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淙以前交代过,这座百里山,只有凭借他的信物,才能掌管。皇帝也不是百里山的主子,更别提你这个王爷了。”琥珀挽唇一笑,那笑容却猝然变得很冷。
“百里山,对我很重要。”轩辕睿沉下眼,如今琥珀的尖锐,愈发让他心里纠结。
百里山,对他很重要,她当然知道。
但,百里山,对她也很重要。
百里山对于轩辕睿而言,是获得江山的一个梯子。
百里山对于琥珀而言,却是宫家清国的命脉。
“你要我拱手于人?还是要打一仗,看看胜负输赢?”
转动了手中的茶杯,望着那上面的精致花纹,琥珀绽唇一笑,柔声说道。
她根本不给他半点余地。
“既然没得商量,为何约我见面?”轩辕睿实在觉得纳闷,想必她对自己还有怨怼敌意,从黑山上下来之后,他就觉得要重新出现在她面前,需要一段时日。
她主动邀约,也是在他意料之外。
“我没说无论如何都不给你啊——”琥珀眼眸是笑,话锋却比刀剑还要锐利。“只要轩辕睿你得到这江山,百里山的信物,我就送你。”
实在是一份大礼。
轩辕睿闻到此处,渐渐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他沉默了些许时间,才重新将专注的眼神,都落在她的晶莹面目上。
“你是何用意?”
“当然,即便我不说,这轩辕家的江山,你也势在必得。”琥珀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丢,笑意转瞬即逝,美丽的面容上,只剩下冰霜。
“既然如此,你何必用百里山的信物做筹码?”那个信物居然不在永爵手里,而在琥珀手上,那么他派去的杀手,自然也凶多吉少。轩辕睿心中揣摩着,琥珀越来越让人猜不透,她比自己提前一步得到百里山也就算了,根本就不可能轻而易举送给他。
他不相信,琥珀不知道百里山的价值。
知道了,那就不可能给他。
“两年前我不懂你,两年后,我可看得清你的心。”琥珀微微一笑,眼眸一转,清丽的面目上,只剩下无动于衷的淡然。
“那你看得到,我的心里有什么?”轩辕睿一把按住她的手,直直望入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之内,总是充满敌意的交谈,让人难堪。
他的俊颜,也渐渐多了几分软化,他专注深情的眼神,也让人不堪其重。
“你的心里,装着整个大赢王朝,难道不是吗?”琥珀望着他按住自己的手,自己在睿王府曾经细细观看过,手指细长白皙,是皇族子弟长年来养尊处优的体现,但如今他握住自己的时候,为何她的心,也再无任何波动呢。
仿佛就像是,被自己的手触碰着。
他的心,太大太大,试图装下整个国家。
他的心,太小太小,容不下单单一个她。
轩辕睿轻轻蹙眉,她虽然没有闪避,任由自己握着,那往日的美好时光,也渐渐在眼前重新浮现掠过,他的心头百转千回,半响无言。
“我的心里,也有你的存在。”这一句,是真心真意。
“可惜,我可不在大赢王朝里面。”她无声冷笑,这一回,终究是摆脱了他的手,他一怔,想要抓住,手边只剩下一片冷然空气。
轩辕睿清漠的眼眸沉下来,他低声喟叹一句,万分寂寥。“你还是拒绝我。”
她淡然看他,不喜不怒,仿佛早已将他,当成是陌路。
他下了决心,孤注一掷。“如果我得到这江山,你会实现你的承诺。”
一声浅笑,绽放在她的唇瓣,她的嗓音清晰明朗,“不然我也不需要花费这个时间来跟你见面喝茶——”
就算是一笔交易,一次赌约,一回交战,他也要答应,也唯独答应。
“如果我得不到……”轩辕睿的手心,还残留她的体温,他哑然说道。
“如果你得不到,你想想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届时,你会一无所有,我也不需落井下石。”她生生打断他未曾说完的话,笑意,从原初的娇美,变成了冷漠的尖刺。
但凡要当皇帝的,赢,那是辉煌光彩,输,那是颓然退败,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这千百年来的定律,她相信轩辕睿这个皇子皇孙,比自己更通晓。
“琥珀,你的目的。”轩辕睿只觉得一片寒意,爬上他的背脊,如今的人儿虽然还是那样的容貌,但她不会对他灿烂微笑,更不会流露半分眷恋情怀。
她的心,早已不在他的身上。
“你不需要知道。”琥珀一口回绝,傲然宛若悬崖上的那朵兰花,她用他万分在乎的百里山当赌注,她不容他窥探她的内心。
他,永远都不可能理解自己。
“好,那就答应你。”轩辕睿淡淡说了这一句,语义坚决。
琥珀闻到此处,也不觉得惊讶,仿佛早已笃定,今夜他一定会答应,她也毫无兴致动动手边的筷子,正想要起身,轩辕睿却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神色一柔,仿佛有不尽的悲哀。“琥珀,就连陪我喝一杯酒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的袖口,被他紧紧抓住,仿佛那是他视为万分珍贵的东西,那原本的柔情温存,偏偏也无法让琥珀为之动容了。她的视线,紧紧锁在他的身上,以前曾经觉得他的温柔让人心痛,如今,他的温柔,也更像是一种毒药,一种……只要松懈只要沉迷,就足够陷入其中却又永远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毒药。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韩王的身旁?”轩辕睿一拍桌案,俊雅眉宇之间,覆上几分轻愁和单薄的怒气。
她总是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京城,除了百里山之外,想必她在乎的,就是南烈羲了。她停下楼下的马车,也是韩王府的标记,不难想象如今她跟韩王之间的感情,已经万分恩爱。
“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上官琥珀了,轩辕睿。”琥珀朝着他淡淡微笑,只是那笑容没有少女的倾心,也没有矛盾的不安,如今,就是敷衍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