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那是天然而成不经雕琢的美,因为毫无瑕疵,更显得珍贵。
“是我当年打败贼寇封王得到的赏赐,东海龙门的夜明珠。”南烈羲见老夫人询问的眼神,不疾不徐地丢出这一句话。
“我要你下聘,倒也不是贪图你韩王府的财礼,你将礼节做齐全了就好,这么大手笔,又是什么意图?”老夫人却也是见过不少珍奇古玩,虽然这么大的夜明珠世间少有,但她也不曾流露半分惊喜,依旧冷冷淡淡问道。
“老夫人只有琥珀这一个孙女,能够放心托付给我,无疑是交出掌上明珠。”南烈羲的笑容扬起在薄唇边,他眼眸一扫,藏匿起往日的强悍气势,在那一刻看起来,仿佛亲切温和许多。他将琥珀拉到更近的距离,面色不变。“当然这颗夜明珠跟琥珀相比,实在太微小,但希望老夫人看得到,我的真心。”
“你若是当真这么想,也就足够了——既然是献出了你当年得胜凯旋的赐礼,也看得出你的诚意,我也放心多了。”
老夫人的语气,终于松懈下来,她眼看着这个男人说的诚挚,才相信自己没有做错抉择,她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孙女,得到单纯的幸福。
这男人身上的复杂和气势,并不简单的身份,或许也可以在危难时候,拉琥珀一把。即便南烈羲看起来不是温和的性情,对琥珀却是一心一意,老夫人在心底盘算,一个目空一切的男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承受她的指责挑剔,若说这些感情都是假的,倒也不至于。
“看来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阻碍你们了,琥珀,你如今也过了及笄,想必对想要的,有了自个儿的想法。你要跟谁,过何等的生活,那就去吧。”
这一次,老夫人再也不存任何质疑,对他们放开手了。
“小姐,听说你两年前就嫁人了呀,怎么都不跟我说?枉费我上次还看着那王公子觉得跟小姐很般配呢。”
乐儿跟琥珀一道走着,察觉的到南烈羲不远不近跟在她们身后,她倒是眼眸一转,笑着提起这个话题。
“什么王公子?”琥珀随口问道,笑颜对她。
“王家也是名门望族的后裔,王大人离开邹国朝廷才回到镇上,如今王家也做生意,家大业大,王公子温文有礼,可是一等一的好人,真是可惜了……”乐儿说的很不情愿,连声叹了气。
“如此中意那个劳什子王公子,不如你嫁给他算了,嫁妆本王替你准备!”
南烈羲疾步走到心存不良的乐儿面前,不容她继续挑拨离间,蓦地拉过琥珀的手,冷冷丢下这一番话,径自将琥珀带离。
“我可早就嫁人了!”乐儿气冲冲地回了一句,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居然这么生气?不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么,这个王爷可一点也不大度呢!她虽然是个奴婢,可是琥珀小姐都待她如亲生姐妹,她为自己的妹妹着想物色合适人选,居然还被韩王将一军,她可是有丈夫的人,她更对楚炎忠心不渝呢!
“你家小姐也早就嫁人了,叫那些王公子朱公子李公子都死了这条心吧!”
南烈羲这般回应,俊颜冷沉漠然,将琥珀拽住,一同走向长廊。
“都听出来乐儿在说笑,还生什么气?”
琥珀侧过脸看他分明紧绷的棱角,不禁轻笑出声,乐儿调笑的意味十足,老奸巨猾的韩王还能看不出来?
“看上去像是假的?我是真的生气。”
南烈羲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直视前方,转了个弯,一同走入琥珀的屋子。
“那丫头不懂礼数,要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当真把你介绍给什么公子,还真让我分心。”
他推开房门,琥珀也随之走近,推开窗户,眼看着他在自己的屋子里随意走动,琥珀垂眸一笑,倒了两杯茶水。
“不过如今我可安心了,老夫人都做我的后盾,也不怕那丫头整一些幺蛾子——”南烈羲走到窗边,望向那眼前的景色,说的万分骄傲,从容自得。
“你何时在意别人的感受了?”琥珀低声呢喃,神色一柔,走到窗前,将手中的茶水,递给南烈羲。
南烈羲笑而不语,接过那杯清茶,喝了一口,她泡制的花茶,胜过一切上等茶叶,清新温润。
或许,在琥珀的身上,他遭遇足够多的挫折,但这样,才让他更不想低头更不想松手。
看庭前云卷云舒,只需一人作陪,一壶花茶罢了,仿佛已经勾勒出来,他不曾想象过的美妙人生。
他在意的,也是琥珀在意的,这一点,或许要一段日子之后,她才能真正懂得。
“这古琴……上回来你的房间,好像倒是没见过。”
南烈羲放下茶杯的时候,猝然见到长台上摆放的丝绒红布,他长指掀开来,却见到是一只别致的古琴,他侧过脸去询问琥珀,她笑着点头。
“当年皇族流离在外的时候,除了随身携带的一些金银细软之外,奶奶身边就带着这古琴,因为是太宗皇帝赏赐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所以直到在外生活的几年之内奶奶因为生活贫瘠,又生了好几年的病疾,陆陆续续典当了身边很多的细软。这古琴,是奶奶一只舍不得,一直留在身边,直到最后才典当的。但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对皇族忠心耿耿的楚鹰厚葬。我派人去找过,一个月前打听过那个典当铺还在,没想过这古琴也还在,是个流当品,我就把它赎出来了。”
奶奶年轻时候,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据说除了文采很好,更是抚的一手好琴,当年在清国更有“琴皇后”一个称谓。这古琴,太宗皇帝给奶奶搜罗了整整半年时间,想必若不是当真走到绝境,她也不会把古琴典当了,只为了将楚鹰的丧事,做的齐全。
南烈羲听着,手掌覆上根根琴弦,如今想来,老夫人虽然有时候很刻板,却也是残留着皇族的傲然和仁义,在眼前失了朝代国家,又过了几年难过的日子,自然对任何事都多个小心,一开始不想让琥珀跟随自己,倒也变得情理之中的合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