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时辰差不多了,玉儿帮你把凤冠带上吧。”房间之内,玉儿噙着笑容,见琥珀点头同意,便将全金凤冠,置于琥珀螓首,金色流苏垂下,挡住少女娇美容颜,金光闪耀之间,发出轻轻的碰撞声,隐约可见那不凡无双的无邪美貌。
“王妃,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
玉儿拍着双手,孩子气地夸赞。
琥珀的眉头微微蹙着,从清晨起来就觉得腹内隐隐作痛,如今更是严重,沉重的凤冠几乎要压断了她纤细的脖子,加上脖子上的富贵锁也不轻,她越来越觉得累,好想懒懒躺着睡一觉。
不过,现在好戏才开始,帷幕才拉开,她如何过早退场?
她望着铜镜中的女子,又微微失了神。里面的少女肌肤胜雪,柳眉如画,眼眸如波,双腮粉红,唇儿鲜红欲滴,眉间更是点上红色莲花的花田,显得妩媚动人,风情无限。
红色的嫁衣,一层层,套在她纤细的身上,珍珠和金线刺绣,彩色流苏融合一体,美丽盛装,让人惊艳。
这种红,原本不是她喜爱的颜色,这一刻,却也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她应该活的像是一簇火焰,炽燃,勇敢,若是无法报仇的话,那么就,燃烧自己,也求可以一起毁掉别人……
“王妃,我们该出去了。”
玉儿在一旁悄声提醒,匆匆忙忙地帮琥珀盖上红帕,扶着她盈盈走出房间,走向大堂。
眼前蒙着一片红色,琥珀只能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玉儿将自己牵引向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她走近的时候,隐约听得到别人的窃窃私语。
直到,她看到一双黑色金线靴子,才默默停下脚步,却听着玉儿在耳语:“王妃,再走近两步……”
她紧紧抿着唇,眼眸一沉,再向前跨了两小步,下一刻,便是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些礼节她都是陌生的,虽然不是第一次出嫁,她跟轩辕睿却没有真正拜堂成亲,所以此刻琥珀的心情,是难以说明的复杂纠结。
南家的长辈似乎并未到来,她也不曾听过有人谈论南烈羲的双亲,只知道南家跟皇室是远亲关系,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南烈羲年轻有为,二十岁就被封王,这是近百年来少有的例子,足够为南家光耀明媚,不过南家这个宗室家族,却总是显得神秘而忌讳,鲜少有人真的知道个中真相。
应该是双亲都不在了吧,琥珀望着那面前的椅子,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显然并未有人坐着等待他们行礼孝敬。
“夫妻对拜……”
话音未落,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有个人影横冲直撞,被门仆拦着还是大喊大叫,惊动一旁的侍卫,几个人把那人团团围住,显得事态有些严重。
“有人闯入了,还不赶出去!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么!”齐柬训练有素,不必等南烈羲发号施令,已然疾步走了出去,大声喝道。
“烈儿啊……我是娘啊……为娘的来看你来了,你都不见我一面么?烈儿……”
那声音,声嘶力竭的呼喊,尖刺又断续,像是坚韧的箭头,划过地面的破裂难听。但琥珀还是隐约听清楚,那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见齐柬派更多人来赶她,那人影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反复奔走,那一声声烈儿,更是听的人毛骨悚然。
烈儿。
这个世上,绝对没有人敢这么呼唤南烈羲吧。
他的娘亲?她是从未听说过韩王的娘亲还活在世上,如果真的,为何他不请她来参加他们之间的婚礼?
不,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即便双亲在世,他也不会把小事化大,毕竟他们的婚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拜堂的程序,显然被这个无端闯入的妇人,打乱。庭院内的哭喊声,却随着被侍卫架着离开的妇人,愈演愈烈,惹来不少人仰着脖子观望,在内心暗暗揣摩,这人到底是跟韩王何等的关系,为何在韩王的喜宴上大闹生事。
眼前的黑靴蓦地走动,仿佛是他愤怒至极,拂袖而去,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离开身边,琥珀似乎也觉得事态严重,蓦地一手扯下头上红帕,撩开眼前的金色流苏,急着跟上他的脚步。
她这才看清楚今日的南烈羲,他并未如世间的新郎官一样一身喜色的红衣,却是身着玄色常服,银线纹理,显得一派大气,身份显赫高贵。他此刻冷眼瞧着庭院内的闹场,黑眸冷漠如冰,只是嘴角却毫无往常的戏谑笑意。
他此刻的眼神,复杂的让琥珀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更多的宴客,比起看着闹场妇人的胡闹,此刻更发觉了琥珀的存在,不少人惊叹这年幼的韩王妃居然姿容如此不凡,像是一颗明珠般熠熠生辉。
突然有人低呼一声,像是她触犯了什么大忌。“王妃你怎么能把喜帕掀开来——”
玉儿几乎是哭丧着脸跑过来,送上喜帕,琥珀却迟迟不动,望着被侍卫带走的那个妇人,夜色深沉的关系,她只约莫看得到妇人一身灰衣,头发散乱,也不知是原来便如此,还是因为极力挣扎,才如此狼狈。
“烈儿!娘只是想念你才来见见你!今日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吗?娘也是为你高兴……”那妇人的呼喊,越来越远,最终她无法抵抗,被生生驱逐出去。
大门,蓦地关上,坚若磐石。
外面,还传来一阵阵狠狠的叩门声,将门环拍的巨响,光是听声音,就不难猜到对方到底用了多少力气,双手,又有多么疼了。
那个妇人却还是不死心。
“王爷,您看怎么办?”齐柬面无表情,走到门旁的南烈羲身边,问了句。
“没力气了,自然会走。”他冷冷丢下一句,紧绷着俊颜,眼眸一沉,猝然转身。
这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是琥珀,他板着脸,一把拉过她,拖住她往大厅内走。玉儿恭恭敬敬的献上了喜帕子,他狠狠瞥了她一眼,玉儿几乎不堪重负,就要跪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