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眉头皱的更深了,因为怒气,将粉嫩的双颊染得更红了,她已然不耐:“但韩王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年纪小,实在不得不说了,你们就当是童言无忌吧。”
不舒服?轩辕睿的俊颜,失去任何温和表情,他清楚这个少女的个性,在她的眼底,是非分的很清楚,喜欢和厌恶,也分的很清楚。光是听听,就知道她所说的不舒服,是何等的炽热眼神——是,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啊。
因为南烈羲早已认出她,因为他不肯放开曾经是韩王妃的她,所以接近她了吧。
“轩辕哥哥,他看我的眼神,就好似他以前见过我,认识我一样,真真切切把我当做女人的那种眼神,简直是放肆透顶——”她的嗓音之内,是满满当当的不快,恶狠狠睇着南烈羲,几乎是要手指头戳上他的胸膛去。
是啊,他从来都是将她当成是女人,在她曾经稚嫩的那一年也是,不给她拒绝松懈的时间,也不给她适应他的时间,总是让她觉得茫然又孤单。他很少顾及,十三岁的那颗心,原本不该遭受那么多伤害,而他还是补了一刀,不是吗?她这个年纪,更需要的不是血淋漓的历练背叛抛弃苦痛,而是温暖的包围呵护,偏偏他从未给过她一丝一毫。她……小了自己整整十个年头,根本还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啊。
南烈羲的胸口,掠过一阵阵无法预料的闷痛,他的浓眉紧锁,在外人看来是发怒的前兆,却无人看透他内心的纠结。
南烈羲的沉默,在轩辕睿看来,更像是无言以对的默认。毕竟,他并非沉敛寡言的个性,别说可以安安静静听到现在,要是往日的话,南烈羲早已让质疑他的人,说不出一个字来了。实在太诡异,琥珀说的言行举止,霸道邪气,又分明跟南烈羲一贯的行事作风,万分吻合。
“今天也是,无人欢迎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真的很想问,韩王,你以前见过我吗?你……真的认识我吗?”琥珀突地走向前两步,眼眸直直望入那一双比黑夜还要深沉鬼魅的黑眸,咄咄逼人地相问。
他被她眼底的凌然所吸引,她的面容散发着一种尖锐的神情,那愤怒让她看来更像是一只小兽,几乎要把他咬一口一样认真。
南烈羲突然,不进反退。
他的这一个细微动作,却落在轩辕睿的眼底,他做出了决定,已然走到琥珀身边,手掌覆于她的肩膀,冷眼望向那个男人,语气透着一股子漠然和决绝。“南烈羲,你频繁夹在我们中间,挑拨生事,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烈羲挑眉,无声冷笑,看着轩辕睿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却万分刺眼。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是有这些复杂情绪,让他变得不像自己。“轩辕睿,你当真相信她说的话?”
“我自然信她。”轩辕睿淡淡睇着他,这一回,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少女的目光,冷冷刮过南烈羲的俊颜,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波动,万分死寂消沉。“听到了没?他信的人是我。”
“我们走吧。”轩辕睿拉过她的小手,在她耳边吐出这一句,温热气息萦绕在她的身边,他的神色温柔,更像是对心爱的女人那么宠溺。
南烈羲望着他们一同走远的背影,胸口的怒意无法宣泄,他端着一张毫无表情万分冷酷的俊颜,对着那对身影,吐出那一番冷言冷语。“你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她?要杀她的人,可是你的父皇。”
这一句,石破天惊。
轩辕睿突地停下脚步,只因察觉到,他怀中护着的人儿,身体变得僵硬。若不是他的双手扶着她,她的脚步踉跄,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她听到了,一个字没有漏掉,即便,她没有表露地歇斯底里。
似乎一瞬间,肌肤都变得微凉,让他突然不敢碰她。
轩辕睿回过脸去,望着不远处的南烈羲,眼底一片冷沉,却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着扶着少女,缓缓走出茶馆。
他居然那一刻,不敢看她的脸。怕看到她的血色全无,怕看到她的微红眼眶,怕看到她那种——将他视作仇人,从今往后再也不信任,甚至害怕畏惧他的那种不安眼神。
如果她的病情是真的,那么,将她从彷徨的黑暗之中带出来走向光明的自己,又将她再度推入黑暗。他那么揪心的是,生怕她因此而崩溃,因为她如今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如果他都让她怀疑,让她害怕,那么,她整个小世界,都将分崩瓦解,全部毁灭。
只要他哄哄她,将那些胡言乱语推到南烈羲的身上,她应该不会生气吧,轩辕睿将她扶到茶馆外面,握着她的手说了几句,无非是要她在这儿等他,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让那个男人奸计得逞。
她微微点头,却没有抬起那双清澈眼眸,整个人似乎一瞬间被抽光所有力气一般,有气无力依靠在灰白色墙面,像是一具遭人遗弃的破败娃娃。
轩辕睿猝然大步走入茶馆,一向俊雅温和的男人,居然面色狰狞,朝着南烈羲怒吼一声:“你说什么?”
这样的轩辕睿,南烈羲第一回看到,齐柬也是第一回看到,他的怒火炽燃,几乎要将整个茶馆都烧毁,这里面虽然没几个客人,但掌柜小二哥都一同望向他,不无错愕。
齐柬蓦地塞了块银子给掌柜,将所有人都支出去,整个茶馆只剩下南烈羲跟轩辕睿,对峙着。
“你有信心跟你的父皇为敌吗?如果没有,应该尽早放手。”南烈羲的眼底,是一片死寂,却又透出隐隐约约的冷意来。
“韩王要说服我放手?然后呢?换做你接手吗?”轩辕睿却厌恶他将话说的那么清楚,因为太过清楚,才显出他此刻的有心无力,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自己的亲生父亲,必须多大的勇气,还有怨气?他低醇好听的声音,此刻却划出一道道锋芒,对南烈羲的不怀好意,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