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尘突然想起高空之前在厨房里跟他说的话了。
那时候他进到厨房后,高空先是跟他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例如菜怎么才能洗干净,炒的时候怎样才能炒好。
如果他的话题一直在做菜这上面,林逸尘也会耐着性子好好听的。
可惜高空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人。
他仔细地说了几句做菜时需要注意的话,就打死也不愿再说了。
最后还嫌弃林逸尘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
林逸尘被挤到一个小角落,因为闲得没事干,多次想要潜出去跟余伊玩。
结果高空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将门堵得死死的。
被高空的操作迷惑到的林逸尘只能就这么干站着了。
“去去去!去一边去!”
高空一边忙着炒菜,一边又顾及着锅里的汤。
“那你倒是让我出去啊。”林逸尘虽这样说但还是自觉地移了位置。
“那不行,可不能便宜你了。”
他用筷子戳了一下猪蹄,觉得软糯些了,才慢慢盛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你如果好好看我做,就算不会也基本眼熟了。”
他盛完猪蹄就接着用勺子搅拌着甜汤,忙里偷闲对林逸尘道。
“话都让你说了。”林逸尘靠着墙,语气敷衍。
高空看了一眼林逸尘,刚想再说几句挖苦的话,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
他移开脚,低头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木制平安福。
此刻的他也顾不上旁边的菜了,他弯下腰将那平安福拾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越看越眼熟。
似乎想起什么般,他将那平安福翻了过来。
背面左下角是龙飞凤舞地一小行小字。
那字体龙飞凤舞又是浅刻在平安福上的,因此不太能让人认出上面的字迹。
别人可能认不出来,但高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一行小字可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他记得当时不过做了两三个这种小玩意儿,每个都随便题了一两句诗。
这个平安福上的一句就是“变故如波涛,浮湛安所终。”
简而言之是讲变故的。
高空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表情带了些疑惑。
他记得这个东西,自己好像已经送人了吧。
怎么一时想不起来送给谁了?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看着已经溢出的汤水和颤抖不停的锅具,高空这才反应过来。
上前将火关了,又拿抹布擦了擦桌子,看着那一锅报废的汤,他顿时有些心疼。
算了算了。
现在他想要知道的是林逸尘为什么有这个东西。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他看着一旁的林逸尘问道。
林逸尘看清高空手里的东西后脸色大变。
他上前几步立刻抢走高空手里的平安福。
“跟你没关系。”林逸尘语气有些不好。
高空向来不太会看人脸色,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
“怎么没有关系,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
他从自己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类似的平安符。
“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相思的。”
害怕林逸尘信不过他,高空还特意将手里的平安福也递给了林逸尘。
林逸尘接过来后,面色凝重地看了好久。
“这个题材是爱情,上面的小字是,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而你的那个则是讲变故的。”
“这么说来,你见过我父母?”
林逸尘语气很危险,但高空并没有察觉到。
高空摸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件事。
“对了!我当初是将这个送给了一个挺甜蜜的小夫妻。”
“为什么?”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要莫名奇妙送他们这个!?”林逸尘攥紧拳头,声音愤怒。
“跟你抽到那个黑曜石一样,这个是他们抽到的。”
高空并不理会林逸尘的情绪。
“之前他们抽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是劝过他们延期回去的时间。”
“但他们没有听我的建议,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们两人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多劝说什么。”
高空想要再多问问林逸尘父母的情况。
但还没开口,就被眼睛变红的林逸尘扯住了衣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炫耀你这下三滥的道术有多高超吗?”
高空看着林逸尘临近失控的样子,顿时猜测到他父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非也,人各有命,命数难改。”
林逸尘听完这话更气愤了,立刻反唇讥讽。
“别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拿这些玄学坑蒙拐骗,你还真是没道德底线。”
“你喜欢外面那个女孩?”
高空没有因为林逸尘的嘲讽而生气,反而是莫名其妙提起了余伊。
“怎么?你又要高谈阔论一番了?”
林逸尘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似怒非怒道。
“那女孩不对劲,是分裂的。当然了,你也有些不对劲。”
高空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
“你如果执意陷入其中,只会弄得两败俱伤。”
“闭嘴!”
