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路尔海军工厂里,随着引擎的轰鸣声,8道黑烟从排气管中喷射而出。4辆“象”式120mm自行加农炮鱼贯而出,在他们的后面跟着的是4辆同一底盘的弹药车。听意大利的工程师说“象”这个名字还是墨索里尼钦赐的。
象式自行炮上安装由一门英制BL120mm/L45舰炮,该炮初速814m/s,弹重50 磅(22.68 kg),最大射程15000码(14,450 m),是英国皇家海军W级驱逐舰的主炮。原本这些火炮是西班牙重巡洋舰加纳里亚斯号的副炮,因为该舰给意大利人改装成航母,所以这些火炮就给改装成自行加农炮。
这8个大家伙一路南下的旅途中着实吸引了不少眼球,两旁的路人纷纷停下来驻足观望。这也难怪西班牙人没见过世面,在30年代全长6.5m。宽2.8m,重25吨的装甲巨兽可是十分罕见的(象式自行加农炮的尺寸参考Semoventeda149/40自行火炮)。这无形中也给国民军因为止步马德里而低落的士气以不小的鼓舞。
本来从费路尔到博阿迪利亚也就300多公里的路程,按理说以30公里的时速,跑一天也就可以到了。没想到这个象式自行炮一路上故障不断。该自行炮所采用地盘是P25型坦克底盘。可是P25坦克本身就是一个意大利、美国、苏联坦克技术的大杂烩和技术***的产物(意大利人在此之前还没研发过超过15吨的坦克):苏联的M5发动机、美国的克里斯蒂悬挂系统、意大利的变速箱再加上墨索里尼不厌其烦的催促。这个底盘就在没有完备之前被运到了西班牙接受了改装。这样的半吊子货怎么会有好的表现?好在意大利的工程师也有自知之明,派出了一个庞大的维修保障队伍随行,不然估计这些自行炮永远到不了博阿迪利亚。在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后,3辆“象”边修边开,边开边修,终于来到了博阿迪利亚前线,而另外的一辆则很不幸地返厂大修。
12月14日,国民军一万余人,在巴雷拉的指挥下开始进攻博阿迪利亚而他们的对手是国际纵队11、12旅,巴甫洛夫将军指挥下的苏联装甲部队和少量的人民军步兵营。
国民军的步兵攻击首先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他们发现小镇中的建筑物已经被国际纵队的战士改造成为一个个坚固的工事。他们用沙包加固了门窗成为射击口,制高点布置了狙击手和观察哨,街道两侧的房子里埋伏了掷弹兵,主要的道路上要布置了路障和雷场,迫击炮和坦克隐蔽在背街小巷和建筑物里。总之,现在的博阿迪利亚已经不是一个乡间小镇而成为了一个要塞。很快,国民军步兵的这次攻击被打退了。
现在是象式自行炮上场的时间了。他们在距离小镇二三公里的地方停止,并开始炮击。得益于较高的初速,象式自行炮发射的炮弹弹道平直,准确地击中了一个有一个火力点。50磅的半穿甲弹轻易穿透钢筋混凝土的墙体,在建筑物内爆炸,将里面的士兵和武器撕成碎片。
看到这些自行炮如同打靶摧毁国际纵队的火力点,巴甫洛夫知道该是派坦克反击的时候了。很快,一个苏联传令兵跑到高处,手持红、绿两色小旗开始用旗语命令坦克部队出击。苏联人落后的电子工业不能提供合格的通信设备,直到德国入侵,他们的坦克上还没有足够的电台。
很快,8辆T-26坦克分成2队从南北两侧包抄而来。精明的巴甫洛夫看出了这些象式自行炮没有可以旋转的炮塔,无法同时应付两个方向的攻击。看来老毛子是铁了心,牺牲一队坦克去赢得最后的胜利了。
但是,巴雷拉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牌军人怎么会没考虑这样的情况。看到苏联坦克两路包夹袭来,三辆“象”转向南面,一轮速射,打头阵的那辆T-26被50磅的炮弹直接击中,只见一个火球升起,10吨重的坦克瞬间被打回到零件状态。
看到,“象”转向南面,北路的T-26知道机会来了,再加上眼睁睁看到战友牺牲,4辆T-26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只要靠近到1000米内,苏联人有信心机会干死这些意大利和英国杂交的怪物。
尼古拉耶维奇来自斯大林诺的棒小伙,现在是巴甫洛夫麾下的一名普通坦克车长。因为长得虎背熊腰,做事磨磨蹭蹭,落下了一个“慢熊”的绰号。这不,这次出击他的坦克又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哦,天呢,小白狼(某个苏联坦克兵的绰号)的坦克起火了。”坦克引擎的轰鸣声也无法掩盖慢熊的大嗓门。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一次盯着潜望镜,希望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现实是往往是残酷的,不光白狼的坦克在燃烧,就连大屁股熊(另一个个苏联坦克兵的绰号)的坦克也燃烧,一想到这个昨天还抢走了自己一瓶伏特加的小家伙,慢熊心头一酸。不过,慢熊应该感到庆幸,要不是那两辆被击毁的坦克挡住了国民军射手的视野,他的坦克也早成为了一堆废铁。
慢熊努力的在潜望镜里寻找着杀害小白狼和大屁股熊的凶手,但是他什么也没发现。国民军的“象”依旧屁股朝着自己,努力应对南路杀来的T-26。
