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首领正在门外大树树梢上吃饭。
从昨夜当值至今, 中途不过抽空喝了口水啃了个瓜子，挨到如今才终于有了空闲。
看太子和太子妃在屋内与人谈话，没空使唤，便找了个刚上值暗卫暂先顶替, 而跑出去买了个馒头, 一壶豆浆, 倒进随身水囊之中，美滋滋爬上太子门前大树, 一口馒头一口豆浆，啊，人生愉悦，不过如此。
可未等愉悦上多久, 那太子房门忽而一开, 延景明忽而从内冲了出来，而后左右一看，快便找到了在树上暗卫首领。
延景明急匆匆走过来，站在树下，仰头冲大喊：“阿猪！”
暗卫首领一口豆浆呛着，险些喷出口去，捂着嘴咳嗽半晌, 地上延景明惊恐后退了好步，忍不住小嘟囔, 道：“这大人了，次饭怎漏嘴哇。”
暗卫首领：“……”
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急匆匆回过头，便见周遭名隐在暗处暗卫，各个睁大双眼满讶然看着, 那眉目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好似带着一分强忍笑意，想也不想，显然因为延景明给起这个外号。
暗卫首领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强同众人解释这其中缘由，道：“太子妃汉话不好，有口音。”
众暗卫：“……”
暗卫首领：“大家不必多想，习惯就好。”
众暗卫：“……”
暗卫首领：“啊，说习惯太子妃口音，不习惯这个称呼。”
众暗卫：“……”
这沉默太过尴尬，暗卫首领终于放弃挣扎，垂首看地上延景明，正要开口问一问延景明寻有什要事，边上一名暗卫露出会意同眼，轻轻伸手拍了拍肩，低道：“放心吧，诸哥，们知道。”
暗卫之中，众人感极好，私下并无等级上下，仅有兄弟之分，们平常经常如此称呼，那暗卫首领本不曾多想，可延景明耳朵灵，隐约听见人对话，有些讶然，道：“猪哥？”
暗卫首领：“……”
延景明认真皱眉，看暗卫首领。
知道中原人都讲礼貌，说话也总喜欢些尊敬称呼，那对中原人而言，兄弟相称显然一件尊敬又普遍事，而想请暗卫首领帮忙办事，也应当对暗卫首领尊敬一点。
延景明不再思索，脱口而出，道：“猪哥！窝有事找你！”
暗卫首领：“……”
众暗卫：“……”
延景明见暗卫首领僵在原地，也不知不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挠一挠脑袋，新开口，道：“阿猪，窝和泥说话呢。”
暗卫首领心沉痛。
从树上跃下，走到延景明身边，欲言又止，憋了许久，也只能小心委屈开口，道：“太子妃，您这称呼属下，属下受不起。”
延景明不免一怔。
原来这一回事啊！
暗卫首领觉得尊卑有别，不好让胡乱称呼，毕竟这种事，如果被外人听见，那可就不好了。
延景明明暗卫首领顾虑。
压低音，小同暗卫首领道：“那窝以后，私下喊你猪哥叭。”
暗卫首领：“……”
“泥放心，窝觉得泥比年长，武功又好。”延景明给出了太子妃肯定，“猪哥称呼，泥当得起。”
暗卫首领：“不……属下不行。”
谁要顶着这个称呼过一辈子啊！
延景明：“可素……”
暗卫首领：“太子妃！咱们尊卑有别，您叫属下名字吧！”
延景明：“哦……”
延景明有些失落。
真想好好替温慎之讨好暗卫首领，毕竟按照这些时日观察，中原各势力混杂，好像谁都想要温慎之命，总觉得温慎之接下来路困难，而在这种时候，们拉拢到了皇帝身边最要力量，当然要好好对待暗卫首领了。
以为自己同暗卫首领兄弟相称，便能让暗卫首领对们另眼相待，可如今看来，倒像想多了，也许在暗卫首领眼中，这仅仅只一场交易——
延景明不由叹了口气。
暗卫首领看着延景明色，莫名觉得……有些止不住心虚。
皱着眉，强忍着心头内疚之感，只当做一切并未发生，满严肃道：“太子妃，谈正事吧。”
“窝知道了，猪哥……不。”延景明一顿，更加失落，深吸一口气强打精，道，“窝们来谈正事吧！”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根本不敢去看延景明眼睛。
“窝刚刚和太子说了话。”延景明认真说道，“说要和国师个人去爬山。”
暗卫首领：“……什？”
什爬山？太子怎突然就想去爬山了？
延景明：“可窝觉得这样危险，窝也想跟着一起去。”
暗卫首领怔了好一会儿才明过来，延景明口中爬山，所指应当过日祭拜仙山。
此事早有安排，确由国师同太子二人登上仙山，再祭拜诸天显圣，替皇上与国家祈福。
可仙山山路陡峭，路途颇遥，一路保不齐有什危险，这祭拜一事，当然不可能只有国师和太子人同行。
暗卫首领开口解释，道：“太子妃放心，殿下此番祭拜，属下与太子亲卫要一路随行。”
延景明却皱眉，小念叨：“窝不放心嘛。”
暗卫首领道：“除等之外，仙山周遭防守，另有威武将军等人亲自带兵在山下镇守，此事必然万无一失。”