林逸尘听完这句话后就猛地将高空按在了桌子上。
“你算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后来高空又想说些什么,却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小德儿和余伊打断了。
【如果执意陷入其中,只会弄得两败俱伤。】
真可笑。
林逸尘不顾手上的伤口,缓缓地将那破碎的果盘拾起来。
在父母出车祸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能做。
如今遇到了余伊,遇到了一个能让他逃离那个过去的人。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不能就这么无作为的继续下去。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既然没有办法阻止,那他就直接跟过去。
余伊被林逸尘的咖啡洒了一身后就立刻回到房间里换衣服了。
结果刚换好,就有人来敲门。
打开门一看又是周强。
不过这次他的表情要比之前更慌张了。
“老大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开门!”
还没等余伊安慰他几句,三把手也赶过来了。
“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这话,三把手就拉着余伊朝沈丘房间过去了。
“老大这样拒绝外人接触已经是第二天了。”
“之前的饭和药都是送了进去的,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根本一口都没动。”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们都清楚他是不太想在这北区待了。”
周强跟上三把手和余伊的脚步,边走边向余伊解释。
“何止,我总觉得他是想不开了。”
三把手听完周强的话,面色沉重地接着说。
“叫人过来撬门了吗?”余伊想了一会儿,问道。
“叫了,但害怕老大做什么过激的反应,没能真撬。”周强迅速回复道。
“叫那人动手撬吧。”余伊只说了这句话。
三把手有些疑惑,准备说些什么,却看见周强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好。”周强没问缘由,立刻给手下发信息让他们行动。
三人很快就赶到了沈丘的房间门口。
这个时候门已经被撬开了,但一群人仍然聚集在门外行,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什么情况?”三把手随便拉了一个手下问道。
“门已经撬开了,但老大堵着门。”
“因为害怕伤到他,我们也不敢轻易动作。”
听完这番话后,三把手看了一眼余伊。
余伊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的建议。
她其实不太明白沈丘现在的心情。
说不明白似乎不太准确,准确来讲,她完全不理解沈丘的行为。
在她看来,这次南北区之争虽然损失惨重,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沈丘还活着,北区留住了,南区也已经恢复北区管辖。
即便是丧失了一部分手下,那也是稳赚的买卖。
如今险胜,沈丘不但不开心反倒是茶饭不思。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可无法理解不代表她会不作为。
沈丘这么消沉下去是不行的。
如今南北区之争刚结束,北区人心涣散,正需要有人整顿。
这么多年来,沈丘虽然较其他人年纪小,但能坐上北区老大的位置也不是全靠他父亲。
既然北区人这么相信他,而推选他做了北区老大,那他就要负起责任。
在这段人心涣散的时间里,他必须先拿出精神去整顿。
如今余景明虽然已经逃回了中心区,但其他势力仍旧在虎视眈眈。
整顿期间,势力薄弱,稍有不慎就会吃大亏。
让沈丘振作起来不仅是为他好,更是为北区好。
余伊看着沈丘紧闭着的房门,慢慢走上前去。
“你不开门我就让人砸了。”她对着门缝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
里面没人回应。
余伊叹了口气,朝周强使了个眼色。
“动手吧。”
三把手听到后顿时有些心惊胆跳。
“这……”
他皱着眉,拉了拉周强的胳膊,示意他先不要行动。
周强看着三把手,安慰地朝他笑了笑。
“动手。”他大手一挥,就招呼来几个大汉来撞门。
那几个大汉担忧着沈丘,仍旧不敢大幅度动作。
“没吃饭吗?”余伊声音冰冷。
听到余伊话的几个大汉,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们看了眼周强,看到周强点了点头,才放心撞门。
沈丘本来就身体虚弱,哪里能抗得住这么多人撞门。
因此那些大汉没撞几下,沈丘就无力招架被隔着门撞倒在地上了。
余伊看门被撞开后,就立刻指示那几个大汉停下动作。
【作者题外话】:来了来了~恢复日更五千