“是地雷‘一个念头在慢熊脑海里闪现,不过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坚实的沥青路面上,是不可能埋地雷的。“那一定是埋伏的反坦克枪了,这玩意最适合偷袭了。对,一定是反坦克枪。”慢熊终于知道自己现在的对手是谁了。
可是一个问题接踵而来,那该死的枪在哪里?当慢熊还在潜望镜里搜索时,驾驶员提醒他,表示撤退命令的信号弹已经升起。慢熊的坦克无奈地退出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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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阿迪利亚的拉锯战已经进入第7天了。白天国民军的火力优势主宰了战场,晚上国际纵队的夜袭就会把他们赶出小镇,双方反复拉锯。唯一的改变是,国民军的象式自行炮打光了炮弹,而苏联的坦克也所剩无几。
“头儿,抽支烟吧。头----”巴拉克上士把香烟递了上来
那个被称为“头”的家伙是卡霍斯,国际纵队第12旅加里波第营的一名班长,现在他正瘫坐在沙包上,望着街对面炸成了废墟的楼房发呆,目光空洞而无力。
“巴拉克,说实在的,我们是不是快完了。”卡霍斯接过香烟,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地吸了一口。 “抽吧,头,抽支烟就好了。”巴拉克不知道除了这样还应该怎么安慰他的班长。
“全旅最棒的狙击手”,卡霍斯毫不吝啬地这样评价这个来自阿尔卑斯山的猎户子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小子已经干掉15个敌人了。此时,卡霍斯还是没有点燃香烟,依旧放在鼻子下吸着。好香的烟啊,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味道,诱人的似乎能把这该死的战争也融化掉的烟草的味道。他有一种感觉,这也许是他人生最后一支烟了。就在今天上午,如果那枚该死的子弹再打正一点的话,他连这样享受香烟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联人的烟?”
“嗯,怎么样?”
“怎么样?马马虎虎。”
“本来有好几包,其他连的兄弟们拿了一些。”
“他们都还好吧?”
“还行。”
“……巴拉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卡霍斯终于点燃了香烟,淡蓝色的气体悠然地飘上天空,不急不忙地打着转,袅袅地融化、消失在带着硝烟和灰尘的空气中。总之,那是一种让人舒服的味道。
巴拉克顺势坐下来,问道:“在想什么,头儿?”
“……我们到西班牙才2个月,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了。托蒂死了……劳尔,坎普……”卡霍斯叹了口气,他已经完全屈服于战争的威力,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那么几秒钟里面就变成了永远的回忆。刚刚到西班牙时的国际主义情早怀已经被吹到了地中海里。
可是上个月他们在马德里第一次击退国民军的高兴劲儿卡霍斯如今还记忆犹新。可是就在一个月后,当这一切就这么快又发生时,卡霍斯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头来。
卡霍斯预感到,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他们为“最高理想”奋斗了37之后,最后的结局终于到了。“我们转移阵地!”他不安地大声命令,他的眼皮在跳。炮弹不时在他据守的废墟周围炸开,掀起的石块和弹片打得头盔叮当作响。借着黑烟,卡霍斯和巴拉克猫着腰穿进了另一片废墟。
“巴拉克,10点方向”卡霍斯命令,“目标军官”
“明白!”巴拉克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死死盯着一个穿着艳丽的摩尔军官。
“开火!”卡霍斯轻声下令。
巴拉克的莫辛-纳甘步枪微微一震,子弹毫不犹豫地直飞出去――那一顶红色流苏的褐色船型帽子挡住了它的去路,于是,弹头不由分说地撕开了帽子下的头骨。也许这个蠢货命中注定要为它的愚蠢和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距离700,目标机枪手,开火!褐色的脑袋重重砸向地面。
距离650,目标军官,开火! 推进着的褐色身影嘎然而止。
距离550,目标掷弹兵,开火!手雷从摩尔人手里滑落,“轰”一声将他的主人抛上天空。
12月25日博阿迪利亚拉锯战结束了,国民军以伤亡2000余人的代价占领了该镇。而国际纵队11和12旅在战斗中被彻底打残。国际纵队第12旅加里波第营参战的258人,最后只有32人撤到了马德里。而整个11和12旅不得不回到阿尔瓦塞特休整并补充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