪迈,一点也没有行房亲热暧昧,他总觉得有奇怪,再记起延景明马车上说话……
温慎之心中咯噔一声,匆匆道:“今日我不画画。”
延景明已一把脱了外衣,露一片白皙胸口,疑惑回身朝温慎之看。
温慎之觉得自己猜中了。
他以为这是春宵苦短,缠绵暧昧,延景明莫名误解,这事突然便变得古怪了起,几乎一下就能打消他所有想法和兴致。
温慎之只得默默退后半步,试图打消延景明念头,道:“……不要胡闹。”
延景明看着温慎之举,只觉满心疑惑,他还是要坚持自己判断,决定继续投其所好,从温慎之喜欢做事情开始,将此事融入他与温慎之亲密中去,好让这一晚上令温慎之永难忘。
他毫不犹豫,用力拍胸。
“窝知道,泥不要用纸。”延景明认真说道,“泥阔以这画画!”
温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