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伊回到家的时候,她父亲余景明正在吃牛排。
几位长相精致的女仆候在一旁侍奉着他。
很反常。
余景明一般比蒋欣妍还要少回这个家。
他又想要做什么?
余伊立刻警觉了起来。
听到动静后,余景明放下了刀叉,慢条斯理地拿起纸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余伊。
“坐吧,我让女仆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一位女仆问声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牛排端了上来。
余伊沉默着,顺从地坐在了他旁边。
她现在还不清楚余景明的意图,还是先小心点为好。
余景明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后,又亲手给余伊倒了半杯。
“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享受这顿晚餐。”
他似乎并不着急跟余伊直奔主题,反倒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看起来倒真的像个想跟女儿好好吃一顿晚餐的慈父。
可惜,余伊太清楚余景明了。
除非需要用到她,否则他是不会主动来找她的。
余伊看着眼前浅酌着红酒的余景明,眸底一片凉薄。
还真以为她跟之前一样那么好糊弄吗?
这么多年了,余景明的手段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她把视线移到了盘子里的牛排上,耐心等着余景明开口。
明明是摆盘很精致的高档牛排,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反而还有些反胃。
余景明根本不在意余伊吃不吃牛排,反正他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王家那个王枫对你有些兴趣,跟我说想要约你出去玩。”
他悠闲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我已经替你答应了,明天早上九点到宏兴酒店等着他。”
“我知道他配不上你,不过他现在在帮我做事。”
“为了稳住他,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将最后一口红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余伊的肩膀。
“吊着一个对你有好感的人不是个多难的事吧?”
“随便给他点甜头,他就会摇着尾巴过来,你可是有做这种事的天赋呢。”
余景明将余伊的牛排移过来,亲手将它切好后,再次放回她面前。
“你能做到吧?我的女儿。”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声音里的威胁却是明晃晃的
“是,父亲。”说完这句话后,余伊便拿起刀叉,吃了一口牛排。
余景明看着余伊懂事的样子,心情大好。
“好好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得到想要的结果后,他便拿起西装外套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余景明离开后,余伊立刻将嘴里的牛排吐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恶心。
旁边一个较为年长,长相温和的女仆见状立刻将纸巾递给了余伊。
余伊抬眸看了一眼来人,自然地接过纸巾,声音清冷。
“你待会来我房间一趟。”
“是。”
吩咐完自己手下,让她们整理好餐桌后,丁蓝这才跟在余伊后面进了房间。
丁蓝就是当初刘凡推荐过来的、代替李妈的新女仆长。
表面上是为蒋欣妍服务的,但实际上是刘凡和余伊的眼线。
她性子缜密,为人圆滑,用起来很顺手。
“余景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回来的,然后一直呆在这里等着小姐你。”
“说说他今天的情况。”余伊将外套放在衣架上,然后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
“我去给他送咖啡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什么北区、南区这几个词。”
丁蓝一直垂着眸子,表情恭敬地回复着。
余伊听到这话,手突然顿了一下。
“北区”是沈丘主管的地盘,那个“南区”的幕后管辖者,她并不清楚。
不过,她倒是之前听沈丘抱怨过“南区”那群人整天对他的地盘虎视眈眈。
“北区”与“南区”是竞争关系,彼此都想要吞并对方。
丁蓝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说的话肯定是真实的。
余景明会谈到“南区”和“北区”,就说明他与这两个区的竞争有关系。
她前几年去北区,刚认识沈丘的时候,北区和南区都是归属沈丘的父亲管辖的。
那个时候,尽管他的手下有人背地搞小动作,但根本不能撼动沈丘父亲的地位。
两个区在那时候非常统一。
转折点就在沈丘叛逆离家出走那件事。
他和他父亲闹掰的详细经过,余伊并不清楚。
但她总觉得那件事绝对有蹊跷。
沈丘刚出家门就被人掳走。
但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
按理说,沈丘家怎么说也有他父亲坐镇,因此他们家门外应该也有保镖保护。
所以他在哪里被掳,也不可能刚出自家门就被绑走。
这件事侧面就反映了,在那个时候,沈丘父亲对南北区的掌控已经衰弱了。
不如说,南区北区那个时候,就在有心之人的设计中逐渐分崩离析了。
北区大多是衷心于沈丘父亲的人,但南区大部分都选择反叛独立。
于是两区自此就开始势不两立了。
说起来,她会碰到奄奄一息的沈丘,并救起他,其实并不是偶然。
那个时候她来到北区,是因为查到了余景明在这个地区的活动十分频繁。
另一方面,蒋欣妍在W市中心对她的掌控十分严格。
为了摆脱蒋欣妍的过度干预,她就借学校调研报告的名义去了北区。
到达北区后,她仍旧在派人默默关注着余景明的一举一动。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北区的形势。
所以她认识沈丘要在沈丘认识她之前。
某一天,她收到手下传过来的报告,发现余景明突然连夜回到了W市中心。
觉得事有蹊跷的余伊,立刻仔细盘问了手下,余景明离开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幸运的是,她的手下确实查到了余景明最后出现的地方。
北区一个偏远地方的死胡同里。
几乎是没有犹豫,她立刻就带上了几个保镖偷偷潜入了那个偏僻的胡同里。
就是在那里,她看到了被打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丘。
他无力地躺靠在墙上,衣服上破破烂烂的还带有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他那深蓝色眼睛里深处隐藏着的不甘和傲气是无法让人忽视的。
他的面前有个男人拿着枪对着他的脑袋。
沈丘一直扬着嘴角,眼神里满是不屑。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惹怒了对面的人。
眼看他就要开枪了,余伊立刻招呼身边的人解决了那个持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