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哈哈哈哈…”沈丘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沈健证看着面前有些癫狂的少年,并没有多大表情。
“你算哪回事的长辈?还有别用你那张臭嘴提起我爸!”
沈丘朝他吐了一口血水,语气冰冷不屑。
“不愧是沈霆伟的儿子。”
“一个两个都这么让人不爽。”沈健证朝着沈丘的腹部狠狠一脚。
“想死的话,我马上就带你去见父亲。”沈健证看着面色一白的沈丘,声音残忍。
“你他妈有种就杀了我,别让我看不起你。”
“一个老年人杀个小孩还要磨磨唧唧的,说出去你也不怕笑死人。”
沈丘根本不怕沈健证,虽然身体被捆住,他的嘴仍旧不闲着。
逮着机会就死命挖苦讽刺沈健证。
“我说你们北区的人怎么一个两个嘴都那么臭。”
“有你这种老大,他们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沈健证怒极反笑。
“把他绑起来换个地方。”他用胶带把沈丘的嘴粘住,然后招呼那两个大汉道。
“我得请好侄子看场好戏啊。”
沈丘看着面色无常的沈健证,突然心里一阵不安。
本来想趁着两个大汉给他解开锁链的间隔逃走。
但因为他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再加上脚麻,身体也变得十分无力。
根本不太可能。
只能再等其他时机了。
沈丘被蒙上眼睛,然后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的人应该不少,因为比他之前呆的那个房间要嘈杂的多了。
他这里所说的嘈杂并不是人声,而是各种呜呜咽咽的声音。
对了。
就是嘴巴被人堵住后,想说话却说不出的那种声音。
沈健证将沈丘的眼罩拿下来,指着角落里的几个人,表情冷漠。
房间的角落里窝着这五六个青年,他们跟沈丘一样被绑住,身体无法动弹。
看到沈丘后,他们的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
他们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单个音节。
眼睛充血,里面燃烧着愤恨,恨不得立刻逃脱去撕碎沈健证他们。
然而沈健证根本不把他们的情绪当一回事。
他们情绪越激动便更能正中沈丘的下怀。
不是不杀沈丘。
而是觉得就让沈丘这么轻易地死掉,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要让沈丘痛苦不堪的死去。
想到这里后,他的唇角便不自觉地勾了勾。
“那边的人你熟悉吧?”
“虽然已经被打的有些看不出人形了,但我相信你还是能认出他们的吧。”
“毕竟那可是你最珍贵的北区弟兄啊。”
“你他妈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朝我来,抓他们干什么?”
沈丘前倾着身子,愤怒地朝沈健证吼道。
“我不是说了吗?送你场好戏看看。”沈健证拿起桌子上的强,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
“这五个人里面你可以救一个,选吧。”他声音里带了些少有的兴奋。
“别他妈的放屁了!”
“跟你爸一样都这么不懂看人脸色。”沈健证表情突然变得阴沉。
他用枪口对准角落的那几个人,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按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
四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带走了四个死不瞑目的生命。
枪口里冒着细微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地面上沾染的大片血液。
倒下的身体和飞扬的尘土,单薄发抖的身体以及疼痛不堪的心。
沈丘瞳孔放大,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放心,我不是还特地给你留了一个吗。”沈健证看着唯一一个幸存的男人,语气平淡。
“你想做什么?”沈丘只觉得喉咙干涩,他低着头,似乎是妥协般道。
沈健证走到沈丘身前,但什么都没有说。
沈丘的眼睛很红,浑身的血液想沸腾的开水,带着一股无法忍受的怒气,冲向了指尖。
“我他妈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像只走投无路的狮子,憎恨着自己的无力,却只能怒吼。
沈健证走到沈丘身后,将枪放在了他手里,然后握住他的手对准剩余的那个男人。
他跟周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大汉便立刻将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嘴里的破布给拿掉了。
“老大!你没事吧!”
他先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沈丘的处境。
“真是情深义重,我都有点感动了。”沈健证语气凉凉道。
“可惜,你马上就要死在你老大的手里了。”他不顾沈丘的反抗,控制着他按下扳手。
“去你妈了个蛋!死在老大手里也比死在你手里强!”
“老大你一定不能轻易放弃,我们弟兄们都还等着你回来呢!”
男人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他的眼眶也很红,身体的肌肉也不自觉地绷紧。
他也是人。
他也害怕死亡。
看到自己的四个兄弟被对方如同草芥一般的枪杀后,他也很难过。
憎恨、痛苦、无力、绝望。
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他也会痛苦失落。
他们可以放弃但沈丘不行。
如果他们五个的死可以换回北区这次的胜利,他自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老大你千万不能如了那老贼的愿!”
沈健证没有再等待,强迫沈丘完全按下了扳手。
“碰!”
枪支的响声后就是那人落地的声响。
看着角落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沈丘半天缓不过来神。
就连沈健证将他手里的枪拿走,他都感觉不到。
沈丘低下头,从个角落里蔓延过来的几条血痕流到了他的脚下。
那是因为他而死掉的弟兄们的血液。
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无能了。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做好过一件事情。
他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脚下的那几小条血痕逐渐变成了血河。
周边的人都消失了,他仿佛置身一片白茫茫的正方形密闭空间里。
那如同河流般的血液从四面八方汇流过来,然后聚集到他的脚下。
从小腿到腰处再到胸前,这个密闭的白色空间逐渐被红色占满。
那如同血液的水还是持续高涨着,大有将他淹死在其中的倾向。
沈丘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他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但只喝了满嘴的血水。
那微咸有些铁锈味儿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