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啊?现在的坏学生们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老陈闻言立刻朝垫子走去,用手灯照了照余伊指的地方。
余伊站在老陈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再次昏迷地少年。
灯光照在少年脸上的瞬间,她终于看到了他的真实面貌。
林逸尘。
她熟悉又陌生的人物。
林家是W市最大的家族,作风正派,家族关系清白,势力雄厚并遍布工商业,是其他家族眼红又忌惮的存在。
而林逸尘作为林家的独生子,公认的唯一继承人,同样也是被镀了光辉的存在。
这个生来就带着“镀金皇冠”的人,本应该拥有他爷爷那样雷厉风行的手段,或者拥有他父亲那样的社交经营能力。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似乎两者都不擅长。
也许是林家将他保护得太好了,他的性格也有些奇怪。
经常面无表情,不喜与人打交道,总是独来独往,为人内敛低调,存在感也出乎意料的低。
怎么形容呢?
像是华美精致的盒子里放置的却是颗普通珠子。
“徒有雄厚的背景,本人却是个空壳子。”
这是大家暗地里对林逸尘的评价。
他们一边忌惮着林逸尘背后的势力,一边又看不起林逸尘本身。
这种矛盾畸形的心态很容易被人利用。
所以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仔细想想,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传闻中的林逸尘。
“哎呀!这男娃额头还真烫!得赶紧送到医务室!”
老刘摸了摸林逸尘的额头后,立马打给了医务室的值班人员。
“你别太担心他,医务室离这里也不远,他们开车五分钟左右就到了。”老陈轻轻拍了拍余伊的肩膀。
余伊礼貌回复道:“麻烦陈爷爷了,要不是你我们肯定要被困一晚上了。”
“没事没事,娃娃们也是受苦了。”老陈有些感慨。
医务室的车很快就到了,余伊目送着林逸尘被抬进车里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老陈和赶来的几个保安交谈着些什么,那几个保安善意地看了余伊一眼,然后朝着老陈点了点头。
“我送你这小娃娃回去吧,这么大的雨一个人不安全。”老陈将借来的伞递给余伊。
余伊没有接过伞,礼貌地婉拒:“不用了,陈爷爷打电话给我的司机就可以了。”
“害!干嘛那么麻烦,我的车就在门口,就当是我对你那些点心的回礼了,走吧!”
老陈将伞塞进了余伊的手里,笑呵呵地推着她往前走。
余伊有些无奈,只得答应了。
“记得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老陈隔着车窗朝车旁的余伊嘱咐道。
“知道了,你路上也小心。”余伊带着笑,撑着伞向他挥了挥手。
老陈的车开走了后,她才缓缓转过身看了看那豪华却有些压抑的建筑。
这是她的家。
是她的另一个战场。
刚进门,就有个年长的女仆恭敬地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了她的伞和外套。
“没有淋到雨真是万幸,不过这鞋子不能要了。”李妈脱下余伊的皮鞋,然后给她换上了拖鞋。
沾满泥泞的鞋子被放在一旁,地上变得又湿又脏。
余伊站在门口的垫子上,并没有着急动作,表情淡然地看着忙前忙后的李妈。
李妈是她母亲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她的母亲制定规则,李妈则负责实行规则。
似乎从记事起李妈就在她身边了。她掌握着家里仆人的分配权,手段强硬,擅长旁敲侧击。
作为母亲的眼睛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任何违背母亲意志的行为,都会被她制止并惩罚。
母亲定下的门禁时间是10点,可现在已经凌晨4点多了。
李妈叫来了几个女仆,吩咐她们将那泥垢打扫干净。
“之前那个司机老马告诉我没接到你,我还不信。毕竟小姐一直都很规矩。”
“眼看门禁时间快到了,那司机焦急地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根本联系不到。”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急得眼都红了,说他还要养家,求我不要因为这件事辞退他。”
“即便如此,我还是准备辞了他。制度就是制度,没法准时接不到人就是他的错,因为小姐你是不会有错的。”
“那司机听了我的话后,差点站不稳跪下来,可那又怎样呢?失误就是失误。”
李妈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她紧紧盯着余伊,似乎是想把她看透。
其实她根本不关心余伊晚归的原因,她想要的就只是个结果而已。
用别人的痛苦来要挟她妥协,这是她一贯的做法。
而且屡试不爽。
余伊看了李妈一眼,用冷静的声音回答道:“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罚。”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便放那司机一码。”李妈那消瘦的脸上这才浮起一丝笑意。
余伊没有再看她,自觉地走向地下室,李妈也紧跟在她身后。
她倒也不是真的怜悯那个司机,不管怎样,李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为了迷惑她就必须先按她想要的来。
就这样卖个人情,那司机得知情况后肯定会感激她,以后拜托他做事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
况且,余伊抬眼看了看站在楼上,拿着拖把无措的女孩,转过头在阴暗处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也不是没有对付李妈的手段。
来日方长,现在这点惩罚算不了什么。
幽暗的地下室墙面上,只有几盏即将枯竭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室内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个大箱子和几个摆放散乱的凳子。
李妈轻车熟路地从那个大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皮质的鞭子,那鞭子表面十分光滑,黑黝黝的就像一条蛇。
她扭过头看着正站在凳子上,背对着她的余伊,机械地说道:“我不会在明显的地方打的,小姐请放心。”
余伊脱掉了丝袜,自觉露出了光滑的小腿,冷声道:“开始吧。”
李妈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手持那条鞭子,狠狠地朝余伊的腿抽去。
“啪!”
“啪啪!”
一鞭接着一鞭,她白嫩的小腿上很快就布满了骇人的红印。
那些红印交错,有些颜色呈淡粉色,有些已经变得黑青紫。
余伊多次疼得从凳子里摔下来,手臂也擦破磕青了好几处。
眼泪在生理刺激下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一滴。
她死死咬住自己嘴唇,甚至都能尝到那铁锈味的血液,却仍旧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疼痛逐渐变得麻木,她的腿开始发软,眼前景物变得模糊,大脑也变得苍白。
记不清是第几次从凳子上跌落了,只是这一次她陷入了昏迷,再也没办法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