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余伊身边的李艺馨，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痛苦和挣扎。

她只看到了母亲的刻薄。

李妈只会无理取闹，看起来像条蒋欣妍忠心耿耿的狗。

她总是暴力的殴打余伊，而余伊则一直微笑着承受着。

于是李艺馨变得更为厌恶李妈，对余伊更加忠心。

“昔日的母女如今竟然会反目成仇，真的很可笑不是吗？”

李妈看着愣在原地的李艺馨，有些心酸地感概。

李艺馨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她所经历的事情和李妈讲的不尽相同。

“你凭什么说所有一切都是小姐算计的？”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质问道。

“我确实没证据，所有都只是猜测。”李妈叹了口气，有些坦率地交代道。

“我只想知道你信任谁。”她的声音沧桑又包含几分期待。

相信谁？

李艺馨自己也不清楚。

从她的角度来看，李妈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但她又不太怀疑李妈话语的真实性。

这是第一次李妈和她掏心掏肺的交流。

可让她相信她和李妈反目都是小姐设计的，她也无法接受。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迟迟无法回答李妈的问题。

李妈看着李艺馨紧皱的眉头，顿时有些心疼。

“不用想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她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李妈这种行为让李艺馨突然鼻头一酸，眼泪也不自觉的掉下来了。

奇怪。

她为什么会哭呢？

李妈看到李艺馨突然流泪，赶紧上前帮她擦了擦眼泪。

自己的眼睛也闪着泪花，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李艺馨压着自己内心的不安问道。

李妈被她问得有些愣神，动作顿时有些僵硬。

“我…我能有什么事？”李妈罕见地磕巴起来。

李艺馨瞬间就觉得不对劲，她抓住李妈的肩膀，不安感瞬间爆发。

“你快说！你到底做什么了啊？”

看着面前因为她而焦虑的女儿，李妈莫名有些开心。

可联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心顿时就冷了下来。

那种事情她不需要跟女儿说。

今天来找自己的女儿，她只是想要让女儿了解她的一片苦心，原谅她而已。

“没事。”李妈笑着摸了摸李艺馨的头。

“所以你能原谅我吗？”她还是不死心地再次问了李艺馨一遍。

“看你以后的表现。”李艺馨有些气鼓鼓。

听到女儿这么可爱的回答，李妈顿时笑出了声。

心情好多了。

“好好休息吧。”她跟李艺馨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李艺馨看着李妈离开的背影，心情还是很沉重。

她要好好整理整理自己对李妈的感情。

就没有既不会失去李妈又不会失去小姐的办法吗？

李艺馨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思。

李妈出李艺馨的房间门后，脸上的笑容便逐渐消失了。

她杀人了。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在女儿门口站立了一会，她才仿佛下定决心般的朝余伊房间走去。

余伊已经预料到李妈会来找她，平静地打开门就让李妈进来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李妈没头没尾地对余伊说了这句话。

“那时候我祈求你别利用艺馨，结果你指着窗外让我跳下去。”

“还用我之前说过的话将我说得哑口无言。”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要求别人做。】

“明明是我说的话，我却忘得一干二净。”

余伊看着自说自话的李妈，并没有打断她。

她很清楚李妈已经走投无路了，听她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也无所谓。

“我知道你当初是为了敲打我，要是我当初如你愿倒戈了你，你会怎么做？”

李妈突然询问余伊。

“为了稳住你，我会帮助你和艺馨和解。”余伊没有隐瞒，说出了当时的计划。

“是吗？看来是我生生断了自己的后路。”李妈声音沙哑。

“我曾问过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的女儿，你还记得吧？”

“当时你虽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我已经猜测得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否则你不会放弃利用我的女儿。对吧？”李妈眼神坦荡。

“你现在是想要自杀吗？”余伊有些皱眉。

她想象出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

她本来推测李妈会撑到底，想办法掩盖自己杀人的真相，然后疯狂报复蒋欣妍。

而她就在那时候拿出录像狠狠刺激李妈，必要时再利用李艺馨打击一下她。

她本来想的是让她痛苦绝望的死去的。

但现在面前这个女人怎么看起来有些解脱了？

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余伊心生疑惑，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李妈的真实想法。

“如果你愿意就此放过我女儿的话，我愿意以死向你谢罪。”李妈弯了弯腰，语气诚恳。

难不成是想用自己的死污蔑一把她？

想到这里余伊瞬间警觉起来，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看出余伊的怀疑后，李妈坦然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用自己的死污蔑你。”

“我猜你已经知道我杀了李北那件事了，也许你也猜到了蒋欣妍放弃我的事了。”

“我前半生为人善良忍让却生活悲惨，后半生冷漠残暴却衣食无忧。”

“我知道我自从来到余家，做了太多丧良心的恶心事，但我并不后悔。”

“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狠心的话，我的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流落何处呢。”

“我只是希望我死后，我的孽债不会危及到艺馨。”

“我为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道歉，我可以用死来让你消气。”

“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不要迁怒艺馨，她很喜欢你。”

“即便你没那么喜欢她，也请你看在她陪你的那么久的日子，好好对待她吧。”

“我还是那句话，她是无辜的。”

李妈说到这里突然双膝跪地，她匍匐着身体极为卑微地朝余伊磕了个头。

“我只有这么一点心愿。”

“只要你答应我后，我立刻履行自己的诺言。”

余伊看着面前朝她磕头的女人，内心有一丝触动。

如果按照她之前报复李妈的计划，她现在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请求。

李妈最后的心愿落空必然会格外痛苦。

捆住她的手脚不让她自杀，直接把她绑到监狱里，监禁她终生。

她永远也无法再见到自己的女儿，这对她来说也是很痛苦的结局。

可如今她没能这样做。

她现在是在心软吗？

一股莫名的沉寂在两人的身边流淌。

过了许久，余伊才开口，声音清冷：“我答应你。”

李妈听到余伊的声音后，这才缓缓站起身，对着余伊笑了笑。

“谢谢小姐。”

看着李妈离开的背影，余伊有些疲惫。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他们可以打着爱的旗号伤人，却又会在最后的时刻幡然醒悟。

感情真的是个麻烦的东西。

【作者题外话】：累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