延景明想了想，京城和皇宫里将军和官军多吧？可那些刺客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放心，更不说据观察，暗卫之中，只有暗卫首领武功不错，而太子亲卫少了秦卫征，那战力更直线下降，若来个阿兄那般武艺刺客，应当轻易就可以将所有人放倒。
延景明皱着眉，小问：“右蟋蟀阔以放出来了吗？”
温慎之让人关了秦卫征，对外说秦卫征生了病，则禁闭，只怕回京之前都难以解脱，暗卫首领自然只能摇头，道：“殿下未曾提过要放秦大人出来。”
延景明：“那窝就更不放心了啊！”
暗卫首领：“属下……”
“泥能打，可泥一个人不够哇！”延景明说，“带上窝吧。”
暗卫首领：“……”
“泥知道窝身手好。”延景明认真道，“换身衣服，窝可以跟你们混上山。”
想，暗卫都暗中保卫，只要小心潜伏，就不可能有人发现。
暗卫首领却为难，道：“太子妃，你就算换身衣服，也和们不一样。”
异域人眸发太过醒目，这计划若顺利好，若出点什事，延景明一旦暴露身形，只怕所有人都要立马认出来。
而祭拜仙山大事，延景明若贸然上山，此事传到皇帝口中，哪怕延景明身份特殊，皇帝也必然要发怒。
延景明却执着，道：“窝可以把头发藏起来。”
不过盘一盘头发，拿个帽子便能藏起来，这不什大事，至于眼睛……延景明想了会儿，迟疑问：“戴个具，不就看得不那清楚了？”
反正中原有不少胡人，若具上孔洞不大，那至多也只能勉强看清眸色，没有发色与容相配，想自己应当不会一眼便被认出来。
暗卫首领却为难，想了片刻，也只能同延景明道：“此事属下不能做主。”
想太子最清楚其中利害，太子显然不可能答应这种荒唐事。
不好直接拒绝延景明，这个天大麻烦，可可以将此事推给太子，让太子来拒绝，此事可就简单了许多。
延景明却飞快，道：“肯定会答应。”
暗卫首领：“……”
延景明：“答应了，泥不也要答应？”
暗卫首领只好道：“若太子答应了……属下自然要听命。”
延景明毫不犹豫转身，打算回屋中找温慎之好好说一说自己计划，扭头走出步，想自己未同暗卫首领告别道谢，这太不中原人了，便又回头，开口道：“阿猪……”
看见暗卫首领微微蹙眉，似乎对这称呼不太满意。
延景明：“……”
，延景明也觉得，叫得太亲近了。
据观察，不太熟悉中原人间，最喜欢称呼式，应当姓氏加上对身份地位。
譬如当官，总被称作某大人，教书某先生，那暗卫首领……
首领，首领就老大，身份，就暗卫们老大。
延景明觉得自己懂了。
可中原人太复杂，害怕自己再弄巧成拙，这件事，也一定要问过温慎之后再改口说话。
延景明点一点头，道：“窝先去找殿下，若殿下同意了，窝再回来和你谈。”
延景明深吸一口气，认真同暗卫首领告别。
延景明：“再见，阿猪。”
暗卫首领：“……”
……
延景明打开门，回到屋内，思索着自己接下来应当怎做。
其能猜到，温慎之应当不会太愿意接受办法，此事有风险，以大盛皇帝痴迷仙道程度而言，一旦身份暴露，那后果们根本没办法承担，可担心温慎之安全，无论如，也不可能让温慎之自己去。
延景明想到了办法。
毫不犹豫扑到温慎之前，一把搂住温慎之脖颈，憋出一副从宫中其余人身上血来甜甜音调，试图撒娇开口，道：“殿——”
温慎之往后缩了一些，挑眉，道：“你要做什？”
延景明：“米有做什，就素想泥了。”
母妃说过，做事一定要学会法和套路，若有事相求，无论如也不能什也不管直接开口，这种时候，适当示好有，那现在要做，就对温慎之示好。
温慎之却挑眉，问：“你又有什坏主意？”
延景明：“也没有啦……窝不那样人……”
温慎之却道：“你以为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
延景明：“……”
看了看自己搂着温慎之脖颈手，觉得此时此刻，在不需要同温慎之过多废话，想那多可没有。
延景明毫不犹豫往前一凑，在温慎之脸侧亲了一口，无辜眨了眨眼，道：“窝米有坏主意。”
温慎之：“……”
延景明为难开口：“就有一件事……”
温慎之：“好。”
延景明：“……”
延景明没想到温慎之答应得这快。
温慎之又道：“你不想随上山？”
延景明：“嗯……”
“就算你不弄出这些小花样，也会答应。”温慎之道，“你去同暗卫首领商量商量，先将你头发眼睛藏好了再说。”
延景明毫不犹豫又在温慎之脸上亲了一口。
开心不已，扭头要去找暗卫首领，却又想起才发生事，不由顿住脚步，回头同温慎之严肃道：“窝刚才给暗卫首领换了个新称呼，可窝担心听了后又不高兴。”
温慎之：“呃……”
延景明：“窝喜欢这个称呼。”
温慎之：“……”
延景明：“泥帮看一看好不好。”
温慎之终于开了口，道：“你想叫什。”
“窝原本喊猪哥，可不高兴。”延景明道，“所以窝现在打算改口了。”
温慎之：“……”
这称呼，能开心才怪。
“窝要喊。”延景明认真说道，“猪老大！”
温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